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晟原本还对秦绶感到很抱歉,这一声剧烈的刹车声,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秦绶?”贺衍晟主动出声询问。
“贺衍晟你别难过,虽然我也替小汐妹妹而感到惋惜,但是你想啊你还有贺佑宸,你看我们的让让小朋友多么可爱。就算你不看让让还有兮兮呢,兮兮也很乖巧啊,还有我也不能没有你,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你说什么我会都让着你,你可别想不开哇!”
贺衍晟脑门划过一阵阵黑线,什么乱七八糟,你说什么呢?
“你没事吧?你追尾了还是别人追你尾了,没事的话打电话报警就好,现在云城治安很好的。”
秦绶愣了半晌,才恶狠狠的说道。
“贺衍晟,你特么的就见不得劳资好是吗?劳资好着呢,我没有追别人,别人也没追我,人间和平,生活幸福。”
贺衍晟莫名其妙了一会,懒得跟某人计较。
“哦!那我挂了。”
“等等……等等,不是,是我,是我刚刚脾气不好,我道歉,那个小汐妹妹那你打算怎么安排,节哀顺变啊!”
贺衍晟因抱歉而压下去的怒气刚刚有所消减,也因为秦绶的一句话而秒被点燃。
“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禽兽,人如其名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啊!”
秦绶被骂的有些发愣,过了好半晌才认真问道。“为什么要骂我?”
“因为,你是猪脑子。”
秦医生委屈的摸了摸鼻子,心道。‘贺衍晟我见你心情不好,你却三番两次的骂我,我这是遇人不淑吗?’
贺衍晟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秦绶听到电话里嘟嘟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发愣,接着又打了回去。
看着手机上锲而不舍的铃声,心里窝着的那股火刚好直突突的发到了秦大医生那儿。
“你现在不用过来了,梓梓没事,她很好,我只是逗你玩的,半夜很无聊拿你消遣而已,挂了。还有再敢打过来就等着江岑韫给你发律师函!把你这只禽兽送进去关个十天半个月再放出来,原因造谣!”
这一次贺衍晟没等秦绶说什么就直接挂掉了电话,秦绶抬手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家居服。
悻悻地懵了好一会,印象间还从没有见过贺衍晟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这个男人是有点阴损,可也都是私下私的阴。贺衍晟玩笑越是开的张扬凶狠,就越说明这个男人是闹着玩的,显然今天不是。
那是明显的动怒,连律师函都出来了。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搁谁突然阴沉沉的来这么一句。
“秦绶,你不用过来了。”
是个人都会想歪的好不好,他想歪了是他的错,可他不也是好心嘛!
第二百一十章 生命的永恒与渺小
【生命学的强大存在很多方面,无法用医学去解释。生命同样也足够渺小,比如亲眼看着生命体征的消失,每一场他们都是见证者,明知道是难受却无法说不秦绶!】
秦绶前后理了一遍思路,想明白原因之后。成功的把锅推到半醒未醒,感|官功能尚未完全开动上,贺衍晟也是病的不轻,没事压抑着嗓音说话干嘛?
让他想不想多都难,思路清晰,双方对错各半,所以两两相抵好了。
救死扶伤的秦医生,伸手打了个哈欠,准备打道回府。
剧烈的一阵冲突,身体被狠狠地往前耸了耸。他下意识的扶稳方向盘,回过神撇头望去,才发现这是大半夜的追尾?
等到秦绶回过神之后,低咒一声。
开门下车,一个健步走到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从车上走了下来,小姑娘看起来不大从车上走下来时满脸泪痕。
秦绶着实惊了一下,什么情况,听说过人撞车碰瓷的,倒是没听说过追尾的人下车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像是被谁欺负了的惨样。
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虽说追尾后车是全责,可是他看起来明明这么好说话的样纸,又是个女孩子,他怎么也犯不着让一姑娘付个修车费哇!
一下车就给他哭上,不知情的人会不会以为他欺负了人姑娘。
秦绶一想发觉自己实在比窦娥还冤,大半夜被人从舒服的被窝里叫出来算了,挨骂也算了,这会算是怎么回事,被一个姑娘当街讹上?
要说他欺负了人家,关键人都没上场,欺负个毛线球球。
秦绶满头的黑线,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主动开口询问比较妥当。
小姑娘原本只是小声的抽泣,这一秒更是泪如雨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张素净的面庞哭的通红,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双手环绕抱着膝盖蹲在原地嚎啕大哭。
脑袋埋的很低,秦绶看不见她的表情饶是再愚钝也知道这姑娘是遇见什么事。这回就算他有心想要救死扶伤,也没人给他个机会呀!
秦绶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喊她。看着她蹲了下来,我们的秦医生只好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蹲下来,尽量保持和姑娘处于相同的高度。
开启了自言自语模式“hello,我叫秦绶,那个你别误会啊!虽然我的名字听起来挺禽兽的,但不是你想的那种禽兽哈!”
秦绶见他说了半天姑娘还一个劲的只知道哭,也是挺无奈的。
一想到他那个不着调的爹,为啥给他起这么个名字。走上来介绍,“你好,我是禽兽,但是我不禽兽,这不特么有病吗?他自个都这么认为况且人姑娘!”
大半夜的不知道不能哭么?容易招冤魂呐,姑娘……
他顿了顿,估摸着自己没解释清楚,耐着性子重新开启了自说自道时刻。
“那个一定是刚刚的打开方式不太对哇!你知道行义择乡里,登第列朝堂吗?我家老头希望我成为一个崇文尚义的人,就和秦绶章家族一样。所以才给我取名叫
秦绶,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了吧?”
尽管现在还是八月却已经立了秋,到了午夜之后马路上微风吹来,星光和路灯下的光影相互交织折射,地上勾勒两人的影子,倒是有几分对影怜人的意境。
秦绶摇了摇头,他倒是还好,是个男人出门前尚且记得套了件外套。反观这姑娘穿的实在单薄,秦绶起身折回车内伸手拿了一床毯巾打开披在小丫头身上。
秦绶发现正常的安慰模式在这个姑娘身上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不如恫吓一下!胆子这么大,吓一下,万一有用呢?
虽说他是个医生,医者父母心这样做不好,秉承天使职业的传扬人,大半夜看着一姑娘哭的这么伤心,什么不做也不好吧?
“小姑娘我告诉你,我可是医生,这个你知道人关于哭泣尤其是大半夜。血液中的毒素会分泌增多,加上长期哭泣,容易造成大脑缺氧,大脑承受压力大,就会头疼。”
堂堂云城的秦医生大半夜用了哄小孩的语气在这里哄个姑娘,结果人姑娘倒好,脸都没抬一下依旧哭的不能自抑。
秦绶挫败,狗耙似的挠挠头发,恨不得在原地就地卧倒滚两圈,兮兮上身算了。
秦医生自我暗示‘没事,人没准心情不好。不然哪姑娘大半夜蹲在地上哭这么伤心呢?算了算了,还是继续哄着吧!谁叫他摊上这么件事,谁让他看起来就比较好说话捏!’
秦绶又折回车内,拿了一包餐巾纸出来。
“其实我刚刚说的还算轻的,这大脑缺氧会造成交感神经兴奋,脑血管扩张或是痉挛。你就会变得更加精神紧张,焦虑,或者产生性格内向等等。”
说完秦绶还抽了张餐巾纸递给她,小姑娘终于不再是一动不动。
她眼睛糯红的一片,木木的抬起头眨了眨似乎是想看清楚对方,可又好像什么都看不清。
她伸手接过餐巾纸,抬手擦拭眼睛的那一瞬,耳边又想起某人悠悠的声音。
“你看啊,其实有人说流泪过度会导致失明,本身来说哭是不会失明。但是你用纸巾擦拭,容易增加用力过度和细菌感染的风险,严重的话就角膜破皮、引发感染,万一你倒霉这些都碰上。这个点去医院眼科医生都下班了,又没急诊,会有不及时处理的危险。”
秦绶的这张嘴,贺衍晟早就说过,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他一张嘴,不说到尽兴,往往很难中途彻底停下来。
“倘若用力过度,就会造成角磨破皮、引发感染。接下来角膜溃疡,然后产生剧痛,以后更加容易不停地流眼泪,视力受损,再严重点会发生类似于双目失明的情况。”
原本秦绶还得意洋洋的说着,丝毫没有一点主动察觉的先觉意识。
当他发现小姑娘不哭了,愣愣的看着他。神情中带有一丝木讷还有一点怀疑,她表情转变的极快。
秦绶以为自己真吓到对方,惊觉不好,举手秒做投降状。
“喂,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逗你玩的,你可别全部当真呐!”
“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
能给我治呢?难道,是兽医?”
秦绶被噎的半天说不出话,一口气跟背过去差不多,过了好半晌才沉下心。
他浅浅吸了一口气,十分幽怨的开口解释。
“我告诉你,别看我现在穿的这么随意。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医生,我这个名头在云城医学界好歹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告诉你啊,看你现在哭的伤心地份上,所以我不和你计较!你挑战我可以,挑战我的专业我是会和你翻脸的。”
“所以,你刚刚只是吓唬我,是吗?老男人,果然心眼都比较多。”
秦绶瞪大个眼睛,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老男人?呵呵,老男人?”
就算不用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他。也该是一表人才,精英人物吧?
如此潇洒的面庞,如此英姿的身形,哪里能和老男人三个字挂的上钩?一看就知道是哭多了,眼瞎。
秦绶心中默默开启吐槽模式,连带着同贺衍晟也捎上腹诽一通,才觉得心中的那股怨气,有所消散。
小姑娘冷哼一声,顺手拿走他掌心的餐巾纸,凉凉的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接下来不管秦绶说什么,小姑娘都不搭理他。
于是口若悬河的秦医生,自然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悠悠叹气,起身走向一旁。小姑娘扫了他一眼发现他人在不远处,也没有深想。
其实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的安静,结果这位大叔倒好,在一旁总是不停不停的叨叨着,好像除了嘴碎一些,别的还真没有什么缺点。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毯子,和掌心的纸巾。
今晚的确是迁怒,有些伤怀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因为自己的悲伤而影响别人,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秦绶拿起手机重新走回来,发现这姑娘眼睛仍肿着,眼神里那些情绪却消散了不少。
他们做医生这一行,阅尽人生百态,看惯世间冷暖,心原本就要比旁人要硬上几分。
这世间有太多的生离死别,每天都从他们的眼前经过,新生命的产生和旧生命的消亡原本就是一个相互替代的过程。
此消彼长,太多的未知需要这个职业去探索,去深究。
如果他们做不到持方中正,如果他们同这些家属一样情绪化的喜悲。他不知道究竟是人性化多一些,还是有失允准多一些。
秦绶不再打扰她一个人的凝思,他懒懒的靠着车头。左腿微微蜷曲右腿闲散的倚靠在车踏上,双手环绕眼睛微眯。
眺望这座城市,看着远处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熄灭。当整座城市陷入沉睡,喧嚣归于寂静的时候。
其实是人们与时间赛跑的过程,无尽的黑夜正一点点被驱逐,等待着黑白黎明的交替。物转星移,四季轮回,每一件事情都有其存在的道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征程。
谁也替代不了谁,他狭长的身影在这样的暗夜,显得格外孤独!
须臾小姑娘缓缓起身,抬手捂了眼睛,好似在适应突来的晕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