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觉得他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对你好的时候,好得不像话,像是在梦境,像是在童话里。
可他冰冷无情的时候,却好像两人从不曾有过任何关系,让她深深地感知到她与他之间的云泥之别。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痛苦,好累啊。
为什么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
哪怕是已经有了小安安,依然不愿意。
就是因为,她害怕会在哪个忽然的瞬间,他说不要她,又不要她了。
这条命已经是捡回来的了。
在她难产弥留之际,是阿东急中生智,从手机里找出一段婴儿的哭啼声,重新唤起她的心跳,让她有了牵挂,才活了下来。
她就想平平凡凡地活着。
爱情什么的,她不想再奢望了。
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商先生,你说得很对,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应该回归我的平凡,豪门富太太这样高的位置,我望尘莫及。”
“你也应该回归你的正轨。”
“我们彼此都放下,能忘就忘了吧!”
乔荞从来不信命。
她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什么事都是可以争取的。
但这一回,她信了。
终究是缘分不够。
缘起缘灭,都是命。
商陆抬唇,刚要说什么,“……”
“三哥,嫂子。”
迎面走来的邓晚舟,打断了商陆想要问出来的问题。
看到乔荞,邓晚舟情绪复杂。
她又喊了一声,“嫂子。”
“晚舟,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乔荞赶紧把糟糕的情绪收拾好。
转过头,擦干眼角的泪。
回头时,又和邓晚舟说。
“我和你三哥已经离婚了,再叫嫂子,有些不合适了。”
再叫嫂子,确实是不合适。
可邓晚舟习惯了叫她嫂子,也希望她一直是她的嫂子。
她看了看旁边的三哥,明明一身伟岸挺拔,身上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感伤。
邓晚舟也跟着一起伤感起来,“那我以后叫你乔荞姐,可以吗?”
乔荞点点头,“当然可以。”
邓晚舟是鹏城女首富。
能这般尊重她,她感到很荣幸。
邓晚舟指了指病房的位置,“我听说我姨父肺炎住院,所以我过来看一看姨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你放心。”乔荞安慰道,“你姨父已经吃了药,现在正在输液,问题不大。”
邓晚舟莞尔一笑,“还是嫂子……”
叫习惯了嫂子,再改口,总是有些改不过来。
“还是乔荞姐有办法,我姨父谁的话都不肯听,就听你的。”
“……”乔荞很感激商仲伯给予的,这份超出了父女之情的亲情。
这时,邓晚舟看向旁边的商陆,“三哥,有些话我想和我乔荞姐单独聊聊,可以吗?”
商陆点点头,走回病房。
邓晚舟从商陆的背影,抽回目光。
看向乔荞。
眼里掩饰着伤痛,还有羡慕,甚至是嫉妒。
可是邓晚舟知道,自己不该嫉妒。
“乔荞姐,我听阿东说,你们……在一起了?”
“晚舟,我知道你喜欢阿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
好像说这些,挺讽刺的。
“晚舟,对不起。”
“这没什么对不起的。”邓晚舟擦了擦泪。
又有些哽咽道,“乔荞姐,我不怪你,真的。毕竟是你先认识阿东的,你早早的住进了阿东的心里,你没有对不起我。而且我追了阿东那么久,他一直没接受我,我只是想跟你说……”
想到何启东的命运,邓晚舟心里好难过,好怜惜。
“乔荞姐,阿东是死过一回的人。”
“他在手术台上弥留之际,脑子想的是你。”
“你要好好对他,我希望你能让他幸福。阿东肯定会对你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着说着,邓晚舟哭了。
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大概是为自己,也是为她家三哥,也可能是为阿东吧。
阿东终于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几天后。
商仲伯康复出院。
乔荞带着小安安,亲自去医院接他。
回到山庄别墅,乔荞让小安安和爷爷相处了好一会儿。
直到小安安睡了,商仲伯才不舍地松开手,让小萌娃睡到了摇椅上。
“爸,有件事情,我必须跟你坦白。”
商仲伯拿她当亲闺女,她不能再隐瞒他。
再难开口,也必须说出来。
商仲伯摇着婴儿摇椅上,睡得酣甜酣甜的小萌娃。
抬头时,看到乔荞紧蹙的眉心,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沉重。
乔荞干脆利落道,“爸,我和阿东在处对象,我想试着迈出去,我想重新开始,希望您能原谅我。”
商仲伯摇着婴儿摇椅的手,僵了僵。
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然后长长一声叹息,蹙眉,深思。
最终语重心长,“乔荞,你能告诉爸爸,你为什么要选择阿东吗?”
乔荞不敢看商仲伯那满是关爱的慈祥的目光。
她垂了眸,“我和商陆在一起不快乐。”
顿了顿,艰难地吐着心声,“没有信任,没有安全感。那种被人丢弃掉的滋味,我再也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面对。
抬了头,满眼歉疚,“爸,对不起,终究没能如你的愿。是我不识抬举。”
商仲伯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这把老骨头,已经是知天命的岁数了。
很多事情,更能看得清。
“你和商陆到底是没有缘分啊。”
“爸,对不起!”
“乔荞,你永远是我的闺女,别说对不起。你怎么开心怎么活,爸不想强迫你。”
“爸……”乔荞哽咽得不行,“谢谢!”
说谢谢,太轻了。
以后她会更加孝顺老爷子。
屏风后面。
商陆沉默地杵在那里。
眼神由明转黯,渐渐失了神采,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下午。
乔荞离开山庄的时候,商仲伯让商陆去送送她们母女俩。
商陆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吩咐道,“阿树,小陈,你们俩去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