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清面色不改,“林少什么时候也信佛了?”
“信佛的可不是我。”林杰低头笑了下,然后对着她身后抬了抬下巴,“信佛的是这位。”
阮梨清回头,却发现她身后不远处停了辆汽车,车窗没关,沈灼端坐在里面,安静的看着她。
阮梨清盯着他看了会,声音缓缓,“有点惊讶。”
林杰在边上看热闹,他嫌事不够大,还插了句,“人总是会变的,你说对吧?”
阮梨清瞥了他一眼,无所谓的点头,“确实。”
说完,她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这话就是单纯通知一下,转身离开的时候,丝毫犹豫都没有。
林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啧了声,随即转眸看向车里的沈灼,“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你怎么知道她今天要来这?”
沈灼瞳孔漆黑,看着他的时候,神色淡淡。
片刻后,才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阮梨清会来,大概率就不会拉着林杰过来了。
沈灼垂眸看了下自己的腿,说实话,有些嫌弃。
阮梨清在谭云寺里找了一圈,最后才在挂锦囊的那棵大树下,找到了手链。
估计是挂东西的时候,没注意被勾了下来。
等到离开的时候,门口停着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她也没多在意,抬腿去找安知许了。
安知许还在饭店,菜都已经上齐了,见她回来,安知许问:“手链找到了吗?”
阮梨清拢了拢头发,“找到了。”
“那你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安知许看着她的神色,眉心轻皱。
阮梨清顿了下,“有吗,可能是因为那里面气氛太沉重了。”
她不愿意说,安知许自然也不会再问。
他默了会,给阮梨清盛了碗汤,“这家店的招牌汤,你尝尝。”
阮梨清颔首,“谢谢。”
她回答的客气,却不知道这番动作,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亲昵。
店铺对面,林杰单手撑在车窗上,很是唏嘘:“做医生的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多贴心。”
他就是故意说给沈灼听的,然而沈灼却没什么反应。
他目光落在店铺里阮梨清的背影上,唇角抿起。
片刻后,他才收回目光,和前面的林杰说:“明天回南城。”
林杰眉梢一挑,“随你。”
阮梨清和安知许吃完午饭后,就准备回酒店休息。
她和安知许说了,她打算明天就回村里,毕竟苏烟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催,说她光领工资不干活。
阮梨清自己也不好意思一直在外面待着,所以吃了午饭后,就去了车站买票。
安知许原本想和她一起去那个村子里看看,却因为没时间,只能放弃。
傍晚的时候,新郎来叫他们去聚餐,说是要感谢他们昨天的辛苦。
阮梨清实在不想再应酬,就推辞了没去。
安知许也知道她心情不太好,遂帮忙找了理由给挡了回去。
结果没成想,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了沈灼的电话。
她今天在庙里买了些檀香,闻着倒是静心安神的很。
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她刚有了些睡意,还没看清来电人是谁,就直接给接了起来。
沈灼低沉内敛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几分温柔。
他问:“阮梨清,你在干什么?”
阮梨清刚刚酝酿起来的睡意,瞬间少了大半。
她看清屏幕上的那一连串数字,垂下睫毛轻声道,“你有事?”
“我明天回南城。”沈灼的声音听不太出情绪。
阮梨清好不容易有的睡意被人打扰。忍不住的有些烦躁,她伸手捏了下眉心,语气不太好:“你大半夜打电话,就是说这个?你回南城和我有什么关系,沈灼,你吵到我睡觉了。”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在了柜子上。
只是那一阵好不容易才起来的睡意,被沈灼这么一打断,就再难凝聚起来。
而她不知道的是,同一家酒店。
前台处,沈灼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眼眸微沉。
边上的林杰打了个哈欠,拿着已经办好的房卡过来,“别折腾了行不,赶紧睡觉,明早的飞机。”
沈灼接了房卡,一言不发,抬腿就走。
林杰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妈的神经病,大晚上发疯。”
沈灼原本是今晚应该再在医院里住一晚,明天直接出院离开。
但是他偏偏要今晚出院。
林杰看破不说破,这酒店不就是阮梨清住的地方吗,沈灼这么巴巴的跑过来,不就是想装点深情人设么?
可惜,人女主角不吃这套。
然而,这次却是林杰想岔了。
沈灼来这的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见阮梨清,而是想见安知许。
安知许也有些意外沈灼为什么会突然找自己,不过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跟着沈灼去了酒店的休闲区。
夜深人静,休闲区很安静,安知许不动声色,问道:“沈总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阮梨清。”沈灼言简意赅。
第278章:你是她的病症之源
安知许顿了下,才抬眼:“阮小姐?”
“嗯。”沈灼应声,他嗓音低沉,“你们最近走的很近。”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安知许态度不变,只是言语之间夹杂了些疏离,“沈总这样打听我和阮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妥?”
“打听你和她?”沈灼下巴微微抬起,看着安知许的模样有些矜贵,“安医生好像误会了,我想知道的只有她的事。”
“是吗?”安知许也没让,“那抱歉,关于她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告诉你。”
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模样,若是林杰在,怕是要拍拍手嘲上一句了。
不过沈灼淡然的很,他看着安知许,态度平静道:“我知道你是她的心理医生,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状况。”他说完顿了下,随即又补充道:“从以前到现在。”
安知许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垂目默了下,然后屈指在桌上点了点,才抬眼看向沈灼:“据我所知,沈先生和阮小姐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我有义务替她保守好所有资料。”
沈灼眉心蹙了下,才问:“什么都不能说?”
安知许想了下,“也不是。”
“至少我可以告诉你,从她第一次来找我以后,她的心理状况就一直不是很好。”
“焦虑、失眠、应激、暴瘦,这些状况,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点。”
“而我根据我这么久的诊断。”安知许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他看着沈灼面无表情的脸,眼里闪过一丝怜悯,才将最后那句话说了出来:“沈总,你应该就是她所有病症的来源,或许其他因素还有很多,但是你占了大头。”
这其实已经有些不符合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了,这无异于是在给另外一个人制造焦虑。
但安知许此时也不算是以一个医生的立场来说这些话。
他更觉得,自己是以阮梨清朋友的身份在和沈灼对话。
说实话,他对阮梨清是欣赏的,毕竟这么坚韧又聪明的女人,确实少见。
可偏偏,这样一株骄傲的玫瑰,栽倒在了沈灼身上。
阮梨清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在遇见和沈灼有关系事情以后,那些微不可察的小动作小表情,都将她出卖的干干净净。
沈灼是她心里拔不出去的一根刺。
她自己估计都还没明白。
她从始至终难过的都不是暖阳出事。
而是这件事的背后,有沈灼的参与。
她怨沈灼吗?
肯定怨。
但是相比起来,她可能更不理解沈灼为什么会这么做。
也更不甘心。
这些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的事,安知许一个旁观者,倒是看的清楚。
不过他也没提醒阮梨清,毕竟有些事还是得让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可能往后某一天,她想通了,也就愿意亲手把沈灼这根刺给拔出来了。
不过现在。
安知许看了下坐在他对面的沈灼,微微颔首,起身离开了。
沈灼是第二天早上走的,他走的时候,林杰还问:“我还以为你特意跑这来,是为了走之前见她一面,结果这么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