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女人也知自己相貌不好,因此不往宴清秋那里看,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听一听这帮人是什么个来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颜问媚蝶。
“是灵仙,她醒了。”媚蝶虚弱的说道。
宴清秋虽在外头驾马车,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接话道:“我就说嘛,这么女人最有心机深府了,我只说她是装的,眼下露出马脚了吧。”
在一旁的丑陋女人只管竖起耳朵听,不敢接一句话,但他自然晓得灵仙,多少人想娶她都没那么大的福气。但在这几个人的眼中却像个无赖。
那么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呢。
“灵海知道此事嘛?”安颜又问。
“我也不知,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吧。”媚蝶叹气。
“你为什么要把魂魄给他,万般之事也该告诉我为先,取魂魄多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是再难回头了。”安颜说道。
媚蝶摊开自己的掌心给安颜看,上头有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黑洞,说:“先是灵仙设计要夺我的魂魄,原以为灵海并不知情,或者他会阻止,但他犹豫不决。”
“所以你就替他做出了决定。”安颜也是猜到了。
“我不想看到他为难,但也许是我心灰意冷了。”媚蝶说着就哭起来。
安颜抚住媚蝶的肩膀,说:“好了,此事由我为你做主,不会让你白吃苦的,无论如何都要灵仙把魂魄还你。”
“她是不会的。”媚蝶说道。
宴清秋又在外头回话:“要么是她自愿把魂魄交出来,要么就是让她死,只有这两个办法。”
厉容森抬眸去看安颜,竟瞧不出什么情绪。但又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不见她有半点纠结的样子。
媚蝶依在安颜的手臂上,说:“我不怕死,就怕死得孤单,能回到西城,能再见到你们,就没有遗憾了。”
外头丑陋的女人心中一惊,未曾想到竟遇上了西城的人,不知是福是祸,怪自己过于贪心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做出牺牲。”安颜劝慰她。
媚蝶看向厉容森,对他说:“你别负安颜……”
“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我明日就让灵海来见我。”安颜示意媚蝶别在费力气。
厉容森却是被振动到,他未曾想到媚蝶的第一句遗言竟是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亦有些疑惑,不自禁往马车外头的宴清秋那头看过去。
让灵海来见她,这话说的多大口气呀,不禁让那个丑陋的女人更是惶恐起来,慌得就想现在就下马车。
且这时,又听媚蝶说:“我应是活不久的,外头那女人救了我,一直说我的脸好看,不如将这张脸皮送予他吧。”
“少胡说了。”安颜示意媚蝶未在多言,先作休息要紧。
而媚蝶也觉自己眼皮子很沉,就怕自己一睡不醒,还想继续交待一些后事,却发现被一阵安宁所笼罩,不自觉得沉睡过去。
是安颜给她渡了一些气,让她先睡一个安稳觉。
外头的宴清秋说:“明日送信给灵海,让他来一趟,咱们要算一算帐了。”
“不必这么麻烦,明日一早我去见他。不仅要见他,还要见灵仙,务必将媚蝶的魂魄交出来。”安颜说。
“灵海深爱灵仙,舍不得他死的。”厉容森提醒一句。
“我也舍不得媚蝶去死,只能选一个了。”安颜抬眸看向厉容森。
厉容森回答:“行,我同你一起去,你在一旁看着,我去夺魂。”
“你不是西城之人,不必受这个因果,我是西城的城主,自然有责任和义务照顾自己的城民,何况媚蝶又是我的好姐妹。”安颜说。
城主两个字让丑陋的女人吓掉半个魂,连忙说:“小的有眼无珠,竟不知西城城主在此,小的认罪,请城主饶了小的。”
“你闭嘴,好好的驾马车,别动来动去的。”宴清秋轻嗤她一声,而后又把脸侧过去另一边,心想他看上媚蝶的脸是正常的,瞧她丑得都快人神共愤了。
安颜说:“你救了我的朋友,我会谢你的。”
那丑陋的女人稍觉安心,只得先乖乖驾马。
西城终于到了,只见老者已经带着诸人在门口静等许久,他们个个手里提着火把灯笼,将整座城门照得通亮。
那丑陋的女人先一步抢过媚蝶抱在自己的怀里,而后是安颜走下马车。
第465章 十万火急
“哎,注意一点,怎么这般没见过世面。”宴清秋拉了一下老者的衣袖。
“我是真没有见他这样的。”老者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脯,心里默默说着没说的那句,没见过他这样丑的,简直就是极丑,连忙往厉容森那里打量一眼,瞬间感觉久逢甘露,心情又愉快起来了,接着就去问安颜,说:“城主,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丑女人是打哪里来的,媚蝶又是怎么回事?”
“你向暗月界主借船,我明日要去见一见灵海,他把我的人弄伤了,该如何交待。”安颜答非所问,边说边自顾往前走。
老者觉得惊奇,一面跟着安颜身后走,一面又问她:“媚蝶这是受了什么伤?”
“被人夺了魂魄。”安颜答。
“岂由此理,竟用这般恶毒的手段对付咱们的人,这是要跟西城作对了。”老者气得要命,又说,“干脆,一鼓作气,将那边端了,令其为奴为婢。”
“这个主意好,我赞同。”宴清秋举双手双脚赞成。
安颜往老者那里打量一眼,说道:“我看你的野心真不小,总是找着机会要称霸天下啊。”
“这是什么话,他们不听话就得打,打完就收过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啊。何况归与西城有什么吃亏的呢,倒是他们天大的福气呐。”
老者虽说也心疼媚蝶,却更以为是个好机会,把灵海那一支也趁势收过来,也是一桩美事。
安颜说:“我只为媚蝶的魂魄。”讫语往自己的院内走去。
老者回头去看宴清秋和厉容森,问他们:“你们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可行啊。一起干。”宴清秋回答。
而厉容森却说:“我自然是要听安颜的。”
“你不是西城之人,你这话说了也是不算的。”老者没好气的说了这样一句,而后便跟着安颜过去她的院里。
安颜吩咐那个丑陋的女人把媚蝶放下来,又示意她跟着老者先去歇息,之后对宴清秋和厉容森说:“你们两个人会针灸的吧,先封住她其余的魂魄,我去调一味药。”
“明日我们去灵海那边时要不要带上她?”宴清秋问。
“她不宜劳累,没办法带她,而且她是强行自取魂魄,只有三日的时间。”安颜说得并不是假话,她一脸严肃。
宴清秋叹了一口气,说:“她是爱上了那个灵海,甘心让他高兴吧。”
“灵海未必会高兴。”厉容森说道。
“你如何知道?”宴清秋反问他,又说,“他心心念念灵仙那个狠毒的女人,竟不惜伤害另一个无辜之人,可见他也是心狠意冷的人。”
“那两日我们过去灵海那边,见他对媚蝶多加照顾,不像是会对她无情到如此地步。”
厉容森只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他想着那一日灵海还特意吩咐下人去做媚蝶爱吃的茶点,他的书桌上还有一本画着许多蝴蝶的小册子,不可能一点情谊都未有吧。
安颜看向厉容森,突然问他:“你瞧着灵海是不是知道媚蝶喜欢他?”
“未提及……”厉容森实话实说。
宴清秋说:“幸好未提及,说了还得了,早就利用住了。”
“灵海与灵仙终究是不太一样的。”厉容森示意他消消气。
“你怎么回事,竟对灵海有这般大的好感,是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都不屑与他合作,谁稀罕他那些香料,至少我不稀罕。”宴清秋没好气的说道。
厉容森未在说什么,只依照安颜的吩咐过去给媚蝶扎针,而宴清秋也消了气过来帮忙,说:“哎,感情这东西真会磨人呀。”
安颜未接话,只开始整理手上的药材,并且一一放进鼎里头去,只二盏茶的功夫就传出来药香。
老者亦又走进来,吩咐下人把夜宵放好,又走近安颜这头来,说:“我方才已经同暗月界主说明了,明日一早就派船过来。”
“总是这么借来借去的也麻烦,是不是可以买一艘船下来呢?”厉容森提议道。
“岂是你说买就能买的,这种坐骑非世间凡品,也要讲究因缘。”老者回答他。
安颜说:“不到万不得己,我也不会麻烦他,实在是十万火急,下次我去一趟暗月界,亲自谢他。”
老者点头,说:“如此甚好,我再带些东西给他,讨一下他的高兴。”
宴清秋发现媚蝶手掌心上的黑洞正在扩散,连忙对厉容森说:“我们先扎这一处地方,免得她其它魂魄也开始涣散。”
厉容森点头。
老者说:“城主,记得吃些东西。”
“那人已经休息下了?”安颜问。
“安排了一间客房给他,我还给他打了一个界结,免得他到处乱跑。”老者不避讳的说道。
“别太怠慢了,说到底也是恩人。”安颜提醒他。
老者点头,又说:“这天下竟有如此丑陋之人,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新奇的很。”
“你整日以貌取人,什么时候也该改改了。”宴清秋说。
“这怎么改,本性如此,我也想一视同仁。但我的生理反应很诚实的嘛,就是没办法面对他啊。”老者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回去休息吧。”安颜对他说,一面走到媚蝶的身边,将制好的那颗药丸塞去她的嘴里。
宴清秋说:“你是打算一直让她这样不醒下去?”
“醒了她就会痛的,暂且这样吧,明日等见到了灵海那边再说。”
安颜也是无计可施,夺取魂魄之事又不是生病,何况也无缓解之策,只能这般。
“他也是中了邪,到底灵仙这个女人怎么把他迷惑住了,他自己都跳脱不了因果,又该如何主事呢?”宴清秋说道。
这话是没错了,灵海也一直在反问自己这个问题,并且他回去之后就对灵仙说:“你为何这般执迷不悟?”
“活下去有什么错,这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而且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给我的,你在这里心疼什么呢。”灵仙并不以为然,并且对灵海说,“你打开界结,放我出去。”
“我会放你的,只是不是现在。”灵海淡言,他的神情冷漠,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目空一切。
灵仙害怕灵海会对自己不利,她说:“你原来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也变了心,你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喜欢她什么呢,是美貌,还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不想一错再错。”灵海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活不成了,没过多久就会死,何况人都会死的,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灵仙提醒灵海。
灵海轻笑,说:“你这话说的没错,谁都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