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嫣接过一大袋的食材抱在怀里,微微一笑:“阿姨这么靓看来是天天在家喝叔叔煲的汤。”
这时候老板娘的女儿跑出来说到:“对啊,我老豆(老爸)说多饮汤,变得更靓。姐姐你要多饮汤。”
熟悉的话和熟悉的腔调让沈知嫣不由愣怔。
这句话,黎彦舟也曾对她讲过。
“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慢走。”
推开超市的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知嫣抱着一大袋食材走在回家的路上。
转角的餐吧已经亮起了灯,不少人坐在室外用餐。嬉笑,热聊,甚至拥抱亲吻。
车来车往,人海喧闹。
她和他们似乎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
时间能治愈很多,的确如此。时至今日,当初得知“真相”的情绪已经淡然,可她对黎彦舟的思念却日渐浓烈。
每时每刻,一杯咖啡,一片落叶,一碗热汤,甚至是一个熟悉的动作,都能让她想起他。
加快脚步离开街角,公寓近在眼前。
树边,风起叶落,一片叶子落到了她的手心。
她却忍不住了。
看着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路,看着路过的人,听着别人的欢笑与嬉闹,她突然失声痛哭。
若要深究原因,她说不出口也不愿说出口。
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打断了女人的情绪。
“哭什么?抬头。”
逃离了他的身边,横跨了半个地球,整整一年没有相见。沈知嫣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平常心地面对有关于黎彦舟的一切。
可不过是回了一次国,看了眼他的访谈,隔着屏幕的对视,都让她感到挫败。她不愿承认,这股挫败的背后,是内心深处的思念。
或许,在她接到那通所谓的“紧急联系人”的来电时,心早已被拨乱地不像话。
又或者,从她坐上来法国的飞机开始,她就没有真正放下过。
“哭什么?受欺负了?”
阴影落下,熟悉的声音响起,幻境与现实重叠。
抬眼,那双熟悉的眉眼灼灼而望,紧盯着自己。
沈知嫣慌乱地摇着头,怀里的东西也跟着接二连三掉下来。男人比她动作更快,蹲下来把东西扔回环保袋,又接过去拎在了自己手上。
对她而言略显笨重的袋子,于他手上就像是拎了一袋空气一样轻巧。
“沈知嫣,你在哭什么?”
喉咙里像是扎着一根刺,如鲠在喉的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反复地摇着头。
良久,略显闷哑的嗓音想起:“黎先生怎么来了?”
黎彦舟嗤笑一声,眼底浓郁的情绪添了一抹自嘲。
“这么久来,你有想过我吗?哪怕一瞬间?”
怎么会没有呢?
沈知嫣咬着唇不说话,突如其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男人想替她撩起发丝,抬起的手却停在半空,紧握成拳。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望着沈知嫣的眸光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还有几寸不安。
“当年的真相,都在这里。”
第257章 不是谁家千金
听完录音笔的内容,沈知嫣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就知道,她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女人坐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让人看着就心疼。
黎彦舟半跪在沙发边,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
“bb,不哭了。”
他极尽全力哄着她,仿佛两人从未分开过。
或许是男人的怀抱带回了久违的安全感,哭声逐渐变小,呜咽消失在胸口。
垂眸,女人像是哭累了,闭着双眼。小脸哭得红彤彤的,挂着未干的泪痕。
修长的手指心疼揩去清泪,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娇嫩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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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子中心, 姜若礼盯着沈知嫣上上下下看了一通,终于忍不住又八卦道:
“你和黎彦舟这算不算复合了?”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严,隔着一条缝可以看到外面客厅。
听到名字,沈知嫣下意识往外瞧了眼。
没想到对方有感应似的,晦涩不明地目光对视过来,带着千万个钩子的视线仿佛随时都能把她拉扯过去。
脸颊刷一下温度升高。
沈知嫣避开视线,牵住了姜若礼的手。
“还没有。”
“这还没有啊?黎彦舟的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
月子期间被照顾得妥妥贴贴,姜若礼整个人容光焕发,特别是那张巴掌小脸,皮肤又透又亮,像是在发光。
听了这话,那双狐狸眸闪着八卦,软绵绵的身子也止不住往好姐妹身上靠。
“嫣嫣,可真有你的,黎彦舟还真肯这样跟你不清不楚的呀?”
照着他的性子不得再狠狠强制爱一下?
谁想到现在乖乖跟在她家嫣嫣身后,没名没份的,也不敢说一句不。
闻言,沈知嫣没什么威慑力地嗔睨了眼过去。
“什么不清不楚的呀,我都说了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姜若礼没忍住嘁了一声,“朋友?除了我老公,他黎彦舟能有什么朋友?”
沈知嫣这只乖乖小白兔,估计等到某天被大灰狼一步一步吃了都不知道。
一门之隔,裴子归也瞧着黎彦舟,一脸打趣。或许里面的女人不晓得,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都进了他们的耳朵。
“普通朋友?”裴子归眉梢挑起,忍不住勾起一抹讥笑。“你什么时候有朋友了?”
从缝隙中收回眼神,黎彦舟掀开眼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眉宇间满是坦然。
“她是我唯一的‘普通朋友’,有意见?”
“没意见。”裴子归佯装举起双手,收了收嘴角的笑,压低了声音:“那件事解决了?”
黎彦舟又往门缝瞟了一眼,语调是肉眼可见的轻松,但隐隐又藏着几分无奈。
“她若是不知道真相,我恐怕连普通朋友的名头都落不到。”
半晌,黎彦舟听到裴子归说调笑着说了个他不太明白的词。
“追妻火葬场?”
不用猜,肯定又是从他那个宝贝老婆那边学来的。
黎彦舟不解地重复了一遍:“什么火葬场?”
听着很不吉利。
“形容你和沈知嫣现在的关系。”裴子归拍了拍好友的肩头,幸灾乐祸道:“祝你早日成功。”
黎彦舟没说话,垂落一旁的手指却不断敲打着桌子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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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姜两家的小太子爷满月,必然是要大办特办。两位太爷爷抱下了整座酒店,恨不得昭告天下今天是重孙子的满月酒。
这势头,比当日叶蝶孩子的满月酒不知道气派了几百倍。
至于裴父,老爷子嫌他添堵,早就下放到国外,名义上是让裴父退休,实际上是眼不见为净。
飞机划过天空,尾气写出了happy birthday的字样,酒店门口摆满了蓝色的气球与鲜花,满载宾客的豪车络绎不绝。
“哎呀,你可快点吧!我都说了自己来,你从医院到公司接我不顺路,多浪费时间,宴会都快开始了。”
许梦安扯着裙摆骂骂咧咧下车,身后的谢佑然乖巧地像只大金毛,手里拎着礼品,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邀请函上写的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当然得一起来,不然进不来怎么办?”
谢佑然空出一只手拉住自顾自往前走的女人,“你等等我呀。”
许梦安停下脚步,“我们两个人的脸会进不去吗?”
这倒是,就算进不去,给姜若礼打个电话的事。谢佑然那套说辞显然是睁眼说瞎话。
“我可不是睁眼说瞎话。”谢佑然肉眼可见心虚了一瞬,继续解释道:“今天我爸妈也在,我还不是顾全大局,要是被他们误会我们感情不好,麻烦的还不是你?”
“这倒是。”许梦安想了想,主动挽上了谢佑然的胳膊。“我们的协议可是快到期了,你到时候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谢总和夫人解释吧。”
两人挽着手,脚步一致地走进了宴会厅。
好巧不巧,刚一进去就看到了谢佑然的父母。
“谢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