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什么?
遇到乔荞之前,他以为自己是个良心的企业家,便是他活着的使命。
遇到乔荞后,他觉得他应该谈一场高质量的恋爱,好好待乔荞。
再后来,只能选择前者。
并不是他有多高尚。
而是他明白:
雨自云端降落,要去润泽万物。
就像人降临在这世上,总要做些什么。
有的滋润了土,有的打湿了花,它们不知道将会成什么,但它们惜纵身一跃。
人也应该有这样的勇气,有这样的决心。
雨不能自控,人可以立志,应该有所绽放……
这条路,回不了头。
就全当是他负了乔荞。
门边处,光头保镖接了一个电话。
随后,走到商陆的面前,小声提醒,“三爷,租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走吧。”商陆紧紧握着乔荞的手,不舍松开。
光头又问了一句,“三爷,能留下来吗?”
纵使千难万难,商陆还是狠心松开了乔荞的手。
“乔儿,对不起。”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你就当我真的已经死了吧……”
抽手离开的那一刻,平放在床沿边上那只纤瘦的手掌,用力地抓住了他。
商陆回头,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因为那只手,紧紧地拽着他,丝毫不松手。
手腕肌肤相触之处,带着巨大的冲突力,一波一波地撞进商陆的胸口。
乔荞有着太多太多的话,要对商陆说。
但此时此刻,只化作一缕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痴痴的目光,紧盯着商陆。
眼泪如泉涌。
痛哭抽泣时,忘了委屈,全是对商陆的心疼。
商陆知道她已经醒了。
兴许是她早发现了端倪,又兴许是李宴出卖了他。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以这个糟糕的鬼样子,来面对乔荞。
他忙从乔荞的掌心里抽手,想要逃离这里,“潮树,我们走。”
光头保镖并不想听他的。
看到乔荞坐起来紧紧拉着他家三爷,他甚至有种窃喜。
李潮树眼眶红了,不由哽咽,“太太,你和三爷好好聊聊,我站到外面阳台上去,有事叫我。”
“李潮树。”商陆愤怒,李潮树不听他的命令。
李潮树完全置若罔闻,朝屋内的阳台外走去。
哽咽着的乔荞,没有责备,没有埋怨,只一句温柔贴心的话语,“商陆,回家吧,家里的所有人都在等你。”
温柔贴心的语气里,又带着些许恳求。
恳求他留下来。
她依旧紧拽着他的手,下了床。
蹲下来,像个孩子似的,脸贴到他的双腿上。
眼泪瞬间浸湿他的裤腿,“商陆,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抬眸时满眼乞求,“商陆,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能够回到鹏城,你肯定经历了大家想象不到的困难。”
她哽咽着,又说,“那种情况下,你都能创造奇迹,活下来,不就是拼了命地想要回到我们身边吗?”
后面的声音,忍不住带着些许委屈,“你为什么回来了不跟大家相认,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商陆的腿,完全没有知觉。
乔荞靠着他那会儿,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倒是半身,紧紧崩着。
像是被人触碰了逆鳞。
自卑的心理更加作祟。
这样的他,能给乔荞带来安稳的幸福吗?
他没有办法回答乔荞。
开了几次口,都没有任何声音……
知道她在哭,他只好抬手,默默地替她擦泪。
看不到她的容貌,却深知此时的她哭得有多难受。
乔荞望着他,“商陆,年年现在长得特别可爱了。不知道李宴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你好像啊,他逮着任何一个叔叔伯伯,只是要男性的,他都会叫爸爸。你知道他有多想见爸爸吗?”
“还有……”她哽咽道,“爸之前因为你的事情,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差点没醒过来。”
“你真的忍心让他误以为,他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他最疼爱的小孙女到现在还没有下落,要是连你回来了也不见他,他肯定会再次受到打击的。”
“商陆,你留下来,别再躲着大家了,好不好?”
她声声哀求。
“腿和眼睛都可以治。但是爸不能没有儿子,年年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能没有丈夫啊。”
她伸手,要去摘商陆的墨镜,“商陆,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第555章 再也不走了
商陆的大掌,及时抓住了乔荞伸来的手。
阻止她拿走他墨镜的同时,他几乎是哀求道:
“别看,会吓到你的。”
纤细瘦弱的手,缩了回去。
顾及到商陆的自尊,乔荞忙安慰。
“好,好,我不看。你想给我看的时候,我再看。只要你答应我,能够留下来不走了,我什么都听老公的。”
就怕他再次躲起来,让大家找不着。
乔荞的声音里也哀求。
这声“老公”听得商陆胸口心绪翻涌。
以前怎么哄着她叫他老公,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即便是两人在做那种亲密的事情时,她也只是勉强开口。
现在这声老公却发自肺腑,带着她对他许多的情感。
他知道,乔荞肯定不会嫌弃自己。
越是如此,他越觉得自己拖累了乔荞。
但今日行踪已经被乔荞知道了,走是不能再走的,那样更伤人。
更何况,家有老父亲和年幼的儿子。
他也很想他们,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握住了那只紧紧抓着他手腕的手,“好,今天我不走,我以后都不走了。”
想要抱她入怀,抬起的右手始终没敢触碰到乔荞。
只摸索着抚到她的脸,擦拭着她源源不断的泪水。
原本她哭得还没那么厉害,听到她说以后都不走了,她反而哭得更加汹涌。
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样子肯定很丑。
“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他沧桑的声音里,满是歉意。
她落着泪,摇着头,拉着他替她擦泪的手,紧贴自己的脸颊,“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留下来。”
他缓了一刻,这才艰难应声,“好!明天早上再告诉爸,让他先好好休息。”
“爸睡眠一直不好。”乔荞忽然好兴奋,“我们还是现在就告诉他,你回来了吧。”
她起身,“我去告诉爸,他肯定还没有睡。”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不,不能让爸知道你是从暗道里出来的,我应该先让李宴再帮你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