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掉她,你来照顾我妈妈吗?”松似月冷冷地问。
她原本以为叶琼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叶琼果断点头:“对,我照顾,你放心工作,我肯定把我姐照顾对好好的。”
护工一听说要换她,急得快要哭了:“松小姐,我照顾夫人这么长时间一点疏漏也没出,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让坏人有机可乘。但我真但没有害夫人,报警我也不怕。”
松似月安抚护工:“阿姨,这几天你配合警方调查,先在家休息,工资我照发,这么长时间你照顾我妈妈,还从来没有休过假,就当休假好了。”
护工眼眶红了红:“好。”
松似月说完看了顾之舟一眼,顾之舟朝她点了点头:“你想用谁就用谁,不用跟我商量。”
“谢谢,”松似月,“顾妈,这几天就麻烦你从家里找两个得力的人来医院照看我妈妈。”
“少奶奶请放心,”顾管家立刻说,“我亲自过来照顾亲家夫人。”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晚上,叶喜才被护士从ICU转移到普通病房。
顾之舟晚上有会议,不能来医院陪松似月。
谭阳亲自过来给叶喜转病房。
松似月跟在后面,谭阳一边检查仪器一边随口问松似月:“眼睛都熬红了,你这样虚弱怎么照顾病人?”
“我不放心。”松似月说。
“你休息不好,你妈妈也不能安心养病。”谭阳替叶喜调整好输液管,没看松似月,“主治医生没有告诉你吗?植物人只是被困住了肉体,意识是清晰的。”
“我明白。”松似月说。
“这次手术我又有了新的发现,”谭阳合上文件夹,“你想不想听?”
“什么发现?”松似月问。
谭阳没有立刻说话。
联想上上次谭阳要叶喜的病例,松似月突然心中一喜:“关于我妈妈病情吗?”
谭阳大步流星往外走去:“想听就跟我来。”
松似月给顾管家嘱咐了几句,就追上了谭阳的脚步。
叶琼看着松似月和谭阳的背影若有所思。
谭阳去的方向不是消化内科主任办公室,前面是一条灯光昏暗的长廊。
松似月脚步有点迟疑,她吃不准要不要给顾之舟说一声。
别的男人单独相处这样的事情,顾之舟要是误会就不好了。
没想到她刚掏出手机,谭阳就突然回头:“怎么了?怕我吃了你?”
“哪里的话?”松似月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
“那傻愣着干什么?快走。”
“好。”走廊很长,灯光越来越黯淡,两人走近后,竟然「啪」一声熄灭了。
松似月越发不安:“我们这是去哪里?”
谭阳没有说话,只加快了步伐。
一阵冷风吹来,松似月狠狠打了个寒战:“你该不会是带我去太平间吧?”
谭阳失笑:“咱们早晚都得去,你着急什么?”
说完这句,两人都笑了,那天表白后的尴尬一扫而去。
让松似月意外的是,长廊的尽头,竟然是灯火通明的餐厅。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松似月两天一夜,第一次感觉到了饥饿:“这什么意思?”
谭阳指了指餐厅,示意松似月先找个位置坐下。
松似月坐下不久,谭阳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线过来,金黄油亮的鸡汤上漂浮着翠绿的葱花。
“谢谢。”松似月惦记着叶喜的病,尽管腹内空空,却没什么胃口。
谭阳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掰开一次性筷子递到她面前:“你先吃,吃完我再给你说。”
松似月无法,低头吃了起来。
她吃得很快,囫囵吞咽着,没尝出味儿。
谭阳皱眉:“鸡汤太烫,会损伤口腔黏膜,当心说不出话。”
松似月只好放慢速度。
谭阳看她埋头小心翼翼的样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怎么?不相信我的专业?”
“相信,怎么会不相信?”松似月勉强笑了笑。
谭阳叹了口气,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谭阳放下筷子,松似月已经撑着下巴在等他了。
他伸手去拿纸巾盒,松似月抢先拿了递给他。
谭阳道了谢,擦完嘴才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拿出几页纸递给松似月。
松似月翻了翻,都是专业术语,她看不明白。
谭阳于是说:“记得上次我给你说,我国外有朋友是植物人护理专家吗?”
松似月点头:“我记得。”
“阿姨的各项指标他已经看过了,醒来的可能性非常大。”
“真的?”松似月眼睛一下瞪圆了。
“真的,”谭阳点头,“我这段时间经常过来看阿姨,就是为了搜集指标,还有这次手术,我有了新发现。”
“什么发现?”松似月一刻也等不了了。
谭阳对医学的严谨,以及和病人家属谈话的谨慎让松似月的心跟着急躁起来。
“你别着急,”谭阳说,“手术中,我发现阿姨对疼痛的反应很剧烈,并且能做出非常轻微的反应。”
“什么意思?”叶喜对疼痛感知剧烈,松似月有点兴奋,可兴奋过后心就揪了起来:“我妈妈手术没打麻药吗?”
谭阳被她的话弄得愣了一下:“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那她的反应是什么?手指会动?”
“少看那些无脑电视剧,”谭阳说,“植物人清醒是一个缓慢而复杂的过程,一般不会先动手指。”
“那先动哪里?”松似月迫不及待。
谭阳伸出手指,点了点松似月:“眼睛。”
第87章 危机
松似月大喜:“你的意思是,我妈妈醒了?”
谭阳点头又摇头。
松似月着急不已:“到底怎么回事?”
谭阳于是说:“不一定,手术中她能用眼睛对刺激进行回应。但昨天在ICU我又进行了观察,发现她又对刺激没有反应了。”
松似月知道,谭阳一定有了结论,否则不会这么正式跟自己谈,她于是说:“我有心理准备,谭医生你有话请直说。”
谭阳于是点头,说:“那好,我就直接告诉你我的判断,我跟国外的那个朋友沟通过了,阿姨这种情况只能靠外部刺激唤醒肌体。”
松似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声音也跟着抖动起来:“你的意思是,想要唤醒她,只能不断折磨她的身体,让她感受到疼痛?”
谭阳搓了搓脸颊:“如果你愿意试一试的话,我可以联系我那个朋友过来做一次会诊,当然你还可以拒绝。毕竟这种治疗方式,这在我们国家还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国外也还在实验阶段。”
谭阳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把松似月泼了个透心凉。
怎么可能?她怎么忍心?
松似月根本不用去想,单从谭阳的犹豫的眼神中,就能感受到那种治疗方式是多么的痛苦。
“你可以考虑一下,”谭阳继续说,“即使她能完全清醒过来,康复过程也是漫长而煎熬的。毕竟躺了两年,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萎缩,想恢复成正常人的状态,不是那么容易。”
松似月点了点头:“我再想想。”
“好。”谭阳说。***
从食堂回来,松似月一直愁眉不展。
顾之舟开完会议后,亲自过来接她,当时松似月正坐在病床边握着叶喜苍白的手。
这两天她不仅熬红了眼,脸色也苍白得不像话。
顾之舟甚至觉得她盖上被子往那里一躺下,那气若游丝的样儿,比叶喜还像植物人。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松似月说,“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情况怎么样?”顾之舟,把大衣递给顾管家。
“姑爷放心,我妹妹的病已经稳定了……”叶琼搓着手讨好地抢上一步跟顾之舟搭话,被顾管家抓着胳膊给拖了出去。
“吃饭没有?”顾之舟走到松似月身后,大手搭在她薄消的肩背上。
“我吃过了,你呢?”松似月松开叶喜的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我在公司吃的,你吃的什么?”
“谭医生带我去食堂吃的鸡汤面,”病床边只有一个位置,松似月站起身,推着顾之舟去沙发上坐。
她这样坦诚,顾之舟心里有点吃味,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不要误会,他是给我说妈妈病情。”
松似月想给顾之舟倒水,被顾之舟拦了:“我不口渴,你接着说,岳母的病情怎么样?”
松似月看了看病床上的叶喜:“咱们边走边说。”
顾之舟也跟着站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