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严一诺想捂脸。
徐子靳将儿子的脑袋推回去,继续道:“那你倒是说说,既然已经走得这么干脆彻底,为什么还要回来?而且,还处心积虑接近豆芽?”
他认定自己就是居心不良,别有用心罢了。
严一诺自嘲一笑,有些疲惫地靠着椅子,“随你怎么说吧。”
反正,她的解释太过苍白,徐子靳听不进去,甚至都不会听。
完全没有解释的意义了。
“随我怎么说?所以对于我的话,你并不反驳,算是承认了?”徐子靳咬牙切齿地问。
严一诺沉默了一瞬,继而看着外面,“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出现,也没有跟你抢豆芽的意思。”
不会再出现这几个字,她说得随意,且冷静。
以徐子靳对严一诺的了解,这种事,她大概还真的做得出来。
“呵,这话说得真是痛快。既然你能做到这么痛快,干嘛还要回来招惹我?”
“我没有!”严一诺蹙了蹙眉。
她跟徐子靳自始至终保持着距离,何来的招惹之说?
若真的说招惹,她承认自己对豆芽有小心机,却不承认对徐子靳有什么狗屁的招惹。
“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我会带坏豆芽,对他产生不良的影响……”严一诺顿了顿。
微微扭头,看后面睁大眼睛好奇盯着她看的儿子。
她强忍着难过,冷漠道:“你可以立刻放我下去,正巧,我也不想麻烦你。”
“放你下去?任由你在马路上自生自灭?爬都爬不走?”徐子靳冷冷一笑。
她的轮椅都被丢开了,一旦真的将她扔下去,还真的会面临徐子靳说的那些情况。
而糟糕的是,现在的严一诺,连一个手机都没有,一切都需要仰仗徐子靳。
她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她用力咬着唇,脸色微恼,“我总不会说是你的责任,还请徐先生放心。”
“事到如今,你这份骄傲,只会让人觉得可笑。”徐子靳说着,重重踩下油门。
原本平缓的车子,嗖的一下往前冲。
严一诺用力攥着安全带,发白的脸转向他:“你疯了?这车上还有豆芽。”
“我儿子,需要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后边的豆芽却完全不怕,反而觉得很刺激的样子。“爸爸好棒。”
严一诺满头黑线。
“妈妈,很快就到医院了哦。”
严一诺气得不想说话。
确实很快,就到医院了。
而没了轮椅的严一诺,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才觉得一会儿又要面对一个新的尴尬。
一会儿,怕是又少不得要徐子靳抱进去,这让她无从适应,毕竟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比之前。
正想着,徐子靳已经拉开她这一侧的车门,倚在旁边直勾勾盯着她。
“爸爸,你快点。”豆芽催促道。
“你妈妈似乎不想下车。”
“真的吗?”豆芽推开徐子靳,“妈妈,爸爸的车很漂亮,我们等一下再看好不好?”
第1460章 我妈妈都被痛哭了
徐子靳扬了扬唇,很快察觉自己笑的不是时候,立刻将笑意压了下去,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一个人能将冷漠和邪恶收放得如此自由,严一诺也是不得不佩服他。
“吧嗒”一下,徐子靳屈尊就卑地弯腰,给她解开安全带,将严一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这体重,轻飘飘的就跟没抱一样。
这一年她没吃饭?抱着全都是骨肉,硌得慌。
下意识低头,不经意瞄了瞄胸口。
冬天的衣服太厚,什么也看不出来,徐子靳正襟危坐地撇开视线,淡定得完全不像在偷窥。
“爸爸今天真帅。”豆芽欢呼着跟在旁边,一蹦一跳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严一诺咬着唇不说话。
“爸爸哪天不帅了?”居然只是今天?
这句话没有拍成马屁,反而拍到马腿上去了。
“唔,今天最帅。”豆芽居然认真答题。
徐子靳白了儿子一眼,小狗腿,毋庸置疑。
这一点不像他,也不像严一诺,那是像谁?
这个问题被徐子靳暂时忽略了,先找到一名医生,给严一诺处理外伤。
都是一些被擦破的伤口,倒是不严重,只是手掌心那里,被一些碎玻璃扎破了,都刺进了她的肉里,必须一点点夹出来。
过程,是严一诺无法形容的痛。
豆芽这个小家伙见妈妈都红了眼眶,一直在拍严一诺的后背。“妈妈,你要哭了吗?医生叔叔,你能不能轻轻的?我妈妈都痛哭了。”
说着,有些不高兴地噘着嘴。
最讨厌医生叔叔了,把他扎得这么痛,还把妈妈也扎得这么痛。
医生哭笑不得,“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心疼妈妈了?真是个懂事的宝宝。”
豆芽轻轻转过头,不搭理医生的打趣。
好不容易,将好几块碎玻璃片取出来,严一诺的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冷汗,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豆芽拿出纸巾要给妈妈擦汗,却发现自己不够高,噘着嘴将纸巾塞给徐子靳。“爸爸,你来。”
“你这是使唤我了?”徐子靳黑着脸问。
“什么叫使唤?”小家伙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
徐子靳懒得搭理这个无聊的问题,大手一扬,在严一诺的额头上用力抹了两下。
“爸爸,你太粗鲁了。”他的动作被豆芽看在眼里,顿时跳出来为妈妈打抱不平。
“闭嘴。”吵死了。
“你把妈妈的脸都擦红了。”豆芽嫌弃地瞪了爸爸一眼。
闻言,徐子靳瞥了一眼,一点点红而已。
相比之下,严一诺那双眼珠子更红。
看她痛得不敢说话,他心里闪过报复的快|感,活该。
严一诺即便刻意也忽略不了父子两的对话,更感觉到徐子靳毫不掩饰的,大喇喇的目光在打量她。
她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难得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一点,她不想打破。
“你妈呢?你的腿这样,她敢让你一个人出门?”好半晌,徐子靳有些勉强的声音响起。
严一诺睁开眼睛,对上那双冷沉的黑眸,如黑曜石般透亮和犀利。
“她也来了,在酒店。”
在酒店?徐子靳挑了挑眉。
徐子靳找了张椅子坐下,冷眼旁观严一诺被医生惨虐。
倒是豆芽,急得都快哭了,一直让医生轻点轻点。
真是奇怪的丈夫和儿子,做丈夫的欠打,儿子懂事得要命,医生腹诽。
不知过了多久,上了药的手被包起来,医生说了一句好了,严一诺才感觉自己被从地狱扯了回来。
两个手被绷带包着,肿得跟馒头一样。
严一诺轻轻吐了口气,“今天,谢谢你。”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她确信徐子靳是听到了的。
不过他毫无反应,故意不搭理吧?
严一诺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方便的话,能帮我找个轮椅吗?”她实在是不敢再劳烦徐子靳抱着自己。
那样的感觉,太胆战心惊。
徐子靳轻笑,“你使唤我也很顺口,我们很熟吗?”
这句话,将严一诺狠狠呛了一下。
脸色涨得通红,看着那个一直不放过报复她的男人,幼稚。
“医生,请问……”她想换一个人求助。
只是,话没出口,徐子靳凉凉地打断。“你有钱吗?医药费你都付不起,还指望着医生给你找轮椅?有轮椅又如何?你就可以顺利回到酒店了?”
“你到底想怎样?”严一诺咬牙切齿地问。
很显然,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徐子靳,而他不打算随随便便帮她的忙。
徐子靳微微一顿,想要怎么样?
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