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你,你就打回去。
“苏禾,为什么现在的你会变得这么软弱可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的?”
伴着最后一句话落地,苏禾眼底浮现震惊,以及深深的困惑。
而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眼神变得闪烁,他在和她对视一眼后,撇了开头,转开了身子。
苏禾急忙绕过去,心脏则在砰砰砰狂跳:“你……什么意思?冷先生,你觉得现在的我,不是你所认得的苏禾,所以,你……认得以前的我?”
一顿之后,她又接上一句:
“我有十年的记忆是空白的,那些年发生过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冷先生,你是不是我在那十年里认得的人?”
冷陌又把脸转开了,脑子里则闪过一个画面——
……
三年前的某一天。
冷陌跑步回来。
一辆军用吉普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人,下来冲他敬了一个礼:“你好,秦先生,我们首长想和你聊一聊……”
冷陌满怀疑惑坐到后座。
里面坐着一个威严的老人。
他亮了一下自己工作证,微笑地对他说:“小秦是吧,不好意思,找你,是想拜托一件事……”
冷陌在确定老人的身份之后,恭敬地问道:“首长有什么事,请指示……”
老人说:“我知道小秦你和苏禾曾经有过一段交情。但现在,苏禾失忆了,她记不起你,也记不起那些过去。我想请小秦和苏禾保持距离。别去打扰她的生活……”
冷陌困惑之极,当即问道:“为什么?”
老人说:“为她好,也是为你好。我们不希望她记起过去的一切。”
冷陌还是不懂:“一个人没有过去的记忆,与她应该是一件痛苦的事,为什么你们不希望她记起?”
老人却说:“记忆有好有坏。忘掉美好的记忆,是一种遗憾;忘掉痛苦的记忆,那是一种幸运。小秦,有件事,你并不知道,她曾……自杀过,不止一次。”
冷陌很震惊,脱口叫道:“不可能,她是那样乐观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老人的神情很严肃:“你觉得我特意跑来找你,就是为了撒谎骗你?”
不会。
这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可她……为什么要自杀?”
“这事,你不用知道。”
老人拒绝回答,最后拍拍他的肩膀,要求道:“你只需记住一件事:别靠近她。你可能会让她想起一切,重新逼她走进死胡同。曾经的苏禾,已经死在两年前,这两年,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我们只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
冷陌不知道,曾经的她,出过什么事,可,能惊动这样一个人物,足可证明,她身上发生过大事。
他答应了。
所以这几年,他一直保持距离,不去靠近。
结果,半年前,他们有了一次交集。
而半年后,是她主动走向了自己。
第48章 哄他
此时此刻,面对苏禾的质问,冷陌眼神一点一点恢复至平静:
“不,我们不认得。但我见过你在学校参加辩论赛的视频。你能用最精准有效的字眼攻击对手。你也能无比自信地和合作伙伴讨价还价……那你为什么要被一个渣男欺负到哭?”
苏禾定定看了一眼,凝神作分析:
上大学时,她的确是闪闪发光的。
但她觉得,他刚刚话里的言下之意,绝对指的是五年前。
可他不承认。
那十年,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否则,他的眼神不会这么躲闪。
可她没再追问,而是淡淡道:“冷先生,我本来是不用被他羞辱的,全是为了给您送药和粥。所以,您能别这么毒舌吗?”
冷陌默默看了一眼,眉头是紧锁的,并不认同:
“这就算毒舌了?苏禾,我只是在教你,对付渣男,别软弱。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所以,他只是在抱打不平,只是气她被欺负了?
这样想,好像太自以为是。
她不敢。
甩掉这些想法,她很郑重其实地作了一个保证:“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骂回去,打回去。”
冷陌的神情这才缓和了。
苏禾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餐桌上,转头又观察了一眼冷陌,面色不太好看,便问道:“冷先生,您是病了吗?”
她记得那些药里有退热的,还有消炎的,都是一些进口药。
“有点低烧。没大事。”
冷陌淡淡回答。
可他看上去真心不太好。
苏禾走上前,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摸摸你的体温吗?”
冷陌目光闪了闪,竟把头低了过来。
怎么会……这么乖?
苏禾心头急跳了一下,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光洁的额头上一片滚烫。
她立刻惊呼直叫道:“你这叫低烧?得马上吃药……不行,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冷陌却一脸镇定:“慌什么,死不了人。”
苏禾定了定神,想着也是,自己实在犯不着这么紧张,忙点头道:“那您先用早餐,餐后记得吃药……然后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应该就没事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这话,绝对没毛病。
冷陌却往前一拦,截了去路,直接就横眉竖目起来,语气也变得恼火:
“苏禾,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呃,咋了?
这脸怎么说翻便翻呀?
苏禾一呆,不解极了:“我……怎么没良心了?”
冷陌的面色一下就乌青了,“你……你是这世上最没良心的女人,想滚那就滚吧……”
又凶残起来了,并且直接回卧房,把房门甩得惊天响。
苏禾不觉缩了缩肩。
这人怎么处啊?
既不喝粥,又不吃药的。
还大发脾气!
可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没良心了呀!
她拿出手机,给柴文发微信:【柴律,我好像又把冷先生惹生气了!】
柴文秒回:【你干啥好事了?】
她:【我已把药和粥送到,要走,他又黑脸了,甩门进主卧了……】
柴文发了一张汗滴滴的图片过来:【小姑娘,老陌昨晚上就在发低烧,为了你的事,他一直带病撑着,现在你既然知道他病了,是不是应该好好照顾照顾他?】
苏禾看完,眨了眨眼:好像他昨晚上的体温是有点不正常。
所以,他是想让她照顾他?
因为她不关心他,而生气?
苏禾想了想,虚心求教:【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柴文:【哄他出来喝粥。盯着他把药吃了……】
苏禾咬唇:【怎么哄?】
柴文:【软着来,他吃软不吃硬。你就赖在他家,哄着他喝粥吃药,好好表示一下关心……】
苏禾:【您确定这样就行?】
柴文:【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微信那一头,柴文直叹息:为了老陌能睡上人家小姑娘,他可算是尽心尽力了。
这边,苏禾想了想:行吧,那就试试,谁叫人家是恩人呢!
下一刻,她把粥锅取出来,去取碗,盛了两碗,准备好碗筷,才去敲门,软着声音喊:
“冷先生,福记斋的粥份量很足,您可能吃不完,我盛了两碗,剩下还有好多,我能在您这里蹭碗粥吃吗?刚刚我跑了医院,又跑了福记斋,一直空着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您不介意吧……”
房内没声音。
她又敲了敲门,继续柔柔地喊:“冷先生,您发着高烧呢,还是出来吃点吧……喝了粥还能吃药。药一定还得好好吃,要不然会烧成肺炎的……您昨晚上体温就不正常,为了我的事,害您没顾上自己,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房内依旧没声音。
她继续敲门:“冷先生,粥要冷了,求您出来吧,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要是刚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惹您不开心了,求您见谅,我真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