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佚问他：“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个地方聊聊，那天的案子。”
宋佚不反对，她也想找个人聊聊这个事儿。眼下她身边的人除了姜承印，也没有人更适合谈这个人。
毕竟他们两个都知道傅之安和杨清月的关系。
“傅之安昨天晚上回来的，听说警察找他问过话了，但是没有扣留他。所以我想他应该有不在场证明。”
姜承印通过一些关系，对这个案子也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他甚至知道得比宋佚还要多。
杨清月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前天晚上十二点左右。
“所以你呢，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说起这个宋佚就烦。
那个年轻警官后来又来找过她，追问她那天晚上究竟去了哪里。倒霉的酒店监控坏了，没有办法证明她那一晚上到底有没有回过酒店。
虽然大多数人那会儿在睡觉，也无法提出不在场证明。但像宋佚那样彻夜未归的特殊人群，自然会受到警方更多的关注。
有时候不合理既为疑点。
“监控怎么就坏了呢，运气太差了。”
“这种监控坏是常事儿。维护这种设备每年的经费不少，但实际用到的次数却不多。像你住的那个酒店年代久远，从建成到现在就发生过杨清月这么一件案子。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事儿，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那个监控。所以很多时候这种东西坏了就让它坏着，不会有人真的上心去仔细维修。”
宋佚烦躁地托着下巴，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警方再来问……
“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了？那个人是跟杨清月有仇，还是跟傅之安有仇，需要这么下死手把人活活给打死吗？也太狠了。”
姜承印把车子拐上了城南大道，一路向南驶去。
“其实警方还在杨清月的身体里提取到了毒物。”
“中毒？”
宋佚惊了，她还清楚记得当时她抱起杨清月的尸体时，看到对方的后脑勺上有多处被击打的痕迹。
砸她脑袋的人明显是要置她于死地，又何必多此一举下毒？
“所以她是死于中毒？”
“不，死因还是因为头部重击，但她身体里的毒物也有致死性。”
宋佚彻底懵了。
这事儿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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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总你要把人往哪儿带？是男人就带回家去。
宋佚：就算带回家他也什么都不会做的。
姜承印：试试？
第17章 心疼
宋佚不置信地又问一句：“真的中毒了？”
姜承印刚要回答，前面一辆银色的汽车突然强行并道，直接插/进了他们开的这条道上。姜承印为避免追尾，只能猛踩一记刹车。
车子猛晃了下，两个人同时撞上了椅背。
姜承印一眼瞥见宋佚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整个人缩在副驾驶里，像是被撞懵了。车里的灯光照到她苍白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现在先不管这个，先去个地方再说。”
宋佚哑着嗓子问：“去哪儿？”
“去医院。”
姜承印说着话，腾出一只手摸了下宋佚的额头。果然正微微发烫。
刚才发布会的时候就看她脸色不对，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缩在椅子里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感。
宋佚这会儿确实挺难受，露肩礼服布料有限，她只觉得浑身发冷，用手轻轻一摸，满身的鸡皮疙瘩。
姜承印见状立即调空了车里的温度。
但宋佚还是觉得冷，不仅冷还头晕。她视线迷茫地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
姜承印正开着副驾驶的门，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望着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
宋佚挣扎着起身，就见姜承印将手递了过来。她这会儿浑身没力气，也顾不得矫情，扶着对方的手从车里走了下来。
车外光线昏暗，宋佚又精神不济，没注意到姜承印眼里一闪而过的释然。
这是附近最近的一家私立医院，过来这一路宋佚几乎都在睡觉。车子停下后他少见得有点犯难，想不好该怎么把宋佚弄进医院去。叫平车太夸张，抱进去也不大合适。
幸亏她自己醒了。
只是人虽然醒了，精神状态却依旧很差。
姜承印扶着她进了大厅，叫来护士后问人要了辆轮椅。待到宋佚坐进了轮椅里，他这才开口问前台：“李医生在吗？”
前台的漂亮小姐姐显然认得姜承印，冲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们院长下班陪夫人去了。不过我们副院长今天还在，我先带您去VIP室休息一下。副院长马上就来。”
宋佚那会儿烧得神智有点不清，也没看清那医院什么样子，只知道有人过来推了她坐的轮椅，一路搭电梯上楼，最后将她和姜承印请进了一间布置豪华暖心的大房间。
等他们坐定后，很快又有人端来了各式茶点，中西皆有，光看造型也是赏心悦目。
但宋佚这会儿却毫无胃口，只拿了一杯姜承印递过来的温水，一口一口慢慢抿着。
很快被称为副院长的男人匆匆赶来，一见姜承印便上前客气地与他寒暄，紧接着便开始给宋佚看病。
好在宋佚这病并不严重，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只不过她还有点发烧，所以全身的肌肉既酸软又疼痛。
副院长就和姜承印商量：“如果吃药的话，起效会比较慢。我个人比较建议打针，您朋友怕疼吗？”
宋佚想说怕，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姜承印截了话头：“她不怕，就给她打一针吧。要是一针不行，打两针也可以。”
果然不是自己的胳膊不心疼是吧。
宋佚忍着脾气眼睁睁地看着副院长亲自动手，准备往她胳膊上扎针。针还没靠近皮肤，姜承印突然又拦住对方。
“这种事儿还是让护士来做吧。”
副院长大约四十多的年纪，笑起来一脸和蔼的样子：“怎么，打个针还能把我累着不成。”
“不是，我是怕你长年不操作，可能会有点生疏。”
一般的医生做到像副院长这种级别，早就已经不拿针管好多年了。
“万一打偏……”
姜承印说着看了宋佚一眼。打针是为了让她的病好得快一些，但无谓的疼痛还是能省则省吧。
“多日不见，姜总也学会心疼人了。”
副院长一点儿没生气，笑呵呵地叫来护士，随即把针管递给了对方。
护士经验丰富下手极轻，这一针果然打得跟蚊子叮似的。打完针副院长又给宋佚开了一些药，直接让人把药送来了休息室，又叮嘱了几句便和护士一前一后离开。
姜承印将那些药拿出来一一研究过，发现上面都仔细贴上了宋佚的姓名和服用方法，便又重新放回袋子里。
宋佚那会儿人感觉好了很多，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姜承印之前给她披了外套的缘故。总之她的身体慢慢暖了起来，那种时不时打个冷颤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胃总是反应最快，身体渐渐恢复后宋佚便察觉出饥饿感来。她这一整天几乎没吃东西，这会儿已近半夜，看着满桌子的吃食，她竟唱起了空城计。
当下也不管姜承印是不是在看自己，先用手拿了一块玫瑰饼咬了一口。
姜承印见状便将茶几上的碟子都往她跟前推了推，还拿起搁在一旁的茶壶，替她倒了一杯茶。
虽是小小的举动，却让这会儿的宋佚特别感动。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由衷地说了一句：“姜承印，你这人还是挺好的。”
“嗯，谢谢你发我好人卡。”
“我说真心话。”
“所以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坏？”
“也不能说坏吧……”
宋佚沉默了好一会儿了，手里的饼已经整个儿吃没了。她又拿叉子去叉一块拿破仑，无意识地吐槽了一句，“刚开始觉得你这人挺难搞的。”
“是吗，有多难搞？”
“又是让我睡沙发，又拿角色威胁我，整天就知道欺负人，让人总有一种想揍你的冲动。”
这下轮到姜承印沉默了。他不说话宋佚起先也没留意，只细细地吃那块蛋糕。等到盘子里只剩一点碎屑的时候，她才想起坐在旁边的男人来。
结果一抬头，就吓得心肝脾胃肾同时颤抖起来。
姜承印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眼神只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就让宋佚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她果然是病糊涂了，怎么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呢。
“对不起啊姜先生，我生病说胡话呢。”
“嗯，幸亏你病了，要不然……”
姜承印没再往下说，宋佚也根本没胆子问，抖抖索索想去刮碟子底下那点子碎屑，试了几回都没成功。
“算了，吃这个吧。”
姜承印拿了一个酸奶杯过来，搁到了宋佚面前。明明声音也不大，后者却心里直打鼓。
他刚刚那句话后面想说什么来着？要不然他是不是就要收拾自己了？
宋佚在剧组待了一阵后，听到了不少关于姜承印的八卦。听说他当年接手星韫的时候，那就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小破影视公司。既没人脉也没资金，可在姜承印手里盘了几年后，竟成了娱乐圈如今最大的一块金字招牌。
可以说星韫能有今天，姜承印一个人占了八成的功劳。
她还听说他这个人做生意很有一套，生意场上的人都管他叫笑面虎。他很少跟人正面冲突，也不爱放狠话拿权势压人，可别人一跟他打交道总是难免会犯怵。这一犹豫一踌躇，就让对方占尽了先机。
所以跟他合作过或是当过竞争对手的人，谈起他都有一种又爱又恨的错觉。
这人实在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