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
嗯?怎么声音也有点耳熟?
许梦安幽幽回答:“许梦安。”
“哪里不舒服?”
“今天下午开始就头晕流鼻涕,嗓子疼,晚上越来越难受,家里测了温度38.2度。”
“刚才外面预检的时候几度?”
许梦安老老实实回答:“38.9度。”
“这是又烧起来了啊……”医生刷刷刷开了几个检验单,“先去抽血,再做个流感检测,到时候再挂退烧针。”
他顿了顿,咳嗽两声提醒道:“多喝热水。”
许梦安瞬间捂住了口罩,“医生,您不会也被传染了吧?”
看到她倒退一步的动作,谢佑然肉眼可见地无语,职业素养才让他硬生生忍住了扯口罩的动作。
“许梦安,现在好像是你比较危险吧?担心会不会被传染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不好意思哈!等等……你,认识我?”许梦安愣了愣,三秒后看着白大褂上的胸牌瞪大了眼睛。
“谢佑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眨了眨眼睛,嘶哑的声音重新喊了句:“小谢总。”
虽然早就知道谢佑然是个医生,但平日里极极极其偶尔在公司见到他都是一副不怎么正经的模样,突然在医院看到他,还怪不习惯的。
谢佑然难得严肃:“这里没有小谢总,只有谢医生。”
“好的,谢医生。谢谢你啊,那我先去做检查了。”
谢佑然点了点头,临了又提醒了一遍:“多喝热水。”
流感高发的季节,医院急诊挤满了人,各种哭闹的小孩和奔波的男男女女,各项检查都要排队,等抽完血等完报告,许梦安晕乎乎的人都快原地睡着了。
戴着口罩一口水都没喝,嘴巴好渴。热水处全都是排队的人,手里拿着保温杯,许梦安叹了口气,走向另一个方向。
好在医院还有自动贩卖机这种东西。
许梦安顺利买了一瓶矿泉水,刚转身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许梦安,我不是说了要喝热水吗?”
好家伙,急诊这么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看透了她的疑虑,谢佑然幽幽指着自己的衣服:“看到了吗?我已经下班了。”
他今晚只轮到前半夜。
“喔。”
越过许梦安,谢佑然也开始在自助贩卖机上按来按去,选择了一瓶可乐。没想到贩卖机突然故障,付了钱硬是卡在了半空,任凭谢佑然怎么捶打摇晃都没用。
“行了,你喝我的吧。”
谢佑然挑眉,眼底划过几分很难形容的自恋:“对我这么好?许梦安,你是不是暗恋我?”
“?????”你们男宝都这么自信的吗?
当然,后半句内心os许梦安没说出口。她摇了摇头,否认道:“看你大晚上救死扶伤很辛苦罢了。”
“别说了,喜欢我的话你就眨眨眼,这样我心里好有数。”
大哥!!!你需要哪门子数啊?这么喜欢数数你去学高数啊!!
许梦安死命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飞虫,非常煞风景地往她眼前晃悠。
艹!眨眼了!
谢佑然显然很满意许梦安的回应,拿走她手上的矿泉水,直接牵着她往输液区走。
“走吧,我去办公区给你倒水。”
“不是,你有水喝来自动贩卖机买什么买???”
“我就想喝口可乐不行吗?”
“……你先放开我。”
“不放,怕病人晕倒。”
“……”这不是纯纯有病么!
—·—·—·—·||·—·—·—·—·||·—·—·—·—·||
深夜,裴子归抱着怀中的人依旧没有入睡,墨色的瞳孔中,隐含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待。
经过多次的抗ptsd治疗,他终于可以尝试着自己开车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而明天,他终于可以兑现诺言,带着姜若礼上山去看日出。她想要的云海日出。
ptsd的治疗并不轻松,重温创伤事件会让人无法区分过去和现在,一开始他时常会在治疗中途惊醒,和母亲在车上遭遇车祸的那一幕就像是真真切切再次重演。
尖叫声,刹车声,在耳边嘈杂难忍。
第一次,是姜若礼的来电安抚了她。听着电话里小姑娘娇娇软软吐槽自己没买到喜欢的包包,那些细碎且无聊的话语,竟莫名有巨大的疗愈作用,抚平了他内心的惊恐与压抑。
在医生的建议下,在那之后,他总会随身携带一样物品进入诊室。
是姜若礼的那条黑色发绳。
那条发绳就像锚,握着它,似乎能闻到姜若礼的味道,在痛苦的时候,把他拉回现实。
怀中的人似乎睡得不安稳,皱起了眉头,似乎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裴子归低下头,轻轻拍打着女人的背后,温柔安抚道:“宝宝,我在。”
就这么盯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他的宝贝,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天使。
凌晨,窗外依旧漆黑一片,太阳还没升起,让人恍然以为还在深夜。裴子归给姜若礼穿上厚外套,轻手轻脚把人抱上了车。
这一次,是副驾驶。
第150章 亲自载她云海日出
姜若礼一直睡得很沉,倒也不是毫无知觉,只是她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只知道是裴子归把自己抱上了车,罢了,总不可能把她卖到山坳坳里。
银灰色的帕加尼zondaF一路往山上走,希司山在距离江城市区大概50分钟的地方,是有名的周末休闲度假胜地。近两年卷起露营风,有不少人会在山上扎帐篷露营过夜, 第二天直接看云海日出。
裴子归本想过这个方案,但考虑到家里的娇气包睡前实在太多仪式,并且对睡觉的床品还有床垫都有要求,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睡得安稳最重要。
山路曲折,怕把人颠醒,裴子归的车开得并不快。转过最后一道弯,马上就是观景平台。
驾驶座上的姜若礼依旧还处于酣睡的状态,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滑落到了肩膀下。
裴子归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把毛毯重新挂回小姑娘肩上,盖得严严实实。
像是有所感应,姜若礼抓住裴子归的手放在脸颊蹭了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她打了个哈欠,揉眼看向窗外,这里应该是观景平台的停车场。
“我们到了吗?”
“嗯,到了。还想睡吗?”
姜若礼循着声音扭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副驾,而驾驶座上的人,是裴子归。
睡意瞬间抛到脑后。
“刚才一路都是你开的车?”
姜若礼肉眼可见的着急,仰起身子,又被安全带弹了回去。她环顾四周,企图找寻莫特助的身影。
很遗憾,莫特助今天休假,此刻正在家里呼呼大睡。
裴子归打趣道:“看到是我开车很失望?不喜欢坐我的车?”
“不是,你怎么可以开车?你不是……”
裴子归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突然解开安全带俯身过来,越过扶手箱把副驾的人直接抱了过来。扣住小腰,放到了腿上。
他抬起眼睫,漆黑深邃的眸子沉甸甸盯着姜若礼,瞳孔倒映出她的小脸。
“放心,我已经完成了抗ptsd治疗,可以独立开车了。”
“刚才那一路你不是也没感觉到什么吗?”
他不动,轻撩着眼皮就那么似笑非笑看着姜若礼,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那样云淡风轻。
抗ptsd治疗……姜若礼眼睫颤动,从心底里钻出一股说不出的心疼,像是有人拿一大团棉花堵住了她的嗓子眼,酸涩难忍,发不出声音。
这种治疗她有听说过,并不像裴子归口中那么轻松。ptsd的治疗是有风险的,一不小心病症可能就会加重不说,患者还有可能陷入更大的恐慌之中,严重点的甚至会疯掉。
一开始的治疗过程,相当痛苦。
裴子归今天可以如此顺利地把她载来山上,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而达到这条线要经历多少痛苦的过程,即使有再大的共情力,她都不敢想象。
姜若礼眉心紧蹙,眼中的笑意不在,困意化成了怒意,愤愤然盯着眼前的男人。她挥了挥手,俏丽的五官染上了一层嗔怒。
“你为什么突然要做ptsd的治疗?”
意识到女人并不开心,裴子归小心翼翼环住姜若礼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抵在胸前,将人牢牢桎梏于怀中。
“云海日出,不是你心心念念让我带你来看的吗?”
粉拳落下,毫不客气打在男人肩上。
“神经病,你给莫特助那么高的年薪干嘛用的!何必要自己亲自开车!你明知道……”姜若礼的声音猝不及防染上了几分颤意,那双清亮的眸子泛红,浸润了湿意。
她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道:“你明知道ptsd的治疗有多痛苦!”
一想到裴子归说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云海日出,姜若礼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我说要看日出没错,可我并不是想让你去治疗,要是你在治疗过程中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