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扒住玻璃窗框, 望过去外面的男人似站在一整片玫瑰花田里。
春日的阳光正好,花朵娇艳。
他的外套熨帖地没有一丝褶皱,举止间显露出极好的教养。
领夹在被光透出金色。
晏姝想起刚刚冒犯地扯过他领带的举动,耳根有点热。
有了这样重大的改变, 晏姝一整天都过得非常开心。
灵感迸发的她, 哼着调子花了一个多小时,便完成了一支曲子的雏形。
银笙副总还算厚道, 真的帮她联系上Summer的经纪公司。
经纪公司告知Summer最近在参加一个综艺节目, 歌唱类的比赛。
想让她帮忙写首歌, 用做下个环节的比赛曲目。
虽然没和本人联系上,有点遗憾。
但晏姝的初衷也就是想听Summer的天生好嗓唱一下自己的歌。
所以,她没计较别的, 当即答应下来。
这是一首挺甜的流行乐,她觉得很适合春天郊游的时候听。
初步创作完, 晏姝带着耳麦从头到尾地顺了一遍。
效果不错。
就像伯乐和千里马, 她做的歌想要最好的嗓子唱。
下午睡了午觉醒来, 天色不早, 她按计划带猫做体检和洗澡。
这才发现,傅野留给她一辆红色超跑。
内饰考究,她很喜欢。
车子她开着也算顺手, 按着导航开了没多远便到了宠物医院。
小猫咪交给工作人员, 她坐在大厅的沙发卡座捧着奶茶等。
窗外景色很好,极目远眺能看到连绵的山峦。
手机开的静音模式, 直到亮了一遍又一遍。
刚还挺开心的晏姝, 心里咯噔一声。
是她婚姻道路上最大的阻力——贺南初。
刚好和哥哥说清楚。
她放下奶茶杯,单手接起电话。
“哥哥,你什么事呀?”
贺南初好像听出她今天心情不错, 打趣她:“你这是歌儿卖了好价钱吗,这么开心?”
晏姝摇了摇吸管,笑着说:“嘿嘿嘿,好消息告诉你呢。”
“那你说来听听。”
晏姝打算循序渐进,免得贺南初无法消化。
她稍微透露了一点点信息:“我打听了下,爷爷给我挑的那个未婚夫呀……”
贺南初察觉出苗头不对,先行打断她:“我正要和你说这事。”
“怎么了?”晏姝在想难不成哥哥自动回心转意?
可事实残酷,贺南初简简单单吐了四个字:“婚约作废。”
“什么东西?”晏姝以为自己听错。
“我说,婚约要么别算数了。”贺南初缓和了语气。
“干嘛不算数?为什么不算数?!”
贺南初绕了几个圈,说得都是可有可无的理由。
晏姝来了脾气:“哥哥,你不许逼他。”
贺南初叹口气,又说:“不是我,我跟姑姑商量过了。”
晏姝有点懵:“妈妈也这么说吗?她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态度,为什么?”
她妈妈之前算是倾向于早日订婚,毕竟得尽快应付董事会那些老顽固。
“就,肯定为你好呗。”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但是这是我们两家说好的,而且……而且我现在也觉得他人不错。”
贺南初从她话里听出些不对劲的苗头,把吊儿郎当的语气收起,正色和她说:“有些事,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提。为了不让你白为难一场,我会继续找证据。”
晏姝咬着唇,不自觉地用食指抠着奶茶杯。
她从哥哥的话里听出些阴谋的味道,有点隐隐不安。
贺南初又说:“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们两个的关系。”
“是……什么方面的问题?”晏姝沉默半晌问。
贺南初简单地答:“他的身世可能把你爷爷骗过去了,我在查。查出来和你说。”
“身世么?”晏姝喃喃一句。
贺南初换了个角度劝她:“我给你那本名册看过没?有没有有眼缘的?陆城美男子,我可全给你搜罗来了。哪个都不比他差。”
晏姝心里乱七八糟,哪有和他逗趣的心情:“我看不进去。”
况且里面哪个也没爷爷挑的好看,他们只能算是标致。
贺南初叹口气:“珠珠,这么久了,他从没来看你。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美女,楚楚洗完澡了,麻烦您带着它在这稍等□□检报告。”
从旁来了个工作人员打断他们的对话。
晏姝掩住话筒朝来人点头示意:“好的。”
她瞧了眼航空箱,松开话筒对贺南初说:“我不和你说了。这事我先好好想想。”
小猫的航空箱放在面前的小桌上。
猫咪在里面还算安静。
晏姝无神地盯着笼子发呆。
她的思绪早已不在这边,延伸到隔着山海的陆城。
她十分了解贺南初,没有八成把握他不会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未婚夫身世有问题……
难不成被抱错?真假公子?
晏姝作为晏家今后唯一的接班人,虽然不务正业了些,也不想让家族因自己陷入难堪境地。
她冷静的分析,最最令晏家不堪的境遇可能是他是个私生子。
晏姝被这个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当初爷爷和对方定下这桩婚事的背景。
她料想爷爷应该不会没调查未婚夫的情况,可却也没查出来。
可见他的身世被瞒得多么密不透风。
以她对家人的了解,贺南初这几句话还能说明未婚夫的身世可能是一桩被掩盖极深的秘密,曝光于白日下的几率寥寥。
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董事会那些人,而经过这几天的认识,傅野显然有这个能力。
至于他的身世,按贺南初的话说也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只要她不觉得有问题,也就不是什么事。
脑子里混混沌沌,似要炸开。
她从前以为自己能躲在蚌壳里,免遭风打。
可现在才知,她的喜乐全是别人用盔甲替她扛起。
而她现在,也该学着张开贝壳。
眼前有双莹润手指轻叩桌子。
而后是清冷的声音。
“在想什么?”
耳边再熟悉不过,晏姝顺着声音抬眼。
傅野站在她面前,神色平淡。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衣架子一样的好身材把衣服撑得挺括有型。
她有点懵。
在说话前,傅野指指手机。
一连串的未接,她一个都没注意。
应该说,她其实注意到手机亮了又亮,可以为是贺南初便连看都没看。
傅野拾起桌上的化验单扫了两眼,晏姝才意识到刚刚医生已经把猫咪的检验结果告知过她。
可那时候她连连点头,医生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到底在这坐了多久。
无意朝窗外扫过,才发现暮霭低垂,已入夜。
她早上的时候还说过大话,要接他下班。
她并没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