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浮生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的咸鱼梦想,“薄家给的工资很高。”
“那真好,以后我来江北就能一直见到你了。”
鹿之绫拉起她往楼上走去,根据薄栖给的密码锁解锁。
门一打开,里边的窗帘趁风而起,飘了起来,掠过窗前的画架。
薄栖的卧室是一个大套房,收拾得十分整洁,地面一点灰尘都不沾,被子铺得跟有强迫症似的。
姜浮生好奇地跟进来看一眼,有些纳闷,“我还以为大少爷的卧室有很多特别隐私的东西,才不让人进来呢。”
可这也没有传说中乱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杂志,也没有不修边幅,甚至所有的摆件都被摆得规整,中间空隙都跟量过的一样。
“……”
鹿之绫也有些愕然,只是她和姜浮生的点不一样。
这个卧室几乎全是她这些年送的礼物,柠檬黄的香薰灯是她去年送的,这会就摆在床头的位置亮着,有袅袅烟气冒出来,为整个房间萦绕一股清香……
一旁的展示柜里不像哥哥他们放满各种喜欢的手办,而是有她和薄栖小时候的合照,有她送的书,她送的画,甚至小时候她织的洞洞围巾都被用支架很好地展示起来。
鹿之绫已经不记得自己给薄栖送过多少礼物,但她想,应该全在这个房间里。
鹿之绫走进里边的小书房,果然,墙上挂的是她小时候自信满满的毛笔字。
字迹现在看来十分稚嫩,但却被好好地裱好挂着,书桌上摆着一些可爱的小摆件,也都是她送的。
有一些功课放在书桌中央。
一看就是薄栖准备给她补课的内容。
鹿之绫在书桌前坐下来,看着周围的东西,感动得红了眼眶。
薄栖哥哥对她真的好好啊。
“你怎么眼睛红了?”姜浮生奇怪地看向她。
“这里的东西都是我送给薄栖哥哥的。”
鹿之绫的声音微哽,“他一定是怕被人打扫弄掉,才一直自己收拾房间。”
闻言,姜浮生吃惊地睁大一双圆眼睛,然后跟发现新剧情似的,激动地道,“大少爷不会是喜欢你吧?可你才十四岁呢。”
虽然个子是长很高了,但还是很不对劲啊。
“……”
鹿之绫坐在那里,微微蹙起好看的眉。
随着她的年纪长大,但凡薄栖对她好一些,或者她和薄栖亲密一些,身边的人在看待他们时总会覆上另一种朦胧暧昧的色彩。
程桐会有些小愁,她的那帮同学会忍不住猜测,长辈们会避忌注意分寸,不再开娃娃亲的玩笑,鹿信衡还会在她来之前特别提醒她,让她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在薄栖面前太肆无忌惮。
现在姜浮生看着满屋子她送的礼物也会忍不住联想……
“不是。”
鹿之绫无比坚定地摇头,“我们两个,是除家人以外最亲的人。”
她和薄栖之间不是那种校园里随随便便就说喜欢,又随随便便说分手的稚嫩感情,而是不管多久没见,都还一心念着对方的那种感情。
“……”
姜浮生有些茫然。
她并不清楚这算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
鹿之绫看着一屋子自己送的礼物,没有丝毫的旖旎心思,而是初时感动,随后心疼。
心脏像被人揪了一把的疼。
她心疼薄栖。
她一直以为薄栖这些年过得没那么差,毕竟有个青梅竹马的季曼诗,还有个堂妹妹,薄家、戚家兄妹众多,同学推崇……他的传说传到了江南,他活得比很多同龄人精彩。
但现在看房间里都是她送的,连戚雪的东西都只有两个竹刀画瓶子,她才发现他原来过得那么孤独。
第886章 你这个话很冒犯
孤独得只有靠她的礼物才能装满他的屋子。
鹿之绫趴到桌上,难过得看着桌上薄栖给她备的功课,眼睛泛湿。
蓦地,她拿起手机给薄栖发信息。
【老野谈不动恋爱咯:哥哥,你现在在哪?】
薄栖不是时时刻刻拿着手机在玩,这条信息过了三分钟才收到回复。
【薄栖哥哥:查人的事今天暂告一个段落,我在财团还有点事,两个小时后回来。】
查完人还要工作。
他才十九岁,怎么就有那么多忙不完的事。
鹿之绫皱眉站起来,“浮生,我出去一趟。”
“啊?”
姜浮生傻眼,来不及问就见鹿之绫匆匆往外跑。
江北比江南冷,鹿之绫往身上披了件厚实的羽绒服就抓着闻达闻管家送她,闻达一脸懵地被她攥着往外走去,“怎么了,什么事急着非要这个点去见大少爷?”
“走吧……”
鹿景泽和鹿景澜暂时没事情可做,便坐车回来,一路和薄峥嵘、戚雪聊着找周劲的事。
一行人进门就见鹿之绫抓着肥胖的闻管家往外跑。
“小七?”
鹿景泽叫她。
“叔叔阿姨,二哥四哥,我去找薄栖哥哥,晚点回来!”
鹿之绫飞快地打着招呼,继续抓着闻达跑。
鹿景澜伸手想去拦她都没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只小火箭似的蹿进车里,车子很快驶离。
两个兄长相视一眼,莫名其妙。
车子一路驶出神山,鹿之绫难熬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直到车停到薄氏财团外,她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又去抓闻管家,“闻管家,快走……”
“我的祖宗,什么事这么急啊?”
闻达被攥出去,跌跌撞撞地跟着她往里冲。
闻管家常出入财团,保安们都认识,自然放行,鹿之绫抓着他就跟抓着张通行证似的,一路畅通无阻。
可怜闻达把她带到薄栖的办公室前已经气喘吁吁,不住擦汗。
“闻管家啊,小薄总不在办公室,在旁边接待室呢,正在……”
工作人员还没说完,闻达就被鹿之绫这小祖宗一阵风似地扯着跑,魂都没跟上。
“采访。”
工作人员面对面前的空气默默补了剩下的两个字。
采访室的墙边是落地玻璃,很清晰地可以从外面看到里边。
鹿之绫往里看去,就见薄栖正坐在小型会议桌的旁边,笔挺的墨色大衣里配着白色衬衫、深色领带,他并没有坐得特别板正,但身姿依然挺拔好看,双手随意而放,腕上的红绳露出来。
鹿之绫隔着落地玻璃注视着他,脑海里浮出的是那一室她送的礼物,喉咙不禁酸楚。
她伸手推开门——
“薄栖哥哥。”
“……”
薄栖有些诧异地转头,就见鹿之绫红着眼睛朝自己跑过来。
他立刻起身,鹿之绫想都不想地扑进他的怀里,不顾伤口的隐隐作痛,伸手紧紧环上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薄栖漆黑的眸震了下,随即展开大衣将她整个人罩进自己怀里,连她脑袋都挡住。
“怎么了?”
他低眸看她,眉头拧了起来。
“没什么,就突然想抱抱你。”
鹿之绫哽咽地道,眼睛潮湿地在他胸膛摇了摇头,双手还是紧紧抱着他。
如果早知道他这些年真的只有她这么一个最亲的人,她绝对不会因为怕打扰他,而少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
薄栖的衬衫被沾湿,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女,一双眸极尽温柔。
他站着没动,任由她相拥,一双手一直展着大衣将她护住,“怎么没穿外套?”
“……”
闻达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听到这话直摇头。
这小祖宗一路冲,披着的羽绒服早就掉了。
鹿之绫沉浸在难受的情绪里,抱了好一会儿才感知到周围的动静,她从薄栖胸膛前撤出脑袋,转头。
几台摄像机架在那里。
几个戴着记者证牌子的人站在那里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
鹿之绫的表情都惊悚了。
这里怎么还有别人?
“去我办公室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