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娃在他耳畔边,又悄悄说,“那舅舅好起来后,爸爸可不可以答应我,让我有两个爸爸,舅舅也当我的爸爸,可以吗?”
“为什么?”
“你更大,你是大爸爸,舅舅是小爸爸,可以吗?”
商陆哭笑不得,皱眉严肃道,“……这个,你得征求妈妈的同意。”
不能直接拒绝小萌娃,伤了小萌娃的心。
他只好把这个问题,抛给乔荞,“一会儿给舅舅加油打气后,你单独跟妈妈说,嗯?”
“妈妈同意的话,爸爸就同意吗?”安安仿佛以为,很快就能有两个爸爸了。
那样,她就不用为难,每次亲近了爸爸,舅舅又不开心了。
相反,亲近了舅舅,爸爸又不开心了。
他们大人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为这点小事,还要吃醋。
小萌娃渴望的问,“爸爸,妈妈同意的话,你也同意吗?”
“嗯。”商陆硬着头皮,应了应声。
估计要让妈妈同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才答应了小萌娃。
这会儿望向在医生办公桌前,询问着各种手术事宜,签着各种同意书的乔荞,商陆的目光柔了下来。
如今,他终于能够明白乔荞的心境。
明白她所受的苦难。
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疏远于他。
也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挽回她的心。
这得多亏了何启东告诉他,乔荞所受的那些苦。
这会儿,商陆同样心系着何启东的手术。
医生交待完以后,同意他们去病房看望何启东。
手术前的何启东,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但精神很好。
他的头发被剃成了光头。
脸型被彻底露出来,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有半分的难看。
反而因为这个光头的发型,有一种清朝时期,那些剃半头扎辫子的贵族的儒雅之气。
加上看到安安和乔荞,何启东一脸温柔笑意,更有那种清雅之气。
安安听爸爸的话,拉开加油打气的横幅,对何启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舅舅,你要加油哦,我们等你从手术室平安出来。”
何启东摸摸小安安的脑袋,笑着回应,说自己肯定会加油的。
然后又笑着看向乔荞,“你放心,这次手术没什么风险,我肯定没事的。”
角落里的邓晚舟,也好想为何启东加油打气啊。
更想好好抱一抱他。
这次何启东手术,虽是没什么风险,但邓晚舟还是害怕会有意外。
她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过何启东,生怕他这一去手术室,就见不到他了。
瞧。
何启东是多么喜欢乔荞和安安,每次都会给她们足够多的微笑。
但每次对她,别说笑脸,连称呼都那么疏离。
她始终是走不进阿东的心。
好难受啊。
何启东其实是看到了角落里的邓晚舟,正一脸担忧地打量着自己。
本来想在进手术室前,安慰安慰她,告诉她,他没事。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不想给她任何希望,冷漠一些,未必是坏事。
被送进手术室之前,何启东始终没有看邓晚舟一眼。
邓晚舟站在最远的位置,瞧着何启东被推进手术室,低低地说了一声,“阿东,你要平安无事啊。”
第308章 偷偷看一眼
“阿东,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邓晚舟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所有人都在手术室门口,目送着何启东被送进去。
唯独她,怕阿东见了她觉得她烦,怕影响他手术前的情绪,她站得远远的,丝毫不敢靠近。
角落里,形单影只的她,忽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把她遗弃了一样。
直到商陆朝她走来。
“何启东进手术室了,你怎么没去跟他说两句?”商陆问。
邓晚舟心里难受得很,“我怕影响他手术前的心情。三哥你不也说了,儿女情长的事情放到后面,等他康复了再说吗。”
其实,邓晚舟多么希望,自己能与何启东能是直系亲属中的配偶关系。
那样,她就有权利替何启东签字。
能够以正当的名义,好好照顾他。
可何启东把手术同意书的签字权,授权给了乔荞。
于何启东来说,她邓晚舟就是一个外人。
所以她不敢去烦何启东。
毕竟何启东在是脑子里动刀,这并不是小手术。
她宁愿自己被冷落,也不要何启东在术前有任何不开心的情绪。
这种从奔放到隐忍的爱意,商陆很能理解,他安慰了一声:
“你也别太担心,这次给何启东做手术的专家,是何启东在M国的主治医生,他专门飞来鹏城主刀,对何启东的各种情况也十分了解,何启东不会有事的。”
邓晚舟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
手指是冰凉的。
“我可能有点紧张。”
她不希望何启东有任何意外。
但她私下了解过手术,不是百分百的成功率,任何手术都有意外风险的存在。
正是那万分之一的意外风险几率,已让她紧张得像是要丢掉自己的半条命一样。
不想三哥替她操心,她忙又道,“三哥,我没事。我相信阿东。他的意志力很坚强。他肯定会没事的。”
“嗯。”商陆应声。
邓晚舟又说,“三哥,我看嫂子她好像挺紧张的,你快去安慰安慰她吧,我真的没事的。”
他家这个小表妹,一直是家族众多兄弟姐妹当中,最开朗最能干又最懂事,且最让人省心的。
商陆欣慰地点点头,寻着乔荞的身影,望过去。
但他没有靠近。
何启东跟他讲述了乔荞生孩子时起死回生的艰难经历后,他更能懂乔荞的心境。
光是自责与内疚,已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乔荞那颗被他伤透的,已经死掉的心,他会用心一点一点地浇灌它,让它慢慢再活过来的。
小安安在乔荞的怀里,和妈妈一样,满眼担忧地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
“妈妈,医生要在舅舅的脑子上动刀子,舅舅不会痛吗?”
“舅舅打了全身麻醉,不会痛的。”
“打针针好怕怕呀。”
“……”乔荞心系着何启东的手术,没有更多的心思和小萌娃聊天。
小萌娃抱着她的脖子,大胆开口,“妈妈,舅舅身体康复后,可以当我的爸爸吗?”
“舅舅就是舅舅,不能变成爸爸的呀。”乔荞刮了刮小萌娃的鼻尖。
捏住小萌娃又粉又嫩的小鼻子,乔荞又说,“而且我们小安安有爸爸了呀。爸爸不是挺好的吗?”
“就不能要两个爸爸吗?一个大爸爸,一个小爸爸,多好呀。”小萌娃贪心道。
乔荞哭笑不得。
小萌娃的这般天真,倒是让她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许多。
小萌娃抱着她的脖子,努了努嘴,又道,“爸爸说,只要妈妈同意让我有两个爸爸,他也同意哒。”
“爸爸真的这么说的?”
“不信你问爸爸?”
乔荞寻着商陆的身影望过去。
对上商陆凝视着她的目光。
商陆眸光渐深,宛如化不开的浓墨,泛起缱绻缠绵的深情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