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雾静静望着他,没说话,心情有些复杂。
没离婚之前,莫南泽的执着和坚持,在她表明态度和想法后,他是真的做到了不纠缠不勉强,克制又疏离。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偏偏这样的结果,让她很难受。
轻雾也在努力克制自己。
毕竟,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冲动少年了,并不是爱情至上。
人生里,太多的事情比爱情更重要。
莫南泽把糕点放进嘴里,慢悠悠地咬着,食之无味。
轻雾把整盘糕点都端来,坐莫南泽身边,与他一同吃起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两人平静和谐地并肩而坐,吃着同一盘糕点。
没有多余的话,就这样简单又温馨的相处。
“这场雨,还要下多久?”轻雾感慨道。
莫南泽微微一顿,身体僵住,目光变得幽深清冷,也没再吃东西。
他倒是想,这场雨能下久一点。
至少这样,他还能跟小丸多待一会。
一会后。
莫南泽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缓缓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接通放到耳边。
轻雾咬着糕点,目光灼灼地望着莫南泽,听觉莫名的变灵敏。
“喂,小岚。”莫南泽对着手机问,“有什么事吗?”
轻雾一怔,愣住了。
是俞岚,他的好朋友,那个在外交部工作的女强人。
轻雾的心随着莫南泽通话的严肃神色而紧张起来。
莫南泽:“好,我知道了。”
话语刚落,他站起来往阳台走去,快速拉开玻璃门。
轻雾急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追着他走过去,“泽哥,你要去哪里?”
门打开的一瞬,狂风刮来,吹乱了窗帘,夹杂着丝丝冰冷的寒意,伴随哗哗的雨声,恶劣得让人畏惧。
莫南泽转身看她,目光深情却无奈,“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劝不了你离开,也没必要在这里陪你耗时间。”
轻雾心里很是紧张,担忧道:“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你还在生病呢,要走也要等雨停了。”
“没这个必要。”莫南泽淡淡应声。
轻雾心更疼了,“泽哥……”
莫南泽转身背对着她,面对恶劣的暴雨天,他毫不畏惧。
他难受的仅仅因为她。
“如果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莫南泽轻声轻语。
说完这句话,莫南泽大步走出阳台,拉住栏杆往外一跃。
轻雾吓得脸色泛白,不顾飘进来的雨水淋湿身体,也跟着冲出去,双手握住栏杆,往外看。
她全身湿透了。
冷冰冰的雨水夹杂着寒风刮着她瑟瑟发抖,她看到莫南泽跃到了一楼的窗楣台阶上,再从台阶跃下去。
三米高的地方,他分两次跳跃,轻易落到地上。
暴风雨湿透了他的身体,他犹如坚韧不拔的松柏,屹立不倒的强壮。
他迈着大步离开,背影萧条孤寂,逐渐消失在朦胧的磅礴大雨中。
轻雾咬着唇隐忍着。
雨水打湿她的头发,脸颊,眼睛湿漉漉地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只知道心房很疼很疼,难受得快要撑不住。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很久。
雨停了。
轻雾也病了。
应该是惹到了莫南泽的感冒病毒。
这场病让她躺了足足三天,小紫除了照顾她,还兼顾着偷偷调查白禾,寻找她父母的消息。
一周后。
轻雾的感冒彻底好了。
夜深人静的凌晨两点。
轻雾偷偷的来到白震的病房,她上锁,打开手机搜索程序,对着房间扫了一圈。
程序显示房间除了一个正常的摄像头外,还有两个隐秘摄像头。
她开启信号屏蔽。
几秒后,所有摄像头和信号仪器都暂停服务。
轻雾缓缓靠近病床,压低头在白震耳边低喃,“爷爷,你听到我说话吗?”
白震一动不动。
轻雾摸上他的手,在他耳边继续问:“爷爷,你听见吗?”
白震的手指动了一下。
轻雾欣慰一笑,细声细气嘀咕:“别怕,我已经把所有摄像头的信号都屏蔽了。”
白震的头缓缓转过来,看着轻雾。
柔和的暖色灯光显得有些暗,轻雾清楚看到了爷爷睁开了眼睛,清澈睿智的眸光依旧炯炯有神,并不像一个重病患者。
“爷爷,你真的醒了?”轻雾尽量压低声音。
白震眼底泛了泪光,太久没说话,声音沙哑低沉:“我的孙女啊!你才是我的宝贝孙女,爷爷在锦苑见到你的时候,就意识到我们错了。”
轻雾摸着他的手,温柔安慰:“爷爷,你先别说这些话,是我不好,失忆了三年多,让坏人有机可乘。”
“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了。”白震声音哽咽,“保命要紧啊。”
轻雾眼底瞬间湿润,喉咙火辣辣的,“爷爷,我不能丢下你们不管的。”
“傻孩子。”
“爷爷,你是一开始装病,还是他们真的要害你?”
白震激动的手微微发颤,愤恨道,“白禾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向我投毒了。幸好在医院里抢救回来,但我不敢清醒过来,否则这样的中毒事件还会继续。”
“所以,你继续装重病?”
白震点头,“我收买了主治医生,让他隐瞒我清醒的事,说我命不久矣,才逃过一劫。”
轻雾轻叹:“爷爷,奶奶的性格太直了,藏不住心事,什么情绪都会写在脸上,我不敢让奶奶知道我的身份。”
白震理解地点点头。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紧紧握住轻雾的手,声音微颤:“孙女啊,你为什么要迁国籍?到底为什么啊?你是我们白家唯一的后代,你迁了国籍,那我这么多的财产让谁来继承啊?”
轻雾安抚地摸摸他的手,“爷爷,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我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保证你和奶奶的安全,找到我爸爸妈妈。”
白震瞬间泪目,双手激动地颤抖,哽咽道:“你爸妈还活着吗?还活着……”
轻雾泪眼朦胧地点头,“嗯,我爸妈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不相信他们死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白震闭上眼,默默掉眼泪,听到孙女的坚定信念,他再次燃起希望。
“爷爷,我先走了。”轻雾摸着他的脸颊,坚定地呢喃:“如果你觉得躺在病床上太累太辛苦,你可以不用装病了,因为现在,假的白锦初不会让你出事的。”
因为白家两位老人一旦离世,所有财产都会落入白禾手里。
假的白锦初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一块肥肉。
白震温温应声:“好,爷爷知道了。”
轻雾跟爷爷道别后,悄悄离开房间。
翌日。
轻雾从小紫嘴里得知,岳银花带着白锦初去了白家集团,把她介绍给董事会成员,入职集团副总。
白锦初为了继承白家的财产,不敢去华夏迁国籍,却想到一个特别有用的招数。
那就是嫁给北国人
由她丈夫继承。
那丈夫的财产就有白锦初的一半。
小紫调查到不利的消息,紧张的说:“轻姐,你奶奶带着白锦初去找五爷了。这一次,白锦初的嫁妆是整个白家集团,北国首富啊!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抵御这种诱惑。”
轻雾因为小紫这些话,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
不管是莫南泽,还是别的男人,只要白锦初走结婚这一步,那白家的财产也很有可能全数落到她手上。
……
晚上,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金碧辉煌的客厅。
轻雾和小紫从房间出来。
岳银花和白锦初正在客厅里有说有笑,欣喜若狂的情绪异常高涨。
而客厅茶几上摆着十几套昂贵的珠宝首饰,白锦初正兴奋地试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