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舜华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直接吩咐,“开门。”
保镖是认识她的,表情有些犹豫。
“放心吧,出事了,我担着。”
……
保镖刚打来房门。
“出去!”
“滚!”
“滚啊!”
病床上,东漫娇疯狂的喊道。
在言舜华的示意下,房门立刻被关上了。
结果等东漫娇转过脸,就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做什么?”东漫娇表情冷嘲。
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从来没什么好感,当然也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作为东盟的独生女,东漫娇自小就是天之娇女,也自小就知道自己会是东盟未来的继承人。
父亲东轶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也是Y国最具有传奇色彩的经济枭雄。
关于他的故事,无非就是一个从中国偷渡过去的穷小子,凭借自己的才智闯荡欧洲商圈,刚好认识了欧洲独具神秘母系皇权的继承人,也就是……东漫娇的母亲。
穷小子选择入赘,政商结合,才有了后来东盟的强大。
所有人都说东轶森根本不爱母亲,为的不过就是夺取权势才会入赘皇权,但是自从母亲走后,东轶森一直单身,从未再娶。
一方面,可能有身体的原因。
但另一方面,东漫娇更愿意认同是他和母亲的夫妻情分。
没想到几年前……
她却突然被告知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东轶森情妇所生下的孩子!
据说那个情妇在生下孩子后就难产而死,孩子则被丢在了孤儿院,直到20年前,才被父亲从西zang瞒过军方偷偷的接回欧洲。
彼时东轶森的身体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再强大优秀的基因,在衰老的身体机能面前都是众生平等的。
这些年来,他用了很多国际上高超的医学技术保住自己日益衰竭的肾脏,直到言舜华这个亲生女儿的出现……
经过检查,医生告诉他,肾源符合,只要身体条件允许就可以安排移植手术。
可能是因为弥补的心理吧,东轶森为言舜华这个私生女提供了很多帮助。
比如:同意她改名换姓,帮助她引荐美国最优秀的电影大师,再送她去美国最优秀的电影学院深造……
可那又如何呢?
东轶森要的……
不过就是她体内的那一刻肾脏罢了!
“你还好吧?”言舜华的声音,将东漫娇的思绪拉回。
“不用你假好心。”东漫娇高高的抬着脸,哪怕此时她穿着病号服,完全素颜,也少了一条腿,依然高高在上,态度倨傲。
“就算我没了这一条腿,我也是东盟的继承人!你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女,还有你那个下贱的女儿,你们都不可能得到东盟的任何好处!”
言舜华轻轻一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我,包括婠婠,跟东盟扯上任何的关系。”
“虚伪!”东漫娇唾弃,“你是忘了自己当初被送到青藏高原吃苦的日子了?你能逃离那里,再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全都是因为我的父亲!就连你的女儿苏婠婠,要不是因为你牵线搭桥,让她嫁给了jason,她能拥有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随你怎么想。”言舜华始终语气平淡,“看来你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既然如此,我可以跟你父亲交代了。”
说完这句,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言舜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病床上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jason呢!”东漫娇眼红急切,“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我让人打他电话也找不到人?”
“为什么找不到人,你自己心里没有答案吗?”言舜华语气直接,“他根本就不爱你,也从来没想过要过来看你,就连你截肢手术的家属签字,他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全凭医生做主。”
插着针管的双手紧紧攥起,东漫娇不死心的说道,“我没有想要撞他,最后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把方向盘拐弯了,不然我不会撞到护栏!为了他,我才失去了这一条腿,难道他不应该来医院看看我?听听我的解释?再给我一个说法吗?”
言舜华望着她。
眼神里有着瞬间的怔愣。
果然。
平日里再冷静和睿智的女人,只要遇上男人,尤其是……爱而不得的男人,都会在瞬间丧失理智,甚至失去基本的判断力。
“你给他打电话!”东漫娇又说道,“我要见他!我要跟他好好谈谈!我要告诉他我根本没有想要伤害他!我怎么可能伤害他!我这么爱他,这么爱他……”
言舜华回过神,“这一次你开车撞他,全部过程都被地下停车场的保安亲眼看到了,还有监控录像都可以作为证据,这些东西是可以送你去坐牢的。故意伤人,蓄意谋杀,你懂这些罪名的意思吗?”
“这些话……”东漫娇脸上闪过瞬间的脆弱,“是jason亲口跟你说的吗?”
她不相信。
再怎么说,他应该知道的啊,当时如果不是紧要关头她转动方向盘,他的车子怎么可能躲得过?
居然还要警方介入?
不可能……
不可能……
“要不是你父亲打电话过来,我跟阿深再三沟通,他才同意没有让警方介入,你以为现在你还能在这里安心养伤吗?而且我早就告诫过你,你根本就不了解阿深,你所认识的,不过是他在商业场上展露出来的优雅外表罢了。”言舜华已经不想再多说,“可能最初,他选择娶婠婠的确是因为我的拜托,和东盟股份的那点诱惑,但现在他和婠婠早就两情相悦,也是你根本破坏不了的。不要在纠缠不清了,给自己留点颜面不好吗?”
东漫娇:“……”
病房里是瞬间的安静。
紧接着……
“啊——”
东漫娇像是疯了一般,伸手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上。
这还不止,她疯狂的想要起身,扯着输液管和旁边的检测仪器。
听到声音,保镖和医生、护士迅速冲了进去。
言舜华摇摇头,很快转身离开。
……
到了楼下,她先给霍竞深打去电话。
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最后言舜华说道,“东盟那边,我已经把监控录像和警察的结案证明都发过去了,你放心,他不会找你的麻烦。”
过去的二十年里,她从来没有陪在苏婠婠的身边,也没有为这个女儿做过什么。
这也是她最后悔和最愧疚的事情。
所以现在,能帮得上忙的,她都会尽力去帮,哪怕其实根本不需要她的帮忙。
“他想找,只怕也有心无力。”霍竞深这话说的云淡风轻。
但事实如此。
东轶森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近些年更是每况愈下。
这也是他一直未能做肾脏移植手术的原因。
因为怕自己得到了肾脏,最后却未能从手术台上安全下来……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冒任何的危险。
“阿深。”言舜华握紧手机,“今天下午我就回影视城了,等拍摄工作结束,我得去一趟东盟,也会把wendy带上,送回美国她叔叔那边。”
“所以?”
“我可能这一趟要好久时间才能回来,所以褚家的婚礼我参加不了了,婠婠的生日……可能也要错过了。”
“今天她在家。”霍竞深这般说道,“有些事情,不去碰触可能就不会再受伤。但是一昧的逃避,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我觉得你亲自跟她解释会比较好。”
言舜华:“……”
“其实她在意的,无非就是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找过她。”霍竞深又说道。
“我知道。”言舜华眉眼愁绪,“我考虑一下。”
挂断电话后,她放下手机,一抬眼,却看到前面门口进来一个眼熟的人。
……
苏云堂今天是来医院探望市领导的。
上午的新闻发布会,因为在户外,某领导在烈日炎炎下暴晒一小时后中暑休克送来了医院。
谁知刚好遇到了他想见的人。
照例穿着一身的改良款半身旗袍,苏罗的布料垂感柔顺,却也愈加凸显出了她略显清瘦的身形。
远远看着,和年轻时的模样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苏云堂想,当初第一次在酒店遇到的时候,他怎么会相信言舜华和颜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
除了说话的神态,语气,其实她的五官根本就没怎么变过,依然是那么的年轻,秀丽,楚楚可怜……
“言导演?”旁边的一个下属已经打起了招呼,“这么巧,您过来探望病人吗?”
言舜华眉眼清淡,对他点了点头。
想要离开,却听到旁边苏云堂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两个下属全都看着台长。
脸上的表情很惊讶。
尤其当听到他说道,“舜华,我们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