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心头一震。
时宁说:不喜欢他了。
他还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头部略抬,本是想起身去安慰时宁,这一秒,却是僵住了。
时宁情绪激动,一股脑把话都说出来,哭得更加厉害不说,脸色也开始发白。
靳宴强行回过神,先从她身边下了床。
他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抽了纸巾去给时宁擦眼泪。
时宁偏头躲了过去,试图控制哭声,又拉扯着被子,想重新躺下。
靳宴却意识到,不能就这么冷处理。
他站在床边,将人抱进了怀里。
时宁不要他抱着,用力挣扎。
她越挣扎,靳宴就抱得更紧。
男女体力悬殊,她哪里挣脱的开。可她满心委屈,就算跑不掉,也不让他好过,腾出手来就往他身上打,胸口,肩膀,能打到哪里就打哪里。
靳宴默不作声地让她发泄,等她打得累了,就轻轻拍着她后背哄。
“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时宁埋脸在他怀里,早将他胸口那一块都哭湿了,听到这句话,情绪彻底崩盘,深深地哭了出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她又有多高兴。
她多怕啊,怕他不来救她,怕他抛弃她,更怕再也见不到他。
混蛋。
混蛋。
大混蛋。
她连声在心里骂他,身体放松下来,却不受控制地回抱住他,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靳宴感受到她对他的依赖,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无尽的心疼,只能低头吻住她额头。
时宁抽噎着,又往他怀里靠了靠。
房间里沉寂下来,不知过去多久。
时宁无声地松了手,往后躺去。
靳宴这回没拦她,他去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然后去把衬衫换了,这才在她身后躺下。
他伸出手臂那一刻,时宁慢慢转过了身,靠进了他怀里,就像一只被抛弃过的小猫,可怜地寻求一点点温暖。
靳宴把人拢住,一下一下地拍她的后背。
“乖,睡吧。”
“嗯……”
她呢喃一声,脆弱得令人不忍。
靳宴头疼得厉害,却不敢闭眼,守着她睡着了,神经才敢放松片刻。
-
时宁被绑架后的心理障碍,是醒来两三天之后才有的。
她开始有些草木皆兵,对人的警惕性也明显拉高,同样的,对熟悉的人,她也更加依赖。
一连好几天,靳宴基本都守着她。
“她这么黏你,那是对你爱得太深了。”应承禹感慨。
傅荔站在一旁,单脚踩着座椅系鞋带,“那也不一定,她现在每天雷打不动,到点了就去看梁赫野呢。”
靳宴:“……”
应承禹挑眉,他往不远处看。
时宁正进进出出病房,像仓鼠一样,往食物保温箱里囤东西,那是她等会儿去看梁赫野要带上的,据说梁赫野能自主进食了,那小子点名要吃馄饨。
应承禹啧了声,“挨过刀的情分呐……”
傅荔捧哏:“反正换做是我,有个男人为我挨了刀,我秒秒钟嫁给他!”
第340章 谁说我不喜欢她
应承禹:“你看你,肤浅了吧?人时宁心里只有靳总。”
傅荔:“那也没用啊,靳宴哥心里不一定有她啊。”
“是,这是麻烦。”应承禹故意推了把靳宴,“哎,实在不行,你让一步,成全人家俩人算了。”
靳宴慢动作转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应承禹龇个大白牙给他看。
傅荔嫌弃,走开去看时宁了。
她一走,应承禹脸色就稍微正了点,往时宁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什么情况了?”
“她需要一段时间修养。”
“我是问你和她什么情况!”应承禹无语。
靳宴沉默。
应承禹故意刺激他:“我告诉你啊,就她现在对梁赫野这上心的程度,哪天绿了你,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靳宴心里一堵。
他又想起时宁那句“我不喜欢你了”,闹得他一晚上没睡着的狠话。
当初,苏栩的“背叛”,只是让他觉得厌恶和鄙夷。
到了时宁这儿,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失去一个女人的喜欢,也会令他心慌。
“不过傅小七说的也对。”应承禹话锋一转,说:“你应该也无所谓,毕竟,你对人家也就那样儿,又不是喜欢人家,对吧?”
靳宴皱眉,“谁告诉你我不喜欢她?”
应承禹:!!!
他一秒坐直了身子,两眼爆发出八卦的光芒,并光速掏出了手机。
“来!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靳宴:“……”
应承禹还真把摄像头给打开了,好死不死地对准他的脸,一边拍一边问:“哎,你跟我说说,有多喜欢她,对比当初对苏栩,哪个更多一点?”
靳宴挪开了他的手机,面色不虞,“别拿她跟苏栩比。”
应承禹把镜头重新对准他,“是她比不上苏栩,还是苏栩比不上她?”
“……”
靳宴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喜欢,根本不能比较。
他当初给苏栩的,的确是独一无二的,且是再也无法给出的极限。
他想过要娶苏栩,和她共度一生。
可苏栩回报他的,却也够他恶心一辈子。
他给时宁的,也许不多,却是他当下能给出的上限。
如果易地而处,当初他先遇到的是时宁,或许,他对时宁,会比对苏栩更真诚热烈。
应承禹见他不答,又发出灵魂一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置她?”
“带她回金陵。”
“还维持原状?”
靳宴懂他问的是什么,他给了正面回答。
“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那她呢?”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
应承禹点头。
这也算一个办法,至少短期内算是。
就靳宴这情况,现在说娶时宁,那就是在开玩笑。
靳家那俩老祖宗还在上面镇着,谁也别想翻天。
再说了,结婚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人互相喜欢,守在一起,那不就挺好的。
靳宴也不是乱搞的人,他既然喜欢时宁,时宁跟着他,也就是差一张结婚证的事而已。
应少觉得,很正确。
-
车上
傅荔听到这番结论,破口大骂:“放屁!”
应承禹被喷了一脸口水,表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