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旁边的秘书急忙伸手去拦她,“乔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早就和厉寒霆离婚了吧?现在我们正要召开股东大会,恐怕没有时间来招待您这位外人呢。”
乔云舒身上萦绕着镇定自若的气场,嗓音清透如铃铃作响的泉水,但却透着令人不容置疑,“我知道这是股东大会,我也是厉氏集团的股东之一。”
这一句话简直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厉寒霆的家世,知道他早就跟他的前妻乔云舒离婚了,据说他们离婚的时候乔云舒什么东西都没有要,她怎么会有厉氏集团的股份呢?
就连厉行云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变故。刚才还胜券在握的笑意收敛了几分,望向乔云舒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深沉。
乔云舒不卑不亢的坐到了座位上,他身后的助理拿上来了一份文件,放到了会议桌上。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乔云舒持有利时集团股份的20%。
20%的股份听着乍一看有一些少,但实则不然。厉氏集团是一个跨国大公司,国际企业,持股20%已经算得上是集团最大的股东之一了,所带来的利润和价值都要以万亿来计算。
这种大事他们这些人竟然毫不知情?
在座的所有股东都只有百分之几的股份,就连厉行云也只有5%而已。
剩下的50%的股份在厉寒霆那里,而他竟然就已经分了20%给乔云舒?
虽然有一些不合时宜,但在座的所有人还是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竟然看不出来厉寒霆那样不近女色,对谁都冷冰冰的冷漠男人,实际上是一个大情种。
幸好他不是在古代,不然他就是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甚至能把江山拱手送人的昏君吧。
对于自己占了那是集团还20%的股份这一件事乔云舒一开始也是不知情的,这还是他们在讨论应对之法的时候,特助说出来的特助。身为在厉寒霆身边呆了几年的专属助理,有很多事情都是经他的手去办的,而一大笔股份转移,这件事也需要请专业的律师,当时也是他进行交接的。
据特助所言,这一件t事已经办好了半年了,但是厉寒霆一直没有给乔云舒说过,就怕她觉得他擅作主张,不够尊重她。
特助原本也是不想违背老板的意愿的,但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了,紧急情况不得不用紧急的处理手段。
当时特助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就连厉爸爸厉妈妈和厉老太君都有一些惊讶了。
乔云舒当时以为自己悲痛之下出现了幻觉。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是不会要这20%的股份的,但现在也是非常时期,为了保住厉寒霆苦心经营的商业帝国,她不得不利用这20%的股份来阻止这一场股东大会另外选举掌权人的事情。
她看到厉行云的脸色变得铁青,放在会议桌上的手青筋暴起,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心中越发有了底。
乔云舒紧绷的姿态也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往后靠了靠,“再加上我这20%的股份够反对重新选举掌权人的事情了吧?”
收买的那两个股东这一下的表情也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因为现在乔云舒是在场的最大股东,她和支持厉寒霆的那一些股东加起来是足以碾压性的胜利超过他们的。
他们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了。
厉行云猛地一起身,那一双像是暗处蛰伏的毒蛇一般的眼睛小了,乔云舒一眼,眼底闪过了几分浓郁的兴致来,“弟妹,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面对厉行云这样心思阴沉的人物,也毫不逊色,一点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哪里哪里,我也只是从厉寒霆的身上学了几招罢了。”
听到她提起厉寒霆来,厉行云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心底更是有一股嫉妒的火将他的理智吞噬,使他原本就扭曲的理智更加面目全非。不过这些他都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单从外表看,他还是那一个温文如玉的世家公子。
他阴测测地笑了一下,“弟妹,你和他都离婚了,而且他现在的尸骨说不定已经被鱼群给吃了,你还对他这么死心塌地,当真是令我感动啊。”
“啪——!”
厉寒霆的话音刚落,乔云舒就毫不犹豫地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她十足的劲儿,丝毫没有手软。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中显得无比清晰,那些还没来得及走的股东们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钉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连跟着乔云舒一起来的助理都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紧张兮兮地盯着厉行云。
她身后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的神经更是紧紧绷着,只要厉寒霆有一丁点想要还手的动作,他们就会立马冲上去把人按住保护乔云舒的人身安全。
厉行云冷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唇角甚至被打出了一丝血迹。
他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角的血,漆黑如墨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乔云舒,你给我等着。”
她清丽的眉眼覆盖着一层冰霜,像是寒冬腊月的飞雪,胸口也小幅度的上下起伏着,但那一双仿佛被清水洗涤过的眼眸却是坚定不移的,脊背也没有弯过,“好啊,我等着你,我不怕你。”
厉行云带着一行人走了,那些股东们也纷纷散场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乔云舒和几个保镖,她疲惫地挥了挥手让几个保镖,到门口去等她,她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乔云舒才做到了厉寒霆的专属位置,雪白的指尖颇为怀念地拂过了真皮座椅,仿佛在贪恋上面残留着的厉寒霆的气息。
其实刚才她的内心说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是假的,她毕竟也只是一个20出头的女人罢了,虽然平时在外和合作方谈合同也没有气场怯场过,但这终归还是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股东选举这可是大场面,她从来没有经历,更何况她还承担着厉家三位长辈的期盼,她真的害怕把这一切都搞砸了,不仅没有保护住厉寒霆费心经营的商业帝国,也辜负了长辈们对她的期望。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放在嘴边虔诚地祈祷,“厉寒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看见了吗?我已经暂时守住了你的公司,只要你回来,你所有的一切都还是你的,属于你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它抢走。”
只有在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她才有空去考虑一下自己和厉寒霆两人之间的感情。
没想到他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把厉氏集团20%的股份转到了她的名下,她甚至毫不知情。
这20%的股份对厉氏集团来说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如果她是一个对历史集团抱有怨念的女人,完全可以用这一些股份让这两同传奇一般的商业帝国全部崩盘。
她当时甚至对厉寒霆没有多好的脸色,而厉寒霆本人也完全不知道,在未来她会不会回心转意和他重归于好,却就这么放心地把这么多股份转到了她的名下。
“傻子……”乔云舒轻声喃喃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上面显示的是厉妈妈打过来的。
这个时间厉妈妈打过来能有什么事呢?难不成是在医院的厉老太君出了什么事情吗?
乔云舒不敢耽搁,立马接通了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了厉妈妈的哭腔,但说出来的消息却是一个十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云舒!寒霆找到了,他还活着!”
乔云舒激动的手机都差点从她的手中滑落出去,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妈,您说什么?寒霆他还活着?他在哪?”
电话那头的厉妈妈止住了哭声,语气十分激动,“没错,云舒,寒霆真的还活着,他是被一群渔民给救了,寒霆暗地里培养的那一股势力,找到了他,把他带回国了,现在就在医院里,我也刚刚接到这个消息,你赶紧赶去医院吧。”
乔云舒的眼泪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泪水啪嗒啪嗒地滴在了桌面上,她却全然没有在意,仿佛此刻在她心里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这一条消息。
她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云端,一蹦三尺高,心脏怦砰砰地跳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疯狂掉落,哭得妆都花了。
她连办公室的门都来不及锁,一边抹着泪一边跌跌撞撞地往电梯的方向跑,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见不到厉寒霆了似的。
“云舒!等等我!”乔云舒的助理在后面追着她喊道,但乔云舒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电梯。
等到坐到了车上之后,司机也一刻不敢耽搁,将车速尽可能的提到了最高朝着医院的方向开过去,但即使是这样,乔云舒也依旧觉得度日如年,她恨不得立马见到厉寒霆。
第255章 失忆
医院的走廊昏暗而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墙上的病历卡和通知单一一排列,显得格外刺眼。
而厉寒霆所在的VIP房就要宽敞明亮许多,没有了普通病房那一股压抑的气氛。
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绿色树叶碎成一块块金色的光斑,洒向病房内驱散了几分寒气。
容貌俊朗英气的男人被阳光笼罩着,深邃立体的眉眼少了几分攻击性。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头上被裹了几圈纱布,脸上也有细小的伤口,看起来极为可怜。
乔云舒刚进入病房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时心中一酸,同时又好高兴,千丝万缕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将她包裹着。
她双手捂住胸口,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真的不是自己在做梦,厉寒霆是真的被找到了,并且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虽然在公司她面对厉行云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那其实都是在故作镇定罢了只有在厉寒霆面前所有的伪装全部都通通卸了下来,露出了自己最为真实的脆弱一面。
乔云舒一步步朝着厉寒亭走过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她嗓音微微颤抖着,手也在小幅度地发抖,伸手想要去拉他的手,只有触碰到他,她悬在那,心口的那一块大石头才会落下去。
只有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他这一个人,感受到了他的体温,乔云舒才能坚定的相信这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但乔云舒的手还没有碰得到厉寒霆,后者就飞快地往身后一躲,避开了他的触碰。
这一个动作甚至将他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乔云舒并没有太过在意,她此刻的情绪实在是太激动了。
“呜呜呜,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失踪这几天我有多担心多害怕你出事?我真的怕你已经……,我……”乔云舒泣不成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此刻激动的情绪。
但她的话t还没说完就被厉寒霆打断了,“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话音刚落,病房里的所有人都顿住了。
医生们表情诧异,厉妈妈,厉爸爸和厉老太君也面面相觑。
乔云舒更是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你在开什么玩笑?寒霆,你可不要吓我,我现在受不住一点刺激。”
厉寒霆凌厉的眉紧紧皱着,眉心被压出了一道浅浅的褶皱,他脸上的疑惑和诧异不像是假的,“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乔云舒身形一晃,脸色白得堪比墙皮,她往后退了半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一双清透澄澈的眼眸里也蓄满了泪水。
乔云舒捂住胸口,只觉得那里传来一阵钝痛,她颤着声音问,“寒霆,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还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吓到了,所以一时之间失忆了?”
厉寒霆眉头皱得更深了,眉宇间是深深的疑惑和不解,“首先,我没有失忆。其次,我真的不认识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先出去,我想要休息了。”
厉妈妈吃一惊,拉着他的手,“傻孩子,你在说什么胡话?她是云舒啊,她是你的妻子,是你最爱的人,你难道不记得了?”
妻子?
厉寒霆眉头皱得更紧了,“母亲,你别同我开玩笑了,还有娶妻哪里来的妻子呢?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的身边容不下女人,又何来什么最爱的女人?”
厉老太君拐杖都拄不稳了,她招呼医生过来,“快,快给他做一个全身的检查,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对劲,怎么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了?”
所有的医生护士们都忙碌起来,只有乔云舒还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睛眼神空洞地看着厉寒霆。
乔云舒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的砸在地上,她感觉心口那里钝钝地疼,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厉寒霆会不记得她,不认识她,还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他怎么可以忘?怎么能忘?
他那么费心费力,挖空心思地追求她,他救了他那么多次,帮了他那么多次,还一直无怨无悔。
在厉寒霆临走前他还说过会每天想她,在他回国时还说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她,她一直期待着两人的见面,也一直在等待着他回来。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厉寒霆不认识她了,不记得她了,这比他出事还要让她难受。
她甚至还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难道这一切他也能忘吗?对孩子还有孩子。曹云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又冲到了立寒亭的床前,满怀希冀地握着他的手,“那你还记得安安和闹闹吗?那是我们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但令她失望的是,厉寒霆毫不留情的抽回了手,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她,眼眸里浮现出了冷冰冰的情绪,“小姐,你未免也太入戏了,一点甚至连孩子都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