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扯开一抹苦笑。
“我今天来,是代表曲家来给裴先生道歉的,还希望裴先生高抬贵手,放曲家一马。”
曲心筝顿了顿,壮着胆子对上男人的眼睛,“裴先生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驾驶座上,莫特助的眉毛皱得可以把一堆山核桃开了。这是他可以听的吗?好疯的女人啊,大白天发癫。
裴子归抬了抬眼皮,冷声重复道:“什么报酬都可以?”
一见有戏,曲心筝当即夹住了声音,甜到发腻,意味明显:“是,任您差遣。”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裴子归冷笑了一声,嗓音沉如修罗:“那你给我太太跪一个吧。”
曲心筝愣在原地,笑得比哭还难看:“裴先生, 您在开玩笑吧。我的意思是……”
裴子归朝外睨了眼,眼底的薄凉带着戾气,像是耐心耗尽。
“听不懂人话?在我这里,我老婆的话才重要,至于你,长得没我太太漂亮,说话也没她好听,拿什么跟她比?”
言外之意,曲家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看姜若礼愿不愿意。
曲心筝死死把着车窗,还想说些什么试图挽救,“裴先生,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敢在姜若礼面前胡说八道了,求求你再给曲家一个机会!”
“开车。”
“好的,裴总。”
莫特助钻出半个头,语气里含着淡淡的嘲讽:
“小姐,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以报警,我们一定按规定赔偿。不过嗓子不舒服我们怕是不负责。”
死夹子,别夹了,再夹就夹不住了!
劳斯莱斯起速很快,扬尘而去。
曲心筝扒着窗户,一时间差点被带倒。
“这位女士,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你离开,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要是下一辆车她再这样发疯,不到晚上全是投诉,这饭碗真的要保不住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保安如实回答:“不知道。不管你是谁,你已经严重打扰了我们的工作。”
“狗屁保安,大呼小叫什么啊!”
保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在大呼小叫。
对讲机传来声音:“保安大哥,辛苦带她进来吧,我家夫人同意让她进来了。”
保安:“好的。”
曲心筝进到别墅的时候,姜若礼正在花园里剪花枝。花园里是裴子归从姜家老宅移植过来的白玫瑰,现在天气冷了,花早就没了。但为了来年开得更好,这个时节就得把多余的花枝剪了,养精蓄锐。
远远的,曲心筝就看到了一抹娇俏的背影。姜若礼像是不谙世事的仙女,不沾染尘世污渍。
那是因为早有人为了她将脏事做尽。
可自己,却落得如此狼狈。
曲心筝眼底闪过妒意。
“夫人,曲小姐来了。”
姜若礼直起身,手上的花艺剪刀还沾着点儿泥。佣人赶紧过去把剪刀接过来,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裴先生肯定会责怪下来。
姜若礼淡淡瞥了眼曲心筝,转身往屋子里走。
见姜若礼像是没看到自己似的,曲心筝追了上去,“姜若礼!”
不像是来道歉的,倒像是来找茬儿的。
姜若礼置若罔闻,自顾自往里面走。在外面待了会儿,感觉有点冷了。她可不想再感冒了,不然肯定会被裴子归抓去医院扎针!
直到坐到沙发上,喝了口兰姨递上来的玫瑰红糖姜奶,姜若礼才对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
“哟,是你啊。找我什么事?”
曲心筝深呼了口气,“你心知肚明。”
“曲小姐真幽默,你自己来找我的,我为什么会知道?”
“曲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姜若礼看了眼自己新做的指甲,抬眼,语气轻飘飘的,含着戏谑:“你家那点儿事,江城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你知道这些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姜若礼这会儿是真气笑了,这女的难道真不是来道歉的?
“你这话说的,太可笑了。是我按着你爸的头让他去找小三小四,还是逼着你妈在健身房跟教练搂搂抱抱的?”
家丑外扬,曲心筝眼底闪过愤恨与尴尬,“若不是你,这些事本不会被捅出去。”
真是无可救药,姜若礼摇了摇头,嗓音冷了几分:“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斗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没空,回去吧。”
曲心筝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忍了忍,放低了姿态:“对不起,那天对你说的话,是我鲁莽,我向你道歉。”
姜若礼瞧了满眼不乐意的曲心筝,红唇冷漠吐出一个音节:“哦。”
曲心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确定她真的只是哦了一声,她又高声重复了一遍:“我说,对不起!”
沙发上的姜若礼掏了掏耳朵,闪过几分不耐烦:“我听到了。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对于你当日的恶意,我并不打算原谅。”
“姜若礼,你不要欺人太甚!”
女人的嗓音一如既往清甜,但却带着毫不含糊的坚决态度:“没人规定道歉了就一定要接受吧。你的话让我不开心了,我虽然听到了道歉,但不想原谅,有问题吗?”
曲心筝:“你明知道曲家现在的局面都是……”
姜若礼蹙眉打断了她:“停!你搞搞清楚,曲家现在的局面不是因我,更不是因为裴子归,一切都是因为你管不好自己的嘴,因为你父母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
“可是裴子归轻描淡写一句话,曲家在谈的业务全部中断!再这样下去,曲家就会撑不下去!我只不过是说了你几句,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吗!”
姜若礼端着杯子的手微微停滞,原来裴子归还真插手曲家的生意了。怪不得心高气傲的曲心筝会愿意主动来道歉。
她瞟了眼曲心筝,对方咬着牙,满脸的被迫与不甘心。
真有意思,搞得来倒像是她姜若礼得理不饶人了。想道德绑架?没门儿!
“曲心筝,若是你当初没有开口胡言乱语编排我,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人只有真正失去点什么,才会长教训。
曲家的生意若真干干净净没有问题,不可能仅凭一句话,合作方就撤了合同。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裴子归只不过是加速揭开了曲家那层残破的遮羞布罢了。若曲家真的想改过自新,一切都来得及,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你的话都说完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
曲心筝眼底泛过冷意,她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呢?非要把曲家逼得走投无路吗!
就这么回去,家里人也不会放过她。曲家若真的倒了,陈家必然不会再想着履行婚约,按照曲父的性子,不知道为了钱要把她许给哪个老头子。
“非要这样逼我吗?”
姜若礼扯了扯嘴角,合着说半天这颠婆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啊!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她无视曲心筝,起身往画室走。
谁曾想到,被逼急了的曲心筝开始胡言乱语,破罐子破摔。
“姜若礼,你和裴子归不过是塑料联姻,你觉得裴子归真的喜欢你吗?人家也不过是看你好睡罢了,不睡白不睡!”
姜若礼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发疯的曲心筝。
女人的眼神很冷,看着她向自己一步步走过来,曲心筝竟没由来地发慌。那种压迫感,像极了方才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感受过的。
“你……想干嘛?”
第19章 秦妤姗是谁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在客厅响起。
姜若礼下了狠劲,她扭了扭手腕,看了眼曲心筝发红的脸颊。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父母教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兰姨,送客!”
曲心筝捂着脸,眼角是被疼出来的泪水。可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兰姨板着一张脸来到曲心筝跟前,“曲小姐,请吧。”
那架势,仿佛她不走,下一秒就要喊保镖过来“请”了。
曲心筝自知今日什么便宜都没占到,捂着脸跌跌撞撞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她突然转身,紧攥的拳头松开。
“姜若礼,秦妤姗快回国了你知道吗?”
姜若礼眉心微动,秦妤姗又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妤姗是前几年秦家刚找回来的女儿,你不认识也正常。你知道是谁帮秦家找回来的吗?”
曲心筝扯了扯肿起的嘴角,“是裴子归。”
“他和秦妤姗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朝夕相处,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关系?人人都说秦妤姗和裴子归有过一段,说他们才子佳人,可裴子归从未解释过半句,你觉得又是为什么?”
“这些,裴子归从未跟你坦言过吧?在他心里,不过是个扮演裴太太的吉祥物罢了。”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眼前这位裴太太不过是命好,仗着长相和家世罢了。
见姜若礼变了脸色,兰姨加重了语气:“请你离开。”
等到兰姨再回来时,看到姜若礼还靠在沙发上,半寸都未挪动。手上抱着个小狗玩偶,那双往日灵动澄澈的双眼落在地毯上,没有焦点。
刚才那疯女人的话她也听见了, 简直一派胡言。
她在裴家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少爷有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那个叫什么秦妤姗的,她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