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
罢了,罢了,她连走都走不了了,还纠结什么呢。
晏姝认命地被傅野攥着手腕,走得别别扭扭。
所有的感官和触觉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的手干燥温暖。
那大概刚刚是一只光滑干燥的蛇。
不过,他刚刚捉蛇的时候不会害怕的吗?
她一个旁观者吓得浑身冷汗。
想到这,她忍不住说:“傅野,你刚刚好勇敢!”
不愧是她爷爷为她挑选的未婚夫!
傅野神色淡淡,只是仍攥着她的腕扶她上车。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刚刚听到她那句话,就只想捉弄她。
看她嫌弃又僵直着手腕,更是让人想逗弄。
虽然,他刚刚捉蛇的时候,其实带着那双修车的黑色手套。
第15章 我害怕
钻进车厢,晏姝迫不及待地抽出她的手腕。
她拿出纸巾,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搓着手腕的皮肤。
一下、又一下。
直到白皙的皮肤泛红。
车子迟迟没有启动。
晏姝把湿巾叠好,扔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发觉隔壁凉凉的目光。
“不……不是嫌弃你,”她结结巴巴地说。
未婚夫第一次和她有肢体接触,她就这样的反应,换谁也不会高兴。
晏姝弯腰从车厢里重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就是……待会我打算吃早点了,先擦个手。也给你一张。”
傅野接过来,一根根手指的擦着。
副驾驶的车窗传来“咚咚”的声音,晏姝非常不情愿地摇下来。
她非常担心会有蛇爬进来。
“我们打算回去了,你要不要坐我的车?我无条件提供住处。”孟沂倚在窗边问她。
地下室睡得并不舒服。
露天的一张沙发床,极没有安全感。
黑暗里的各种器械设备,像有人站在夜色里盯着她入睡。
到后来,她选择把灯打开。
可明亮的环境让人的睡眠极轻。
但是,她和孟沂不熟。
“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朋友,我和傅总也是很熟的,是吧?”孟沂朝车里点名。
傅野抽出瓶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晏姝尴尬地笑笑:“谢谢你啊,今天我朋友说不定就回来了。我还是和她凑活几天吧。”
“那行吧,”孟沂站起来,指了指晏姝:“你有我名片的,有事就找我。没事也可以找。我们是朋友,对吧?”
孟沂对她还不错,朋友的朋友就算朋友了吧。
晏姝点点头。
孙芋菲受的惊吓不小,上了车就再没敢下来。
不远处两辆车子,没多一会就下了山。
“我们要不要也赶紧下山啊?总感觉这里好恐怖。”孟沂走后,晏姝把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紧张兮兮地说。
“再等会。”
“那会不会再有蛇啊?”
“当然有蛇,那边有个蛇窝。”傅野指向她的右手边灌木丛的黑洞,悠悠地说:“而且他们很喜欢钻进车里。”
这个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
果不其然,晏姝的脸瞬间就白了。
因为她看到傅野把她那边的车窗缓缓摇下来。
“不要摇下来!”她吓坏了,朝他那边躲:“我害怕,我最害怕蛇!”
她急得喊出来。
蛇实在是太凶残。
那个黑洞看起来很渗人。
“那刚刚下车做什么?”傅野把车窗按到一半。
下车做什么?
下车去救他?
也不算。
下车去确认他的安全。
她的未婚夫必须平平安安,最起码在见到爷爷之前。
晏姝回答:“想让你活着?”
想让他活着。
可这样的话并没有止住他的动作分毫。
车窗继续向下降。
晏姝从小受过的教育让她什么难听话都不大说得出口。
她脸憋得通红,却止不住车窗下移的速度。
早知道就去坐孟沂的车。
她害怕。
“你太过分了!”她干巴巴毫无威慑力的说。
身体却止不住朝傅野那边凑。
危险的时刻,人的本性是去寻找安全的庇护。
就像溺水的人。
车窗一寸寸下降。
突然,在车窗全被摇下来的瞬间,满□□霞铺到她的身上。
灰灰沉沉的天边,迎来盎然的生机。
无限好风光。
由深到浅的橙黄的光晕在天际散开,破除层层雾霭。
像一幅瑰丽画卷,从天边一路铺展到她的身上。
“哇!!!”晏姝明白过来,是因为一折腾已经到了黎明破晓时分。
她忍不住赞叹:“我想下车,可以吗?”
车门并没有被锁住,她随时想下车都可以。
这一句的潜台词是——我不敢下车,但我想下去,你可以陪我吗?
傅野先下了车,站到悬崖边。
晏姝也跟着跳下去,腿脚不便的缘故,她扶着车门站着。
她第一次看到山边的日出。
太阳就那样鲜活地猛一下跃出地平线。
景色瑰丽,只剩感叹造物者鬼斧神工。
真好看啊!
晏姝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形容,脑子里却冒出一首关于日出的歌。
蓬勃的、鲜活的。
她掏出手机,急急记了几句节奏。
收回手机的时候,看到悬崖边卓然站着的人。
他身上染了霞光,像是活在漫画里的少年。
她总觉得他站在那自带威严,没人敢打扰,又觉得他站在那特别寂寞。
不会的,都是错觉。
她知道他那样的家境必然是众星捧月,多少人前仆后继地讨好,就像她亲眼看见的那如山的礼物。
她送的只是其中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样。
这样完美的人,是爷爷给她的漫长岁月里留下的珍贵礼物。
晏姝一言未发地看着朝阳,看着悬崖边的人,希望爷爷能再看见很多很多个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