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淮没好气掐了把她的脸,再次转移话题:“这次也是专程来买桂花糖的,没打扰到你们吧?”
打扰两字压得极重。
视线总算被吸引开,落在宋酥酥身上。
老爷爷盯了她一会儿,惊讶道:“哎,这丫头我认得......叫什么来着,嘶——”
老板笑道:“你认得什么啊,人家是从南城来的。”
他说罢,朝宋酥酥和谢卿淮两人笑笑:“我去给你们拿桂花糖,你们等等啊。”
宋酥酥点点头,老爷子那头想了好半晌,终于想起来:“你是宋家那小丫头,住在云安巷,对不?”
竟还真记得。
眼见宋酥酥满脸惊讶,老爷爷又笑:“哎呀,你们这些孩子,哪个没吃过老头子我做的桂花糖啊,跑出去多少年再回来,我也能认得!而且咱们这巷子里,最漂亮最皮的就是你了!”
宋酥酥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老板拿着一大篮东西跑过来:“好了好了,装好了,拿着。”
谢卿淮刚拿出手机要付钱的功夫,就被老板塞了回去:“别别别,别给钱啊,你们想吃随时来,这店给你们都成,不许给钱了啊。”
谢卿淮也不勉强,道谢后拉着小姑娘离开,上车。
一篮子沉甸甸的。
里头不仅有桂花糖,还有各种糖酥糕点,像是把店都搬空了。
坐在回南城的飞机上已经是大年三十当天,宋酥酥嘴里塞着颗糖,伸手还去谢卿淮口袋里摸糖。
被他制止。
谢董事长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撇出去:“第八颗了,牙不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宋酥酥:“......”
仗着她说不了话,就欺负人是吧。
她蔫蔫地,轻哼一声,也存了坏心思。
等飞机落地回到南城,宋酥酥一下飞机就看见谢崇和陈温瑶。
两人正在接机,朝这边张望,摆摆手:“酥酥,这边!”
谢卿淮连抓都没抓住,宋酥酥就已跟条泥鳅似的朝他们跑去,一脑袋扎入陈温瑶怀中。
他担心她摔着,快两步跟上去,就听哑巴了一路的宋酥酥,气恼开口:“妈,他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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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番外幼崽篇1
谢卿淮第一次见宋酥酥,是在更早以前。
那年他七岁,参加完奥数竞赛回来,一向忙碌见不着人的陈温瑶和谢崇难得都在家。
说要带他去参加宋伯伯宋伯母女儿的周岁宴。
真稀罕。
两人忙得起飞,竟还有空去瞧人家闺女。
他勉强有了点兴趣,被迫换上一身西装,拿着管家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来到酒店宴会厅。
宾客不算太多。
但却热热闹闹的,全凑成一团,围在粉色的藤编的婴儿床旁。
跟前还坐着宋伯伯宋伯母。
宋伯伯儒雅温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宋伯母则还要更温柔更美丽。
穿着一身青色旗袍,也显得端庄大方。
两人同宾客说着话,一边摇着婴儿床,眼中宠溺不言而喻。
等宾客散了些,陈温瑶和谢崇上前送完贺礼,才朝他招手:“过来,看看妹妹。”
他很难说那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在他记忆里,陈温瑶和谢崇从未用如此溺爱的眼神看他,从未对他如此有耐心。
不像这个孩子。
他一步步走得缓慢,等到了婴儿车跟前,就见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正在啃手指。
她也穿着旗袍。
露出两条短又白的腿,正四处乱蹬。
像个挂在墙上的年画娃娃,可爱得要命。
他不自觉伸手又顿住,看了宋伯父宋伯母一眼。
宋伯母笑着点头:“没关系,妹妹可以摸,但是妹妹要咬人,你小心。”
宋伯母的提醒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刚捏了下小奶团子的脸,就被嗷呜一口,咬住了手。
一周岁的小宝宝已经有牙了。
力气还怪大。
咬得他皱了下眉。
宋伯父宋伯母赶忙阻止,小奶团子却已经乖乖松开,哼哧哼哧地撑着围栏爬起来,眨着一双漂亮眼睛,朝他张开胳膊哼哼唧唧。
陈温瑶在旁边忍不住笑:“小妹妹喜欢你呢,想让你抱。”
他冷漠地拒绝:“不要。”
小孩这种东西最麻烦了。
只会哭个不停。
长得可爱有什么用?
他不给面子,小奶团子瘪瘪嘴,哇一声哭出来。
她比旁人的睫毛都要长,脸又肉乎乎的,一下子就挂满泪珠。
宋伯父宋伯母也半点不恼,似乎没觉得小孩哭有什么问题。
宋伯父温温柔柔地将小奶团子抱起来哄,宋伯母还摸摸他的头,嗓音轻柔如傍晚湖水:“谢谢卿淮给酥酥送的礼物,我们也给你准备了回礼,你下回还来看酥酥,好不好?”
他那时才七岁,虽然跳了好几级,有着同龄人难以匹敌的心理素质。
但仍旧在那一瞬间,希望自己能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奶团子换个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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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奶团子的第一印象仅限于此。
吵闹、无礼、脸上肉很软。
他很快将宋家抛之脑后。
这样温情的场面永远不可能在谢家出现。
一个庞大的家族,不需要亲情来维系。
能力,金钱,利益才是第一准则。
但他偶尔会在陈温瑶的朋友圈看到宋家母女俩的照片。
宋伯母是陈温瑶的大学同学,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听说读书时宋伯母帮过陈温瑶许多次,也是他记忆里,陈温瑶唯一的朋友。
照片里,宋伯母总是温温柔柔眉眼带笑的。
似乎从来不会发脾气。
至于她身边那个奶团子。
在五年时光里一点一点长大。
扎着小啾啾,眼睛圆圆,每次不是在爬树,就是站在茶几上称霸王。
典型的熊孩子。
一看就是吵闹的代名词,溺爱的实验品。
若不出意外,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交集。
然而转机出现在他十三岁那年。
跟着陈温瑶去公司时,她忽而潸然泪下。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陈温瑶哭。
一个女强人。
做任何事情都有条不紊,从无差错。
她只是捂着脸,两行泪滑落,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出去,把门关上。”
他没动,微微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陈温瑶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颓然坐下,踹开高跟鞋,抚着额头,崩溃道:“是你的宋伯父宋伯母,他俩出车祸,八成......八成活不了了。”
他猛然一怔。
脑子里却是那个小奶团子叉着腰威风凛凛的模样。
但也只一瞬。
他对陌生人的遭遇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