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阳台的窗帘,心立刻砰砰直跳。
这女人真是干特务的好材料,一点点疑问都不放过。
她本来不想拦着宋韵,只希望宋韵随便看一眼,看不到人就会走。
可宋韵显然不是随便看一眼,她要穿过阳台的推拉门,她要仔仔细细的看。
眼看着那一脚就要迈过去,温寻终究没忍住,拽住了她的胳膊。
“宋小姐。你不觉得你这样特别冒犯我吗?”
这一拽,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寻心知肚明,宋韵更是如此。
所以,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宋韵脸色就变了。
她甚至半个字都懒得说,直接扣住温寻的手腕狠狠拽开。
女人在关键时刻爆发的力量很可怕,温寻硬是被甩开往后退了一大步扶住门框才站稳。
眼看着宋韵急着迈了过去,温寻的心也沉到了底。
这场纷乱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她的手紧紧扣着门框,齿尖不自觉的咬紧了唇,静等着眼前这个女人发疯。
可没想到,她预料中的癫狂场面没出现,宋韵在阳台转了一圈之后竟回来了。
温寻还在愣怔间,宋韵已经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了。
“你没事吧?”
她靠在门框上,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
陆鸷不在阳台?
温寻心里直嘀咕。
但她没有立刻去查看,反倒顺着宋韵的话,眉眼冷峻的看了看宋韵之后,缓缓站直,走到了吧台拿起了手机。
“宋小姐,我让小叔叔来接你吧。否则,你在我这里这么闹,我真的吃不消了。”
言下之意,她要跟陆鸷告状去了。
第148章 他根本无所谓自己是死是活
到了这个份上,肯定不能让陆鸷知道她来这里找过他了。
宋韵赶忙过来,摁住了温寻的手。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改天我请你吃饭。我真不是冲你,我是冲外面那些野狐狸的。”
冲谁,受累的都是自己。
温寻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对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韵见她不打电话了,这才收回自己的手。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改天见。”
她冲温寻挥了挥那小白手。
温寻盯着她出门,见她关了门还不放心,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这才返回屋里,径直去了阳台。
这人呢?凭空消失了?
看不到人,她本能的趴到栏杆上往下看。
12楼,往下一看头都晕了。
不会掉下去了吧?
心绷的紧紧的,明知道这种可能性约等于零,却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下楼确认一下的时候,侧面突然传来了响动。
她猛地转头,顿时瞠目结舌。
那个消失的人又冒出来了。
站在阳台外。
阳台外?!!!
温寻惊吓过度,变成了雕像,直到看见陆鸷攀上阳台栏杆往这边翻,她才回过神赶紧过去本能的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等那双脚真真切切的站在了她的阳台上,她那颗心才算落进了肚子里。
顾不上说话,她先趴栏杆上往下看去。
原来这两个阳台间有个连接,还不到一人宽,在阳台下方,大概是为了方便高空清理时留的落脚点。
他刚才躲在这个连接处。
没有任何安全措施。
稍稍不注意就会掉下十二楼摔成肉饼。
“你疯了吗?”
温寻没来由的生气,转脸就冲陆鸷低吼了一声。
声音刚落下,她的目光又被陆鸷的手拽住了。
他正在看他的右手。
手背上有一块不小的擦伤,血痕明显。
她想都没想拽过了他的手。
看一眼,她就松开了,也没跟他说话,转身回到了屋里。
找到电话,拿起拨通前台。
“有碘伏吗?麻烦给我送一点上来,还有棉签。”
她挂了电话,陆鸷已经坐在了刚刚他坐的那个位子上。
隔着吧台,温寻有一个瞬间很想把手机扔过去,砸他脸上。
她现在比刚才他在这胡搅蛮缠的时候还生气。
非常的生气,气的脸都白了。
“你知道这样多危险吗?这还是晚上,光线又不好,万一你眼瞎没看准踩偏了,我现在就该下去给你收尸了。”
“收尸?”
陆鸷那双如夜空般幽深的眼眸突然闪出了一点点星光:
“你是我什么人?我死了你收尸?”
温寻被这一句调侃的话堵的白脸变成了红脸,耳根子都烧着了。
她忘了,应该给他收尸的那个人刚走。
她恼的咬了咬牙,没好气的瞪了陆鸷一眼。
“你别在这耍嘴皮子了。陆鸷,我严肃的告诫你,你做事不能总这样不计后果。你太疯狂了,你知道吗?”
温寻是个长得看起来就很温柔的女人。
所以即便她现在是非常认真的在生气,呈现出来的效果充其量也就是个炸毛的兔子。
而这只兔子在教他怎么做事。
陆鸷端过那还剩小半杯的酒,没有喝,只捏在指尖把玩。
随着手的晃动,那手背的血色也更明显了。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讲道理。是你说的,不能让她发现我在这里,不然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我藏好了,你又埋怨我。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我让你那样藏了吗?是洗不清重要还是你的生死更重要?”
她现在很后悔自己当时情急把他往阳台一推。
她宁可遭受非议也绝不会让他冒险。
温寻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只轻轻摇晃的酒杯停了下来。
陆鸷的目光从那杯中起伏的液体上挑起看向温寻。
他眼中突然没了戏谑的微光,只剩下一片静默的沉黑。
“我的生死对你来说很重要?”
“……”
这叫什么话?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宝宝的父亲,难道将来要告诉孩子,就因为这点小事,他爸没了?
荒唐!
温寻突然觉得她跟眼前这个男人在有些事情上不在一个频道。
她是个很惜命的人。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她有时候确实也很疯,但是她的疯跟他不一样,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性命至于危险之中的,她更不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就拿生命去冒险。
他呢?
他的疯不分情况。
大事不要命,小事依旧不要命。
他这具躯体好像是他捡来的,伤害起来一点不心疼。
她是医生,她知道,这样的人潜意识里都在自暴自弃。
他根本无所谓自己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