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温庭不轻易允诺,誓言是誓言,可誓言向来瞬息万变,如疾风闪过。
他却只认定一个事实,“我不负她。”
凤奉敛了敛眸,“我第一次见喵喵,她被她养父母打到失去意识,身上遍布各种伤口,又总是旧伤添新伤,我便救了她,传授她医术让她保护好自己。”
“可是后来喵喵还总是免不了挨打,我就给了她养父母一笔钱,喵喵才得以喘息度日。”
“她也不负我所望,学了一身医术。”
“两年……”凤奉浑浊犀利的双眼幽幽暗暗,“我躲在那闭塞的乡下之地,我也希望我能待久一点保护喵喵,最终还是怕身份暴露伤害到喵喵,所以我就抛下喵喵独自离开,这次回来听她说起她亲生父母原来在京城,一来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她从来都好苦的,你要让她的生活充满甜味儿。”
霍温庭走出书房,茶几地毯上,时商坐在那,问宋华章这花这么插好不好。
宋华章说比之前好点,夸了时商。
时商便笑。
霍温庭想起凤奉说的最后一番话,“那佛珠我特意让人去清灵寺开过光,既然商商赠予你,便是你的,她希望你平安,我希望你这辈子护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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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弥漫,星辰微弱。
时商送走凤奉,跟着霍温庭回房。
时商伸了个懒腰,“我先去洗澡了。”
“一起。”
又来了他。
让他跟着一起就没完没了。
时商才不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拒绝,“不。”
直接关上浴室门,不让霍温庭有闯进来的机会。
霍温庭倏然挑了下眉,眼里漾着几分玩味,女混蛋没拿睡衣,等会看她怎么办。
时商也是洗完澡才发现没拿睡衣。
她将浴室门拉开一条缝,正见霍温庭懒懒散散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身懒散的矜贵。
时商讨好地笑,唤他名字,“霍温庭。”
霍温庭抬眼,“说。”
“你帮我拿睡衣好不好?”
“不好。”
时商,“……”
霍温庭调侃,“还有哪里没见过,遮遮掩掩做什么,我能吃了你么。”
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可能真空上阵出现在他跟前,这人多会耍流氓他不知道么。
时商有点气急败坏,“那你怎么样才能帮我拿呀?”
他从容不迫,“求我。”
时商顺着他,“我求你。”
他并不满,“就这样?”
时商尖叫,“你别逼我!”
霍温庭目光落回手机上,“那你自己出来拿吧。”
时商气骂,“你不是人!”
霍温庭倏然起身走来,带着寡淡的、闲散的淡漠,时商砰一声关上浴室门。
霍温庭慢条斯理敲门,“开门。”
时商当然不会开,“你拿我睡衣来。”
“回答我个问题。”
“什么啊?”
“你师父叫你喵喵?”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霍温庭哑着声音开腔,“时商?”
第231章 这就是我的徒弟时商
时商嗯了声,“是啊。”
“为什么?”
“我养父母想要个儿子,独苗苗懂么,就是那意思,比什么招弟来弟也就好一点。”
再说起过往情绪寥寥,触动不到心里了,是放下过去枷锁的轻松所以没什么提不起。
时商露出半张脸,“可以把我睡衣拿来了没,我有点冷。”
霍温庭盯了她几秒,嗤声,“冷什么,室内恒温。”
时商撇嘴,“那你也不能让我光着吧。”
霍温庭好整以暇,“那谁让你不拿衣服。”
时商回怼,“谁让你对我虎视眈眈?”
霍温庭伸手把她衣服送进门内。
几分钟后,门再度打开,她穿着柔棉吊带睡衣,香肩半露,香气萦绕间,像雨中的清冷百合。
时商迎上他眸子,步伐挪动着要绕过他走,“到你洗了。”
霍温庭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火热紧绷的胸膛贴着她的,彷如烈火纠缠。
那眼神一下子将她燃烧。
被他深深吸着,逃也逃不开。
时商睫毛轻颤,缓缓闭上眼睛。
一声低笑落在她头顶,时商睁开眼,霍温庭手指弹她脑门,“闭眼干什么?”
他低低的笑,“时商,你在期待什么。”
时商当下想踹他,一双水润乌黑的眸瞪着他,抱着被子滚了进去。
他拍着她身体拱起的地方,“别把自己憋坏了。”
“不用你管。”
她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
霍温庭洗澡出来,时商躲在被窝里睡着了,面若桃红,红唇分明饱满艳丽。
他把她抱出来放到枕头上,熄灯,将人拢进热烘烘的怀中,“时商。”
“嗯…”
时商迷迷糊糊的应。
“我们找个时间去清灵寺。”
她继续迷糊应着,“嗯。”
也不知道是真听到没有。
霍温庭看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倏地就笑了,震动的胸腔裹着她。
时商又悠闲了几天,便和凤奉来到中西医联合会议现场中心。
四下看去,都是在医界里颇有影响力的大人物。
时商在其中最不起眼。
但也因为过于秾艳的面容显得独树一帜。
凤奉是中医协会会长,忙,一来便被人拉住带走,时商就这么落单了。
时屹跟随着医院院长一块来,他在医学界做出相当大的贡献,其写出的文献对于后生也颇有影响力,是一众年轻医者里的佼佼者,亦是万众瞩目。
不苟言笑的一张面瘫脸当然也让想要跟他打招呼的晚辈退而却步。
同为落单的两个人就这么在偌大的会场里相遇。
时屹看到时商情绪稍微起伏,像被石子洒落过的湖面,“时商,你怎么在这。”
时商看到时屹,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在这跟你有关系么。”
时屹,“你是怎么进来的?”
时商还是那句话,“跟你有关系么?”
时屹一板一眼的冷漠,不夹带任何感情,“这里不是你一个当明星的适合来的地方。”
时商啼笑皆非,“怎么,你是主办人么,由得到你来决定我能不能来这里。”
时屹面无表情,“看来你没胡闹够。”
时商未免觉得好笑,她声儿冷,却只是带着疑惑平静地问,“跟你有关系么?”
四下无人,时屹嗓音冷漠,“妈和大哥三弟都在求你回家,看来你的确是没胡闹够。”
时商掩着唇,要笑不笑的姿态,“你猜为什么时野不求我回家了。”
时屹冷漠脸。
“因为他知道对不起我,就算想求我也没那个脸了,所以不敢再来纠缠我,他有逼数。”时商好奇地打量他,“而你,一个天生感情漠然的机器,这会也开始拿捏着身份来管我了?时医生,为人医者,不求你对曾经的妹妹有怜悯心同情心亦或是爱护心,但也请不要在这个时候来充当一个长辈的角色。讲真,你真不配。”
时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没想当你长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家里目前的处境。”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时商嘲弄地笑了几声,“断绝亲子关系协议书上也有你的签名吧,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