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月心如擂鼓,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不能当他的累赘。
任何时候。
顾之舟似乎没察觉松似月的紧张,长腿阔步朝人影处走了过去。
海浪不再温柔,翻滚着波涛,由远及近,呼啸着席卷而来。
松似月仓皇地站在原地,时间被无限拉长,顾之舟还是没有回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只听「嗖」一声闷响,一束白光从远处的塔楼直冲云霄。
白光越飞越远,即将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轰然炸开。
橘黄的暖光把整个沙滩照耀得亮如白昼。
接二连三的烟花争先恐后,相继扑向夜空,把小岛炸了个火树银花。
顾之舟就站在不远处。
变戏法似换了一身正装,手捧鲜花,单膝跪地,彬彬有礼看向松似月。
松似月以前没少看那些甜腻腻的爱情戏。
每当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的时候,女主角总会热泪盈眶。
松似月一直觉得矫情。
她抚着胸口,缓缓朝顾之舟走去,一边走一边告诫自己,不要哭,千万不要哭。
然而,双眼却越来越模糊。
顾之舟英俊的侧脸在焰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显得那么不真切。
可他眼底的坚定,松似月还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眼前的场景,松似月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幻想骤然照进现实,她脑子有片刻的晕眩。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但她不愿意醒来。
松似月随意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顾之舟手中的鲜花。
周围的焰火齐齐爆开,银光闪烁中,松似月终于看清了顾之舟的脸。
他唇角挂着宠溺的笑,缓慢珍重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他说:“我没用盒子装,我从拿到它那一刻开始,就揣进了我的胸口,我想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松似月没有说话。
她喉头滚烫,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顾之舟微笑起来,慢慢把戒指举高:“似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松似月脑子里崩紧的那根弦轰然倒塌,不等脑子发出指令,白皙的手腕已经被顾之舟捉在手中。
他绅士地轻吻了她的手背,紧接着无名指微微一暖,钻石在焰火下耀眼夺目。
顾之舟站起来拥她入怀。
松似月在顾之舟胸口狠狠擂了一拳。
顾之舟吃痛,却舍不得松开,大拇指揩着她的眼尾,语气轻柔得如同羽毛:“顾太太,怎么感动成这样?”
松似月娇嗔:“怎么这么突然,都不提醒我换一条好看点的裙子。”
顾之舟搂紧了她的纤腰:“你穿什么都好看。”
松似月正要被这话感动,顾之舟又不知羞耻加了一句:“不穿更好看。”
第98章 掳走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昨晚做狠了,松似月赖在顾之舟臂弯里撒娇。
温香软玉抱满怀的顾之舟哪里舍得松手。
可门却煞风景地被人谨慎地敲了敲,左不言声线沉稳:“老板,是我。”
左不言不是没分寸的人,顾之舟没接话,吻了吻松似月的额头:“我去去就来。”
松似月不太满意,懒洋洋翻了个身。
顾之舟穿戴整齐,出门后随后带上了门:“什么事?”
“老板,叶夫人出事了……”左不言语气沉重。
***
“哇!”松似月胃部剧烈翻腾着,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呕吐了。
胃里已经没有了东西,呕出来的全是酸水。
顾之舟抚着她的背:“只是失踪,我已经增派了人手,咱们落地应该就能有消息。”
飞机还有二十分钟落地,顾之舟掐算着时间,等松似月吃完东西,这才告诉她为什么突然回国,没想她的反应这么巨大。
不仅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人还这么遭罪。
他之前说因为公司有重要会议,不得不中断旅行回来,松似月当时深信不疑。
她向来识大体,又对顾之舟深信不疑,所有一点没有怀疑。
此时骤然知道真相,松似月脸色惨白,消瘦的肩背像是又薄了几寸,顾之舟心疼不已。
松似月不是经受不住打击的人,最初的错愕之后,立刻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医院到处是监控,我妈妈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无端消失?”
“带走岳母的人应该很熟悉医院的布局,完美地错过了所有的监控。”
“姨妈呢?”
“就是她发现岳母不见的。”
“报警了吗?”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带走岳母的动机是什么,他们听了我的安排,暂时不报警。”
顾之舟做得很对。
松似月于是不再说话,她能想到的,顾之舟同样能想到。
以为顾之舟的阅历和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来看,应该比松似月更加周到。
飞机平安降落。
数十个保镖垂首分立两侧,顾之舟拥着松似月坐进车里。
左不言从后视镜窥探了一下松似月的脸色。
“左秘书,我不要紧,你如是说。”
左不言,点了点头,这才开始汇报:“老板,我们按照您吩咐复制了夫人的电话卡,我们飞行的这段时间夫人的电话没有来电。”
“看来对方不是冲似月来的。”顾之舟整了整手腕上的袖扣,“我的呢?”
“您的也没有。”左不言说。
“不正常,”松似月和顾之舟对视一眼,说,“我在临江没结什么仇人,这人费尽心机带走妈妈。不冲我来,也不冲你来,他图什么?”
左不言摇头:“这不好说,夫人请放心,我们的网已经撒出去了,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会把叶夫人给找回来。”
松似月并不怀疑左不言的手腕。
她只是担心叶喜的身体。
上次一点食物就差点要了她命,怎么挨得过去那些折磨?
突然,她心中一凉,猛地握住了顾之舟的手:“之舟,对方不联系我们,会不会是我妈妈已经?”
松似月的怀疑不是毫无根据。
叶喜的身体本来就脆弱,离开了呼吸机和营养液,随时都有可能过去。
如果叶喜没了。
对方肯定不敢再胁迫顾之舟和松似月,随便把叶喜的尸体往那里一扔,逃命要紧。
松似月心惊肉跳,冷汗涔涔而下,脊背很快就湿透了。
“不会的,”顾之舟搂过松似月的肩膀,把人紧紧护入怀中,“不言在飞机上就跟谭阳联系了,谭阳说岳母不会那么脆弱。”
“真的?”松似月的心里突然又燃起希望。
“真的,”顾之舟点头,“他现在正在医院等我们。”
瑞星医院灯火通明,所有安保人员集体出动。
院长亲自率领一众副院长等在医院门口。
一个活生生的病人,竟然在安保人员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这要是穿出去,瑞星医院还怎么在行业里立足?
谭阳也在其中。
叶喜脱离危险后就由原来的主治医生接手,这件事原本跟谭阳没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主动留了下来。
院长听说他跟松似月的关系,千恩万谢,请他务必在松似月面前美言。
因此,顾之舟和松似月的车队刚到门口,院长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握顾之舟的手。
顾之舟没有跟他握手,而是拉开车门扶松似月出来。
松似月面容苍白,身体孱弱,谭阳下意识上前一步。
目光猛地落在松似月无名指戴的戒指上。
他心中一痛。
不得不深呼吸来压抑胸中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