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姜执突然同她亲近她接不住露了破绽多不好。
聂星琢自觉自己想的面面俱到,决定大方主动询问,“姜执。”
姜执偏头。
聂星琢沉吟片刻,“我们待会儿是要表现夫妻恩爱吗?”
姜执仍是静静看着她,聂星琢在注视下小脑袋微发麻,难道是她问得不够清楚?
聂星琢又问了句,“我们下车要不要牵手?”
姜执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情绪变化,只是聂星琢翻译了下,怎么那么像“你是腿脚不灵便么需要人牵”之类的意思。
在聂星琢混乱思考时姜执也不负她望地开口,“你需要的话。”
“……?”明明是姜执率先在外面表露出夫妻恩爱的意思,她只是好心搭戏怎么现在像是她很急切一样?
聂星琢心头哽着,一路上再没开过口。
到达老宅时司机率先下车为姜执开门,姜执从车后转到聂星琢这一侧,甫一开门聂星琢就往外走,别说牵手,连等姜执的意思都没有。
姜执不知道聂星琢又一个人想了些什么,抬手握住聂星琢的手腕,轻轻一拽聂星琢就靠了过来。
聂星琢瞪着他站直,姜执拇指划过她细弱的腕骨,把纤纤玉手握在了手里。
第11章 第11次投喂
到了姜家老宅,聂星琢虽然对姜执还有点小生气,但毕竟有人前恩爱的共识,还是顺从地任他握着素手。
特助提上礼物跟在身后,跟至玄关处放下礼物后便离开。
聂星琢亲自拿了送姜老爷子的礼物,手被姜执裹着,像平常夫妻,全然看不出刚才的不愉快。
两人婚后第一次见长辈,在场的自然不只姜老爷子,只姜家产业以家族形式流传至今,嫡系子嗣并不算丰厚,当年将集团拓大数倍版图的姜老爷子只育有一子姜崇业。
今天在老宅的除开他们二人与姜老爷子外,来的还有姜崇业和他的第二任妻子。
聂星琢打小就讨长辈喜欢,儿时还跟着聂承誉来老宅吃过姜老爷子的糖,印象里姜老爷子是个不怒自威的老人,但对她这位小辈一向和蔼。
她刚刚进门就听到姜老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嗓音带笑,“星琢来了?”
姜执把聂星琢领到姜老爷子面前,聂星琢人美嘴甜,“姜爷爷,这么久不见你越来越年轻了。”
姜老爷子见两人双双牵手进来本就高兴,闻此更是笑得开心,“嘴这么甜,是不是又想吃爷爷的糖?你小时候我还同你父亲说把你认成我姜家的小孙女,你父亲不愿意,缘分就是缘分,谁曾想你最后成了我姜家的孙媳。”
聂星琢自小长得好看,去各家玩大家都是玩笑争抢着要认她当小女儿小孙女的,现下抿唇笑着递上特意从名寺求来的佛串。
姜老爷子如今半隐幕后,开始修身养性,旅游也爱去寺庙之类的场所,这份礼物正送到他心口上,“好好好,星琢有心了。”
聂星琢:“姜爷爷喜欢就好。”
姜老爷子笑,“怎么还叫姜爷爷呢。”他瞪姜执,“是不是你影响我认孙女?”
姜执莫名受牵连,垂眸看了聂星琢一眼,聂星琢手还被姜执握着,心底默默赞同姜老爷子的话,嘴上倒是连改口,“爷爷好。”
“这就对了嘛,岂止爸把你当小孙女,我也一直想把你带回家做小女儿,现在可终于成真了。”旁边站着的韩柔见缝插针地开口,作为姜崇业的第二任妻子和姜安的母亲,韩柔逢人带笑,身上似乎浑然没有棱角,言语间也很是亲密,甚至轻轻抬起聂星琢另一只手拍了拍。
聂星琢却不太喜欢姜家这位后来居上的女主人,当年姜崇业为了韩柔大闹一场的时候她还小,但聂承誉后来多加嘱咐让她离姜安远点,和姜安有这样一双父母不无关系。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姜执松开原本牵着她的手,改为半搂,聂星琢被韩柔握着的手也顺势滑落,韩柔手里落空,不见尴尬,笑着放下双手。
姜执不曾看韩柔,情绪很淡,“爷爷,开饭吧。”
姜老爷子刚才的好心情也淡下来,宣布开饭。
但韩柔外表看着如其名般软和,却是不知收敛的性格,借着给聂星琢夹菜的功夫提起,“星琢,我以后有你陪着就好多了,姜安那小子在外头分公司工作,一年见不上几面,我这心里总空落落。”
聂星琢阻止韩柔夹菜的动作,“柔姨,我自己来就好。”
韩柔见聂星琢不接自己话里的意思,仍不放弃,“姜安最近还给病了,要不是他生病,我就让他回来陪你玩,你们关系一向要好,一定有很多话能聊。”
聂星琢不知道姜安生病的事,本想问一句严重吗,但韩柔话里透露的信息好像有想让姜安回明城的意思,回明城意味着入职姜氏总部工作,那这就不是简单回来陪她玩了。
她余光见姜执不动声色,回忆父母作为联姻夫妻在外时母亲的做法,唇角微翘,“柔姨,你让姜安养病就好,姜执会陪我。”
韩柔默了默,再次开口,不再执着于姜安回明城,顺着聂星琢的话转了话题,“你是个懂事的好姑娘,阿执性子冷,要是有事情做得不周到,你多担待着点。”
这话若出自姜老爷子口自然没问题,聂星琢说不准还会玩笑似地高兴应下。
但韩柔以第三者上位,现在却自居姜执母亲,甚至叫出比对姜安还亲近的称呼,虚情假意的成分太明了,聂星琢下意识不太舒服。
她唇角笑意不显,忍着不自在,“没有,姜执对我很好。”
聂星琢说完看向姜执,姜执正好转头同她对视,毕竟是在信口胡说,她担心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还顺势问了声,“对吗?”姜执给她夹了一块鱼,“应该的。”
小夫妻恩爱,姜老爷子看着高兴,没给韩柔眼神,看向姜崇业,“姜安身体不好就多休息。”
姜崇业知道姜老爷子口里的休息可不是休整重来的意思,那是让姜安直接退出集团,连分公司都不用他管理,姜崇业连忙收回刚才纵容韩柔的态度,“姜安就普通感冒,很快就会好,阿柔心疼就觉得严重。”
韩柔也顺着丈夫的态度连连应是。
姜老爷子没再接话,他虽半卸权,但影响尤在,餐桌一时无人再开口。
饭后姜崇业和韩柔都送了新婚礼物,聂星琢客气接下后也就没了交流。
姜老爷子如今越过姜崇业直接把权放给姜执,姜崇业心中怨言不少,简单告别后就带着韩柔离开。
聂星琢听说最初姜崇业一家也是在老宅的,只是当初姜崇业在外育有私生子的事情闹出,姜执母亲病逝后不久姜崇业就非要娶韩柔进门,姜老爷子一气之下把姜崇业撵出了老宅,留下姜执亲自抚养。
现在就剩祖孙三人,姜老爷子担心拘着聂星琢,朝姜执道:“陪星琢出去散散步。”
说完他又看向聂星琢,“我还记得姜执小时候可喜欢抱你呢,每次去幼儿园接你都抱着你回来。”
聂星琢一时没收住疑惑,她小时候的记忆比较模糊,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从小到大都受人喜欢。
现下姜老爷子起了谈兴,聂星琢一边配合姜老爷子尽兴,一边又切实好奇,“姜执为什么要去接我呀?”
姜执平静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听着姜老爷子继续篡改事实。
“那段时间你爸爸忙,你回家也是玩玩具,我就让姜执把你接了回来,没成想姜执等到你上了小学也不忘接你,你每天都小小一团被姜执抱回来。”
聂承誉也说过姜执接她的事,她当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姜执还抱过粉团子时候的自己。
聂星琢想象不到姜执把自己抱在怀里的样子,偷偷看了眼姜执,姜执没接她的视线,突然出声打断了姜老爷子回忆往事,“爷爷。”
姜老爷子止住话头,意犹未尽地看了眼两人,摆摆手。
姜执带着聂星琢出去消食,月光垂下折出人的影子。
姜执身高腿长,人也走得快,聂星琢刚才没听够,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她踩着影子加快步伐跟上姜执,偏头看他,“你以前真的喜欢抱我呀?”
“没有。”姜执回应很快,聂星琢心想,没有就没有,说这么快干嘛。
她不太高兴地定住,“那你小时候为什么抱我?”
姜执也停下,侧身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一点点拉开她的胳膊,聂星琢双臂展开,懵懵然看着姜执,以为他要重新演示一遍儿时拥抱。
聂星琢仰起的小脸白里透粉,无辜又明丽,张开的怀抱落满月光。
姜执垂手插兜,低头纠正事实,声音清冷沉着,“你就这样,求我抱你。”
第12章 第12次投喂
“这真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话,他竟然说我求他抱我?想抱我的人从…”
“从明城排到意大利。”方恬接过话头,“但你就是独独喜欢姜总的拥抱,我又可以了,我有感觉了!”
“……?”聂星琢顿了下,“你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方恬不藏私,“你不知道投喂群这些天多热闹,天天都是你和姜总的恩爱动态,我吃了好多狗粮,突然觉得你和姜总是真爱!”
投喂群截图方恬后来也给她发过不少,聂星琢知道聊天里描述的感情都实属胡说八道,为避免自己受其影响直接禁止方恬再给她发送,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她的小闺蜜就被成功策反。
“真的,我又想给你发,他们可太行了,什么造最豪华的金丝笼,锁最迷人的金丝雀,呜呜呜好禁忌,想想都带感。”方恬叭叭叭地展现被策反后的可怕状态,聂星琢拦住她,“你还想他锁我?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方恬察觉聂星琢已经在暴走边缘,及时把声调转了一个圈,“谁都不准欺负我的仙女雀,我已经准备好撬锁工具了,只要仙女雀一声令下,立刻攻进玫瑰湾,抢走金丝雀!”
聂星琢不快乐,“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气我的人,他是不是和我八字不合?”
方恬替小闺蜜排忧解难,“我觉得你和姜总相处很不对劲。”
“就他那张嘴,谁能和他好好相处。”
方恬:“你有没有感觉,姜总对你像故人重逢。”
“……?”聂星琢没来得及阻止,深受投喂群荼毒的方恬已经陷入脑洞中不可自拔,“你看姜总对你多亲密,上个车能把你按怀里,能那么自然地给你擦汗,姜总对你一点都不像你对姜总那么生疏——说不定你小时候真被姜总揣怀里过。”
聂星琢:“闭嘴。”
小闺蜜已经被小金丝雀投喂群成功洗脑,聂星琢都险些被影响,甚至还认真思考了下。
她小时候人见人爱,真有人趁她年少不懂事偷她拥抱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她幼儿园的记忆模糊不清楚,依稀几个影像里也没有过多关于姜执的影子。
可能确实有几个邻家哥哥接过她,姜执大概也是其中之一,但聂星琢打小朋友多,姜执向来不在她的朋友圈里,她对姜执没有深刻记忆也属实情有可原。
不过她才不信姜执的话,她求姜执抱她,梦里都不会有。
被闭嘴的方恬乖乖安静三十秒,按捺不住又想开口,聂星琢为防止自己被洗脑,极有先见之明地挂断通话。
可惜方恬声音不在威力犹存,那句“姜总对你像故人重逢”余音绕梁,直接造就聂星琢在被姜执一句话气到心疼后,姜执还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她今晚的梦里。
确切地说姜执本人并未入梦,而是聂星琢梦到粉团子时候小小一只的自己,在梦里抽噎出声控诉姜执,似乎本想嚎啕大哭但还知道注意形象,小肩膀一颤一颤地还挺可怜。
“阿执哥哥不抱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聂星琢一会儿变成粉团子切身感受难过,一会儿又变成上帝视角,整个梦混乱不堪,来来回回就几个画面,她被一声声的“阿执哥哥”雷得里焦外嫩,在破晓时终于被雷醒。
醒来后颈都沾了一层浅浅的薄汗,聂星琢头疼地回想噩梦,整个人都陷入了懵然的缓冲时间。
她做的梦不会是真的吧?难道姜执没说谎,她小时候那么卑微的吗?
姜执人冷嘴毒,除了长得好看,何德何能能让她哭着求抱。
聂星琢瞪着天花板,慢慢挪坐起来靠着软枕,揉头醒神,很是不理解。
不久人是清醒,心却在梦的后遗症下对姜执起了莫大怨念,坏她情绪就算了,连做梦都不让她爽利。
聂星琢气呼呼地哒哒跑下楼,她鲜少起这样早,姜执还未出门,坐在沙发上看报,修长的双腿交叠,金丝框眼镜冲淡了姜执的锋利感,乍一看像是斯文禁欲的年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