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闭合是没有声音的,靳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底兴味十足。
简宁脸颊微热,恨不得开窗跳下去。
她把盒子放到梳妆台上,揭开被子钻了进去。
“麻烦关下灯,我要睡觉了,谢谢。”
然后用被子狠狠盖过头顶,自欺欺人地希望这就是她生命中最后一刻,直接往头上一盖死了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
被子将世界分割,她的世界格外静谧,她的感官也随之放大。
她感觉床的另一侧轻轻一陷,似乎有人躺了上来。
夜很安静。
静到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又一声。
他为什么没走?他不应该去书房睡吗?怎么就躺下了?
简宁的内心百转千回,思绪转得飞快。
下一秒,有人轻轻揭开她头顶的被子,她转动的大脑也在这一瞬间跟着停摆。
卧室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黑暗适合犯罪。
有人压了上来,在她唇上轻吻。
简宁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
“怎么了?”
男人声音低沉,反握住她的手,哑声问他。
简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大脑抽了。
她在黑暗中,听见自己问:“你老实说,你送那个手镯给我,是不是为了睡我?”
“……”
靳琛在她头顶注视着她,带着她的手向下:“如果我说是,你准备怎么样?”
简宁委屈极了,带着哭腔控诉:“我能怎么样,你这个坏男人。”
“我还没开始坏。”
简宁一听,这还了得?他没坏都已经这样了,坏起来得什么样?好哇!
她正准备大声控诉,一个“你”字没说完,剩下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
万千娇嗔话语,都在这温柔良夜,变得潮湿了起来。
第17章 17我家太子爷才是最man的!
简宁从床上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
要命。
简宁摸到手机,翻了个身,在微信上给靳琛发消息。
【Jane:?】
没过多久,靳琛回她:【醒了?】
连句温柔话都不能有吗?好无情。
简宁鼓起脸颊,主要是生气,他居然又哄她上.床,又那么……那么……反正她讨厌他。
她红了耳根,把屏幕按得噼里啪啦,小情绪上来,想作闹他一下。
【Jane:是啊,哪能跟你比,累的又不是你。】
她的消息发出去,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
简宁没得到回应,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更生气了。
好家伙,哄你上.床的时候管你叫小甜甜,下了床就喊你牛夫人,十足的两幅面孔。
谁才是真正的双面娇娃?什么,是她的便宜老公啊!
他不接招,她也不理他了,简宁起来洗漱,等忙完之后再摸手机,发现靳琛刚才回了消息。
【靳琛:记得吃饭。】
好,消息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咯?
瞧瞧这一副炮.友口吻。
什么叫豪门联姻,虚假夫妻,她算是体会了个彻底。
简宁向来是理直气壮的性格,这会儿小情绪上来,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打算再理靳琛了。
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靳琛昨晚送她的宝格丽手镯,试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皮肤白,戴银色也贵气,尤其珠宝精美,怎么看都好看。
看着看着,简宁心头的无名火,在闪亮的珠宝面前,一点点熄灭了。
她生什么气呢?有什么气好生?是珠宝不好看还是皮草不好穿?
免于被简家扫地出门的下场,不全都得益于这场联姻吗。
换句话说,没有便宜老公没关系,但是失去豪门生活,不行。
大概是从小就处在豪门圈子,她母亲带她沾染了太多浮华声色的缘故,简宁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
有些人奋斗,是为了到达罗马,而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
她自小在简家过得还算可以,曾经她也想过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然而在美国留学那几年,她见了太多太多的有钱人,已经有钱到令她麻木。
要么是来自什么西欧小国的高官子女,要么是出身什么阿拉伯王室,夸张到超出普通人想象,随便一个身家财富都令普通人咋舌,她奋斗有什么用?她的奋斗根本撑不起她过想要的生活。
简宁早就躺平了。她就是肤浅,喜欢收集那些珍贵的,漂亮的东西,怎么样?她毫无斗志,也不想失去。
当初她妈妈离开简家,她那时就在茫然,她能往哪里走呢,又该怎样生活呢?
她不是没有赚钱的能力,但是,生活和生活之间也是有差别的,由奢入俭难。
更何况,即便她能接受另一种生活,她也没办法接受圈中那些塑料花的奚落和嘲笑。
——和简夕争了这么多年她都没输,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输了,一旦成真,简夕不得高兴死?
到时候简夕指不定怎么变着法的嘲笑她。
简宁是要脸面的人,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她必须要赢。
最关键的,她真的就与那些闪耀的珠宝,首饰无缘,再也不能购买高定,收集限量款包包了吗?
总而言之,方方面面的原因使她没法甘心放弃这一切,从这些角度来说,靳琛可不就是她的金大腿,她的甲方爸爸。
所以,她不应该对靳琛赌气,她应该拿出对待甲方的态度。
没错,她不是在联姻,她是在上班。
她不应该对甲方爸爸发脾气的,太不成熟了。
一个合格的职场人,就应该像春风一般对待自己的爸爸。
是她不孝了。
思及此,简宁心头乌云飘飞。
她都没要她的亲亲老公哄,脾气自己就好了,她真是超好哄的!
能娶到她,可真是靳琛的福气啊,嗯嗯!
简宁用戴了手镯的手拿起手机,换了个甜甜的口吻回复。
【Jane:知道啦~谢谢老公关心,你也要好好吃饭呀!】
-
另一边,靳琛收到消息,明明是文字回复,却好像收到了语音一样,看见她的文字,脑子里就已经自动播放声音了。
洗脑,又在洗脑。
他想不到怎么会有人的情绪能够如此瞬息万变,时而亮起獠牙,时而又乖巧贴心,像谜一样。
不过他还没有那个解谜的兴趣,看一眼就关了手机。
正是午休时间,助理葛年跟着靳琛去公司食堂。
葛年:“靳总,简光启上午又打了几个电话,希望公司能继续拨款给他。”
“不急。”靳琛理了理袖口,“让他慢慢熬。”
葛年有些不忍:“他一直在说,下面的工人还在等他结工资,他说他没关系,就怕下面那些工人等不了……”
“道德绑架,是吗?”靳琛冷笑一声,“结不出工资,是他自己的事,他这么想给工人结工资,怎么不去卖房卖车?”
葛年醒过神来,惭愧地低下头,说:“靳总说得对。”
-
靳琛又没接他的电话,简光启背着手,在家里走来走去。
公司不能去,去了也是糟心,那些工人已经开始堵公司了,不知怎么记住的他的车牌号,看见他的车就围住要钱。
他也知道,靳琛不接他电话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简光启难堪。当初他的事情做的不地道,明知道某块地皮是坑,还拉靳家合伙,最后他抽身而退,把靳家搭了进去。
最后害得靳家大出了血,房产,车子,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卖光了,就剩下一座大庄园和常住的房子,才勉强周转过来。
如今风水轮流转,霉运轮到他了。
简光启想骂娘,又没那个底气去骂,只能在房间里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