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初北看向他:“你想与他合作。”肯定句,夏侯执屹问出来肯定就是那个意思,他不单想让顾振书倒霉,他还想让顾振书很倒霉,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儿子,放在眼下看管的儿子,一心想弄死他,确实有些打击人。
郁初北有的时候能感觉到夏侯他们对顾君之偏执的维护。
夏侯执屹没有避讳:“为什么不?”
确实,与夏侯执屹处事的时间长了,也知道了些他的行事风格,算不上温和也没什么道义可言,他只是喜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最大限度的打击敌人。
何况留着对他们来说也没用,谁知道这颗棋子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想法:“我没有意见。”
夏侯执屹神色放松了几分,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能喝一杯茶坐在与顾先生同一间办公室里谈一份相谈甚欢的资料,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夫人觉得我去谈合适,还是夫人谈合适?毕竟您能代表的更多。”能谈的权利更多。
“我比较合适吗?”他们的婚姻状态还没有公开,但如果加上的话,她的确能承诺出更多:“我想要……”
……
黑衣的少年烦躁地踢踢装着昏昏欲睡少年的枯树根系:这点小事再叽叽歪歪下去!所有的产业倒闭算了!烦躁!“起来!”
缩卷着身体的少年和吊在树上的伴生体惊醒,前者茫然的看着他,吊在树上的少年,身体突然拉长,狰狞的向黑衣少年抓住。
黑衣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脚踢过去!下一瞬惨叫声在这片空荡荡的草原响起。
飞舞的蝴蝶瞬间缩回了翅膀,瑟瑟发抖的停在草丛间。
白衣少年被这边的响动惊动,看过来。
黑衣少年将缩卷的少年从树洞里挖出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替你出去。”
缩卷的少年像一块软绵绵的橡皮泥,抓出来一半,另一半还在树洞里。
黑衣少年看看手里抓住的一团,在看看又占据了通道的小孩,将手里的残影松开。
高弹性的身躯,重新融合到缩卷的少年身上,少年一张美轮美奂的脸,宽容的看着眼前的自己。
“滚,我去帮你解决问题。”
“我能啊。”缩卷着的少年仰着头,一张介于少年和孩童的脸,天真无邪的像一团软绵绵的白云。
黑衣少年狠测测的看着他!
缩卷着的少年也看着对方:他真的可以,虽然很无聊,但也有做呀。
黑衣少年又重新把他从树洞里拉起来,拉出一道道残影,相互叠加,根系不坠。
缩卷着的少年满脸无辜,底部却紧紧的扎在树洞中,封锁着属于他的通道。
黑衣少年松手。
他又弹了回去。
黑衣少年目光威胁的看向他:“你确定不让我出去……”手中出现一抹暗黑色的光影。
顿时周围的光线都暗淡下来,一层层的黑暗在缩卷着少年脚下产生,不远处的河流瞬间翻腾起一米的浪潮。
白衣少年睁开眼睛,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
黑衣少年急忙掩盖住黑暗,带着丝丝忌惮。
缩卷着少年不高兴的看他一眼,他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分层建好的,弄乱了怎么办!缩卷着的少年慢慢的离开了占据的树洞:“就一会。”
知道,知道,烦死了!黑衣少年瞬间消失在黑洞中。
缩卷着的少年还不忘趴在洞口大喊:你不要再掐初北!
再掐就把你捏碎!捏成一个个邪恶的臭虫!
……
38层的天世集团办公室内,依如是祥和缓慢的氛围,郁初北和夏侯执屹的声音轮番展开。
趴在办公桌上的顾君之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郁初北听到响动笑眯眯的看向顾君之:“醒了。”又重新看向夏侯执屹,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觉得我们给出的诚意够不够?”
顾君之凌厉的目光扫过整间办公室,没有一丝工作氛围的布局,让他嘴角漏出一抹嘲讽的不屑,修长的身体唯我独尊的缓缓靠在座椅上,不容忽视的目光看向拿着文件的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刚打算说话,几乎一个激灵,瞬间看向顾先生!
下一刻瞬间站起来!不敢有任何耽搁,态度恭敬的快速将手里的资料交给顾先生!整个人垂着头有些瑟瑟发抖。
郁初北才不解的回头看向夏侯执屹,下一刻瞬间看向顾君之!
顾君之没有看她,视线停在手里的资料上!
郁初北立即察觉顾君之很不对!气场不对!他平时虽然也坐在那个椅子上,但大多数时间像没有骨头一样,看文件时眼睛也软塌塌,带着能不做就不想做的懒散,如果不是写出一个个令她惊叹的数字,他绝对想不到有什么坐在那里的能力!
但现在不一样,坐在那里,契合于周围的一切,压得住所有的场景,整个人像一座高山,像一把锋利的长剑,直直的横切在那里,带着自身的威严和强大的压迫感!
这些感觉都不该出现在无害的顾君之身上,也不该出现在另一个人格身上!
郁初北带着疑惑重新看向夏侯执屹,怎么回事?他不是只有两个人格吗?那位犹如谪仙般温文尔雅的人!可这是谁?!他身上这种不容人靠近的气势怎么回事!完全不是那位给人的自然而然望尘莫及的感觉!
是压迫是掠夺是不屑于顾的强硬!
顾君之将资料合上,抬头看向他,同一张脸,此刻的锋锐之气压都压不住:“这是你交出的管理成果。”声音缓慢、阴森。
郁初北不是直接承受这一眼的人也下意识的攥住了手里的笔!难掩的压力让她咽了下口水!
夏侯执屹刚想说话,猛然想起夫人,忍着巨大的压力,提醒道:“顾先生,夫人还在呢,能不能让夫人先出去?”您也稍微克制一下,让夫人看到不该看的不好,而且夫人也不会躲子弹啊!
顾君之看也不看她:“滚吧。”目光一直放在夏侯执屹身上,对郁初北的藐视、蔑视毫不掩饰!甚至如果不是上次耳朵的身影太聒噪,出手的一刻被强制拉回去的不甘,他第一个就该把这个源头碾死了省事。
郁初北心里那个感觉呀,如果不是有前车之鉴,做了足够的心里准备,非因为他这一句,就此一别两宽不可!
同样一张脸,说出完全不同的话,捧在心上的人,突然之间冷漠的什么也不是,那种感觉……
她也是个正常的人啊,还是孕期!再知道,情绪也有些不好!很不好!
夏侯执屹祈求的看向郁初北:先出去……
郁初北深吸一口气,不就是冷嘲热讽,只要不看那张脸,也不是受不了,何况早晚要面对,总要习惯家里还有这么一个渣就行。
郁初北感觉到夏侯执屹的祈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易朗月已经站在门外,看到夫人,立即温柔的看过去,唯恐夫人和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委屈,他们顾先生有点时候确实挺……“夫人,都是顾先生不好,您别和顾先生一般见识,顾先生心里是有您的——”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信吗?就里面现在的那位,心里有她?呵呵,‘滚’字还历历在目好不好!不过:“没事。”
278集合(三更)
! 郁初北还受的住,有过另一个的缓冲,这个不是不能接受,就好比去买斤苹果,已经告诉你是坏的了,坏了一个洞和坏了两个洞,问题并不是太大不是吗。
郁初北深吸一口气,都坏完了还不大!不过,真没事,没事……
易朗月看着夫人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夫人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应该是‘气的不轻’,不过,并不是不理智的生气,也没有要‘回娘家’的意思。
易朗月不禁松了一口气,心里不均觉得有些对不起夫人,顾夫人还怀着身孕,结果碰到顾先生这样……想想顾小姐都委屈。
易朗月想说,顾先生就这样,您放宽心,这样才是正常,夫人您别太往心里去,咱还有小少爷小小姐不是吗。
但想想,还是别火上浇油了,夫人已经很‘努力’的在适应了,或者说要不是为了孩子,或者就走了呢。
郁初北看着易朗月担心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其实她没事,真的有心里准备。
易朗月愧疚道:“是让您担心了。”如果他们不把顾先生放出去,也不会遇到您,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郁初北尽量笑笑,站着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你也坐,不是说只有两个人格吗?”很多事因为最近忙,她都没有问清楚。
主要是顾君之平时太让人放心,她就下意识的忽略了,比如上次他要把郭成琼扔下去的事,还没有来得及问。
易朗月闻言,猛然有种说过的谎,终于得到报应的感觉!一直悬在头上的剑此刻想砸下来听个响动。
易朗月先笑,尽量往好了描:“有……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小小的边缘人格……”对,只是边缘型人格,所以不要介意,相比于主人格和那个杀伤力太大,这位顾先生可以说很好相处。
真的,夫人您相处相处就知道了,至少这位‘一心为公’的顾先生只要您做好自己的事,是不会莫名其妙给您一下。
当然了,多数时候是做不好自己的。
可与另两个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好多了。
郁初北叹口气,觉得现在追问这些有什么用,已经买回来,也不打算退,计较这些于事无补,不如问些有用的:“他这个样子以前出现过吗?有什么相处中的技巧?”
易朗月心想,技巧就是不要企图与他相处,做个效率高的属下就好:“出现过,现在的顾先生比较喜欢工作,多数时间喜欢待在公司,是一位很有上进心且积极的顾先生。”都是优点,所以不要担心。
郁初北看他一眼。
易朗月笑容灿烂、真诚,掏心挖肺,还不忘帮主夫人深层次‘解读’:“可能主人格太压抑,另一个人格又不够有攻击性,所以在顾先生心里,始终觉得还是要做出一份事业回报老爷子对顾先生的疼爱才是真正的自己。”
原来是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受了那么苦,自己随便换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你坐,总是站着做什么?”
“我没事,站会对身体好,不如夫人去休息室休息,这里有我。”
“不用,我一会进去还要处理点事情,何况,早晚要熟悉的。”
不!不!还是不要了!除了最初的顾先生您真的更谁都不用熟悉:“顾先生他……说话不太好听,夫人还是……”
郁初北扶着腰:“没事。”不会记在心上的,自己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一个位高权重、功利性重的人,对自己的员工能有什么好脸色,她吃过上司的排头,没那么玻璃心,受的住。
更何况是那么软的顾君之骂人,就当找虐看个稀罕了。
易朗月看向夫人的肚子,还是担心,孕妇的情绪不易太过起伏,而且“那顾先生要是脾气……暴躁……的时候……”中间两个字说的时候声音很小,就是动手的时候,摔个杯子、砸个碗什么的……
“没事,我躲着点他。”
诶,诶,就是那个意思,不是,不是,最好就不要相处,易朗月小心开口:“即便是在办公室里,夫人也尽量带上保镖,自己的身体和小少爷小小姐要紧!”能给您顶一下等待救援总是好的。
郁初北下意识的看向易朗月:会有那么严重?不过万一呢。
“夫……”
房门突然打开,夏侯执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甚至没有时间看夫人一眼:“通知各个部门二十分钟后开会。”
易朗月急忙拉住夏侯,用口型示意:没事吧。
你觉得呢?夏侯执屹深吸口气,无奈的点点头:给开会的人一人一间防弹衣,他穿两件。
易朗月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开足马力的顾先生追起来会累死人的。
郁初北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仿佛进入备战状态的两个人,心里微微的松口气,易朗月没有说谎,这样的顾君之的确出现过。
出现过就好,至少知道他是安全的。
易朗月没有敢耽误,刚要开口对夫人说。
郁初北没让他开口:“去忙吧,我现在不进去。”
谢谢夫人,易朗月将保镖都安排过来,嘱咐他们不能离开夫人后,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