走之前,林嘉轶留了地址,让她直接打车过去就好。
张扬准备说这些话是下了好些决心的。
自然不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又是看看周围,并无人路过,便干脆用他们两个人听的见的声音开口,说道:“傅总生病了,情况不大好。”
宋希雅的步子滞住,顿了一顿,听到这话,心中还是寰转片刻。
不过最终还是准备继续往前走。
张扬却像是没有看出她不想听似的。
继续说道:
“那天,我看到傅总拿着水果刀在手腕上比划,如果不是我进了门……”
“这种事情,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宋希雅像是陡然被戳中,回过了头,说道,“毕竟是隐私的事情。”
虽然她面上仍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不得不承认,张助理真的很会抓重点。
短短两句话,全都踩在她最在意的点上。
让她忍不住就想听下去。
性命攸关的大事,她不敢掉以轻心。
她也相信,张助理不会拿这样的事情跟她开玩笑。
不过宋希雅从傅云哲的病房出来,张扬又在这里站着,此时病房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照顾他。
思及张助理刚刚说的话,宋希雅微微皱眉,不禁看向病房的方向。
张扬看着她眼神所向,很快便明白过来。
忙道:
“宋小姐不用担心,刚刚傅总的小姨来过电话,说要过来照看傅总,马上就到。我们就去外面的咖啡厅聊?”
知道傅云哲与徐家人关系都不大好,张扬想着和宋希雅解释的事情要速战速决。
便干脆定了地方。
宋希雅没有多言,只是点点头应下来:“好。”
一直到了咖啡厅里。
两人找了一个靠在窗边角落的位置,才准备切入正题。
咖啡厅里此时没有什么人,零零落落。
放着低哀婉转的曲子,别有情调。
似乎很适合,谈他们要说的话题。
张扬喝了一口咖啡,没来由有些紧张,吸了一口气,才颇为郑重地开口:“宋小姐,今天请你过来,是我个人的决定,并非傅总叫我来做说客。我要跟您说的事是傅总的个人隐私,并且未经过他的同意。”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
“我原本没想过说这些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只是傅总的助理,你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你们的私事,我无权干涉。只是很多误会,让我这个略知一些事情的旁观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尤其是今天无意中听到二位的谈话,让我坚定了把这些事情告诉宋小姐你的想法。”
“我回去之后会准备好辞职信,当面向傅总道歉的。”
听了张扬这样郑重地说起这些话,宋希雅不禁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分重要。
连带着整个人也被浸入一种紧张的气氛中。
她张了张口,轻声说道:
“张助理,你能做到这份上,我真的很感激。谢谢你。”
毕竟关于傅云哲的一切,对张扬来说,其实都只是一份工作。
工作,并不算是交情。
可是他这些想法,这些做法,明显是动了恻隐之心,有了交情的。
张扬摇了摇头:
“宋小姐,你太客气了。在傅总身边这么多年,我看的出,你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不过你不必因为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动摇你内心真正的想法。相信傅总也不会希望你怜悯他的。”
闻言,宋希雅微微颔首,一脸认真地听着。
前情提要交代完毕,张扬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多以前,在傅总和你在一起之前,傅家出了一件大事。傅总的母亲徐女士在家中扔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便一心与新男友移民海外,那天晚上,傅董事长追到外面,却被徐女士的新男友撞伤,双腿截肢。事发之后,所有人都在关心着董事长的伤情,却让两个人乘机潜逃。这些,宋小姐之前可能就知道吧?”
听着张扬的话,宋希雅不禁讶然地微张着口,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知道一个大概,没有这么详细。”
她是知道徐意茹和男友逃走,知道傅云哲因为这件事情绪低迷,一度陷入人生低谷。
那一段难过难捱的日子,就是她陪着他一起过的。
她陪着他,一起从阴霾中走出来。
只是没想到,原来从前的事情,远比她所知的更加残酷。
而那时的他,大概也远比她想象中,难捱得多。
张扬点了点头,继续道:
“因为这件事情,傅总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症状是时而暴躁易怒,时而抑郁苦闷。宋小姐你想一想,傅总的情况,是不是差不多?”
躁郁症有发病期,所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傅云哲的情形都与张扬所说并无二致。
“什么?”
宋希雅闻言,下意识低呼出声,满脸写着不敢置信,“躁郁症?”
虽然张扬说的那些症状与傅云哲的表现所差无几。可是她根本无法相信,以前也从未想过,他会患上躁郁症。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他就一直是独当一面的形象。
宋希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然轻轻发颤,“……他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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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傅总那样骄傲的人,这些话,他如何能宣之于口。”
“诊断书在傅总办公室收着,宋小姐可以看的。”
“傅总的主治医师姓梁,算是他的一位长辈,梁大夫还说,傅总因为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忙,时常不在身边,偶尔在家,也会经常吵架,很早就有抑郁的迹象。”
……
张扬的话一句句,在耳边不断回响。
宋希雅怔怔出神,不敢置信,良久,才红着眼眶颤声道:“那天,他第二次抢救之前,告诉我,要我好好活着。”
话音与泪水同时落下来。
宋希雅皱着眉,突然站起身,语速极快:“不行,张助理,我要回去看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电梯还没升到三楼,便听见一阵杂乱的声音。
这样听着混乱的声音,似乎是在急救。
宋希雅站在电梯里,听见有医护人员喊:“快点!有患者割腕!”
“止血!赶紧止血!”
……
就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内。
宋希雅的心就像是已经被来来回回凌迟过好几回。
会是他吗?
不要,不要,不要!
她在心里不住地一遍又一遍默念着。
乘坐电梯的几秒钟,久得像过了几百年。
而这些时间里,每一刻,她都是万分煎熬的。
生命中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忧心,更难熬。
下了电梯,被抢救的病人似乎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宋希雅倏忽抬起步,发了疯似的疾步向着傅云哲的病房跑去。
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气力,只想着赶快见到他。
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
满满的惊喜涌上来,令人庆幸的是,她在这里看到了男人那张依旧英朗的脸。
只是那双眼里的情形,似乎不同平常。
格外的晦暗。
无光。
宋希雅的惊喜下一瞬就被冷冷的冰水浇灭。
她的目光往下探,便见到滴滴答答的猩红。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一次性刮胡刀片,腕上的血汩汩流出来,沾湿了蓝白的病号服。
“阿哲——!”
宋希雅惊声尖叫,几乎扑一般,往他身边扑过去。
傅云哲被她吸引了目光,手上的动作顿住,因为手上的痛感,不禁低低抽了口气。
这么一个分神的功夫,手上的刀片已经被宋希雅夺了去,她一把将那刀片丢开,温软的小手托着他的手腕,另一手疯狂按着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