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这么快就结束?不是吧?慕晋北也太没诚意了吧?”
时念放下笔记,揉着太阳穴看她:“他妈晕倒了,送医院,你说这饭还能吃下去吗?”
肖瞳耸耸肩:“所以,你就没争取一下,就放慕晋北走了?”
时念只觉得她好笑:“不然呢?”
“今天这事,不管是谁,都会放他走吧?”
她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童年不幸。
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治愈童年不幸。
只不过……
效果不佳。
因为缺爱,她早早就养成了事事为别人着想的习惯,生怕给别人添一丁点儿麻烦。
肖瞳扁嘴:“行吧,你不想说就拉倒。”
“对了,我问你:孩子的事,你打算告诉他吗?”
时念陷入迷茫:“这个……我还没想好。”
肖瞳看她犹豫,也不催她,好心提醒:“慕晋北有个好兄弟,叫霍靖庭,你知道的吧?”
“跟你说,我前天看到他和苏青禾抱在一起,你要小心这个人。”
时念点头。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各自回房休息。
刚躺下,时念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是条彩信。
她等了一会儿,点进去,是张照片。
慕晋北蹲在苏青禾病床边,正抱着她。
第106章 宝宝,对不起
时念看着照片,咬牙,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紧紧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
不是合成的,也没有ps痕迹。
眼底一片冰凉。
她不知道慕晋北为什么又跑去苏青禾那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慢慢流逝。
捏着手机,点开通讯录,指尖停在“慕晋北”三个字上。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打电话直接质问慕晋北。
可……
她犹豫了。
问了以后呢?
如果他回答“是”,她要怎么做?
童年的不幸,让她养成了患得患失的习惯。
每做一件事之前,先想到的,都是最坏的结果,然后按着最坏的结果去做。
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时念就是这样。
捏着手机,看着“慕晋北”三个字,到底还是退缩了。
脑海里浮现起慕晋北对这段婚姻的排斥。
还有他清冷的眉眼。
手机仿佛长了刺,扎得手疼。
时念将手机放回床头,躺在枕头上,逼自己入睡。
床头灯散发着温和的光,却怎么也照不到她心底。
这一夜,时念睡的并不好。
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她生产的那天晚上。
医生的话不停往她耳朵里钻。
“孕八月,双胞胎,羊水破了很久。”
“怎么送来的这么晚?”
“家属呢?”
“你丈夫呢?”
铺天盖地的问题接踵而至,每个都让她无法回答。
唯一的知觉就是疼。
太疼了。
仿佛有个东西在肚子里搅,疼痛是唯一存在于脑海里的感官。
“宫口已经开了四寸,自然分娩吧……”
“她摔了一跤,又是又胞胎,怕是不能顺产,准备剖腹吧。”
“家属呢?手术要家属签字!”
“不行!眼下她这种情况不能再拖,必须立刻手术,否则就是一尸三命……”
不美好地记忆,像是长了翅膀,强势的往她脑子里钻。
时念尖叫一声,从恶梦中醒来。
长吁一口气,又重新躺回去。
拿过手机,看看时间,六点半。
再有十分钟,她就该起床为烁烁准备早饭了。
压下心底的恐慌,打开窗帘,关掉床头灯。
屋外那一缕微弱的鱼肚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总算放回肚子里。
点开通话记录和微信界面,没有慕晋北三个字。
他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
时念突然顿悟,哑然失笑。
原来……
有些事,真的只能靠自己。
这个梦,让她又想起那个全身青紫的孩子。
宝宝,都是妈咪不好,如果妈咪当时不给他打电话,再早几分钟去医院,也许你就不会离开。
对不起……
想到这些,拿出老爷子准备的礼物,抱在怀里。
今天,是那孩子的生日,也是忌日。
她只看了孩子一眼,便天人永隔。
拿起手机,给邓明远发了一条请假信息,便替烁烁准备早餐去了。
――――
江城郊外,墓园
时念一身黑衣,手捧百合花出现在一座没有名字的墓碑前。
阳光暗淡。
风很大,吹起得她黑色长发乱摇,愈发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
时念蹲在小小的墓碑前,拿出老爷子给孩子准备的礼物,还有自己准备的那份,放在墓碑跟前。
百合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无声凝视着墓碑,似在好奇它的主人是谁。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已然泣不成声。
宝宝,对不起!
都是妈咪不好,如果妈咪当时不给爸爸打电话,而是拔打急救电话,也许你还能陪着妈咪。
回想起那一夜的情景,时念愈发自责。
多可笑的爱情啊!
什么有情饮水饱,跟生命相比,它算什么!
风,更大了。
时念的头发被吹的乱成一团,她仍旧蹲在那里,抚摸着没有名字的墓碑。
“宝宝,对不起啊,这么久才来看你。”
“你现在过的好不好?是不是已经投胎到妈咪肚子里了?”
想到肚子里的那个,她不敢让自己情绪波动太大。
“好宝贝,谢谢你这么爱妈咪,这次,妈咪一定会保护好你。”
话还没说几句,眼泪又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