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认命般的话确实让陆缙言舒坦了些,他的手松了松。
“算你识相。”
他甩回手,重新又坐回了那张椅子上。
“我没有通知他,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来等,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
现在应该是半夜。她现在不住在南园,陆鸷平时也不去陆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得到消息。
温寻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指望陆鸷来救她,必须得想办法自救,但是现在那药效都没过去,浑身酸软,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闭目养神。
太阳升起,重新又落下的时候,意识有些恍惚的温寻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陆缙言没有回头,只是望了一眼窗外。
“没我想象中的快。他也不怎么样嘛。”
他嘲讽的说,随即站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她现在不住在南园,陆鸷根本不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以为陆鸷找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陆缙言绕到温寻身后突然抓起了她那被绑的有些麻木的手腕。
下一秒,冰凉尖锐的物体就抵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
温寻大惊。
陆缙言低着脸,盯着她竭力侧过来的脸,没有说话,指尖蓦地下压。
刺痛感瞬间传递全身。
他划开了她的腕脉。
这个疯子。
以医生的感觉来衡量,刀口不深,但足够让她血流不止。
温寻没说话,抬眼死死盯着陆缙言。
陆缙言收回那把只有他手掌长,但是非常锋利的刀,将刀尖在她背后擦了擦。
血迹擦净,他才收起。
“这么多年,我一直是那个被选择的,今天也让他做一回选择。”
话音刚落,那扇不太结实的门就被踹开了。
“陆缙言……”
陆鸷的愤怒显而易见。
陆缙言捏着那把刚刚见了血的刀,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陆鸷。
他也没立即说话,而是朝陆鸷身后看了一眼。
能看见两辆车,和几个人。
“没带那个小兔崽子来?”
陆缙言道。
这话很突兀。
突兀的让陆鸷愣了一下,而温寻则是心尖蓦地收紧了。
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你想要什么跟我谈,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鸷看了一眼温寻。
窗外已是夜幕降临,屋里光线昏暗,他并没有看见温寻那只被绑在身后的手在流血。
陆缙言捏了捏那把匕首,站在温寻身边,紧贴着她的身体看向陆鸷笑道:
“你说错了。我不是为难女人。还有孩子呢。那个小兔崽子……”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另只手看了一下表。
“这里到南园有点远,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把那小崽子带过来。然后当着我的面,杀了那小兔崽子怎么样?”
“陆缙言,你是不是疯了?”
陆鸷没说话,尹风听不下去了。
“那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跟老大斗气拿自己孩子出气?”
他不理解。
是啊,谁能理解呢?
温寻的心跳的飞快。
没等陆缙言开口,猛地拿身体撞向了陆缙言。
椅子被她带的剧烈晃动,陆鸷也眼疾腿快的往前冲了一步。
可惜,陆缙言似乎料到了她会不老实,一把抓住了她,随既手一挥,就拿那刀尖抵住了她的咽喉。
快的,让人无从反抗。
温寻没有挣扎,更没有求饶,只看向陆鸷:
“别信他的鬼话,他在你进来之前划了我的手腕,一个小时,你就算把叮当带来,我也活不成了。”
这是陆鸷完全没想到的情况,刹那间,他看向温寻的后方,瞳孔发生了剧烈的地震。
“陆鸷……”
温寻突然放软了声音。
陆鸷收回目光迎上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很复杂。
复杂到连他都辨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不但想要我的命,也想要你的命。别管我了,你快走,照顾好叮当。”
快速的说完,她停了一下。
晦暗的光影中,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点点泪光。
“算我求你了。不要涉险,只有你能保护好叮当。”
“……”
在叮当这件事上,她一直很信任他。
这一点,他知道。
可是这些话现在听来,有着别样的感觉。
陆鸷的意识短暂的陷入到了女人眼底那点泪光中。
恍惚间,尹风突然凑到他耳边道:
“老大,这屋子里不对劲,要把您先撤出去,他现在已经疯了。”
哪里不对劲,尹风也说不上来,只是听了温寻的话,感觉不太妙。
陆鸷回了神,扫视了四周。
他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但是尹风的话他认同。
陆缙言已经疯了,疯到杀不了他们就跟他们同归于尽。
这个空隙,陆缙言突然拽了一把温寻的头发。
“真是情深义重啊。宁可自己死也要护着他。”
他的玻璃心又被戳中了。
话落音,没等温寻说话,他就蓦地盯向了陆鸷。
“你呢?你到底怎么选?听她的话,现在就走,不管她死活,还是拿那个小崽子来换她?呵,你放心,只要你把那小崽子带来,亲手杀了他,说不定我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还会放这个女人一条生路。反正,儿子和女人你只能选一样,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都让你占了,不公平。”
儿子?
陆鸷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段话里最重要的两个字。
他看了陆缙言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温寻。
“他是什么意思?”
陆鸷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的可怕。
什么意思呢?意思很明显了不是吗?
谁会在乎别人儿子的生死呢?
只有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才能构成选择的两边选项。
从陆缙言让陆鸷把叮当的带来的瞬间,温寻就知道这一刻快到了。
她也没什么可说的,这时候承认与否认都没什么意义。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陆鸷的反应让陆缙言有些意外。
也让陆缙言来了兴趣。
“她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还不知道那小兔崽子是你的种吧?哈哈,陆鸷,你说你也被这个女人耍了?”
陆缙言现在很兴奋。
兴奋到开了口就忍不住又絮叨起来。
“哦,对了,这可能也不怪你,毕竟谁能想得到呢?我本来也想不到,我一直以为那小兔崽子是夏英杰的种,后来我才渐渐琢磨过来,以这女人的心机,她怎么可能甘心委身夏英杰那种货色?所以我就去仔细查了那次她出差的信息。结果让我发现你们俩同住了一个酒店。我还以为你们俩约好了呢,搞了半天你也不比我好多少,都是这个女人手里的棋子罢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