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海浪一样的情潮将他淹没。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顾之舟却觉得一辈子也不过如此。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左不言沉稳的声线轻轻响起:“老板,顾小姐找夫人来了。”
说完,顾奇妙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显然也喝多了,大着舌头含混不清:“二……松小姐,你在里面吗?哟,新来的小哥哥?来来,姐姐给你小费?”
“谢谢顾小姐。”左不言接过小费,识相地退到一边。
“不谢,不谢。”顾奇妙大手一挥,抬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松似月迷迷瞪瞪站在洗手台边。
摸着红肿的嘴唇,一脸茫然跟顾奇妙大眼瞪小眼。
顾奇妙大惊失色:“二……二嫂,你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
松似月后知后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确实无法直视。
双颊绯红,领口凌乱,嘴巴红肿一片,可不就是被狗啃了吗?
顾奇妙同样也在看她,两个醉鬼隔着镜子互相凝望。
只听「哇」的一声,不知是谁起了头。
两人并驾齐驱,脑袋挨着脑袋,对着水槽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胃部一阵阵收缩痉挛,松似月忍不住感慨。
十万块的假酒也好,百万名酒也罢,喝多了同样兜不住。
什么富贵荣华,左不过都是大梦一场。
她这边感慨完顾奇妙也吐完了。
胃里吐干净了,脑子里的醉意也抽丝剥茧的清明起来。
松似月洗了脸。
顾奇妙还美滋滋补了个妆:“二嫂嫂,今晚开心吗?”
松似月看着镜中面若桃李的自己,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的幻觉,浮光掠影的瞬间甜蜜,她仍旧甘之如饴:“开心!”
“开心就好,”顾奇妙胳膊搭在松似月肩头,“二嫂,不是我说你,二哥哥也忒不是东西了,在外面惹了那么大的祸事,你还不嫌弃他,这要是搁我身上,早把他甩了十万八千里,所有你今天跟我出来找乐子,一点也不亏。”
“你二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松似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
“不是那样的人?”顾奇妙一下子就炸了,“二嫂,你就是性格太好,二哥哥拿捏你,你别拦着我,等二哥哥这次出来,我让她好……”
看字没说完。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两人身后洗手间的柜门被风卷着,发出「咯吱」一声,令人磨牙的脆响。
顾奇妙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
第45章 脑子坏掉了
洗手间灯光朦朦胧胧罩着隔间,阴森可怖。
顾奇妙张了张口,到底没敢再造次。
两人被冷风一吹,都清醒了不少。
顾奇妙后知后觉:“二嫂,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小哥哥,好帅气。”
“是吗?”松似月不以为意。
以顾奇妙那比杯底子还要浅薄的审美,只要长了两条腿的男人,在她眼里都能称之为帅哥。
顾奇妙却兀自嘀咕:“这里的小哥哥都穿粉肚兜,他却穿西装,难道是保镖?”
两人回到大厅。
让人热血喷张,荷尔蒙爆棚的泳池环节已经结束了。
小哥哥们排成长队散布在餐厅各个角落,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摇摆。
“怎么不见头牌大卫ꔷ小宋宋?”顾奇妙一边走一边嘀咕。
松似月却发现了不对劲,餐厅里上至经理,下至小哥哥,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点退避三舍的意思。
热情礼貌,但绝不靠近。
顾奇妙还想欣赏小哥哥们顶胯跳舞。
松似月却一点兴致也没有,她抬起腕表看了看:“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回去吧!”
顾奇妙恋恋不舍片刻,大手一挥:“买单。”
远处的经理目光一直跟着她们,只看了个口型,瞬间就迎了上来,托盘里盛着比剪彩横幅还要夸张的账单:“小姐您好,请问是要买单吗?”
顾奇妙潇洒地掏出一张卡放进托盘:“没有密码。”
“好的。”经理笑容满面,“一共是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
“什么?”顾奇妙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了抓后脑勺,“多少钱?”
经理又毕恭毕敬重复了一次:“顾小姐,今晚的账单一共是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
“我收您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的零头我给您抹了,您看怎么样?”
顾奇妙悄咪咪伸出手,打算把卡从托盘里偷回来。
经理一个错身挡住了。
松似月还算镇定:“经理,你可不能胡来,你这场子一共才几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东西。”
“对,我看看都有些什么?”顾奇妙说着要账单。
“松小姐说笑了,我们怎么敢胡来,”经理笑眯眯把账单递给顾奇妙,“是这样,本店的吃喝值不了多少钱,也就三十来万,大头是一位先生点的,两瓶拉菲古堡。”
松似月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愣住了。
顾奇妙怒了:“撒谎,不是不接待男宾吗?”
“那是我们的VIP客户,”经理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他不喜欢女人……”
顾奇妙皱眉。
松似月难以置信盯着桌上空了的醒酒器,突然就回过味来了。
经理微微点头:“实不相瞒,松小姐,那位先生还送您喝了一瓶。”
松似月:“……”喝酒误事。
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酒的味道她一粘唇就能品出来。
可脑子被馋虫勾着,迷迷糊糊,这才侥幸地信了服务生的鬼话。
“谁?”松似月磨牙,“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他。”
“真是不巧,那位先生已经走了。”经理遗憾地摊了摊手掌。
顾奇妙急得快哭了:“怎么办?二嫂,老河只给了我两百万零花钱,我……我不想丢人……”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要不我给老河打电话,让他来赎我?那个……经理,你们家有盘子可以刷吗?”
经理一看这架势,是要吃霸王餐,当即变了脸:“小姐真会开玩笑。”
“可是……”顾奇妙还要说话,松似月长长吐出一口灼气,无可奈何掏出了顾之舟给他的那张黑卡:“我来吧!”
***
顾之舟仰头坐在车里。
手机「嗡」地震动了一声,他掏出来看了一眼,看到沉寂许久的那张卡突然产生的消费记录。
他突然就笑了。左不言大惊。
老板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吧?
夫人刷他的卡在外面喝花酒,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他哪里知道顾之舟心里面的小九九。
松似月用他的钱正好,最好顺便再用用他这个人。
很快,松似月跟顾奇妙就一前一后从餐厅里走了出来。
经理点头哈腰,亲自把两位女财神送出了门。
而顾奇妙显然一点女财神的气质也没有。
她撅着嘴,蔫头搭脑跟在松似月身后,一个劲道歉:“二嫂,真的对不起,我没想花你钱,真不知道是哪个浑蛋宰了老娘一刀,下次别让我遇到,非咬死他不可。”
松似月脚步虽然不轻快,但明显比顾奇妙更见过世面:“不要紧,钱花掉可以在挣,你高兴就好。”
“我当然高兴了,”顾奇妙回味了一下,“以前也没少在外面包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翻过船,二嫂,您说那经理不会诓骗我们吧?”
“不会的,”松似月语气温和,“经理又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开店,他不敢拿假货糊弄人。”
“真可惜,”顾奇妙感叹不已,“我没能尝一口,上次老河开名酒那阵仗,品牌方不远万里捧着专门的开瓶器来开酒,我看着就牙酸,红酒而已,有什么好?凭什么卖那么贵。”
顾奇妙小时候过得很清苦。
顾长海把晨氏集团变成顾氏集团后,顾长河才跟着沾了光。
松似月轻轻拍了拍顾奇妙的肩膀:“不要往心里去,我送你回家。”
说完拿出手机给左不言打电话。
左不言为难地从后视镜看顾之舟。
顾之舟朝他摆了摆手:“你去送顾小姐回家,让夫人上我车。”
左不言答应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