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喜得差点忘了呼吸。
看到活生生的李遇,顾不得这是在医院,也不顾得身后有邓佳辉在场,下一秒就要扑进李遇的怀里。
她想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松手。
“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可是踮起的脚尖在听到李遇疏离淡漠的声音后,硬是退了回去。
那是冰冷的声音。
没有任何温度。
将安安的所有欣喜与热情彻底浇灭。
她不明白李遇为何突然这么冷冰冰的。
难道她眼前看到的男人不是李遇?
如果是李遇,他为什么会用这种口吻,这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遇?”
就在安安想问个清楚明白的时候,身后的邓佳辉走上来。
邓佳辉看了看李遇,又看了看安安的背影,好奇地问:
“李遇,你和安安之前认识?”
就在邓佳辉好奇之时,李遇的目光落回安安身上,带着疑惑,“安安?”
邓佳辉觉得好奇。
安安回家与大家相认,李遇并不知情。
这两人像是以前就认识一样。
但李遇从安安身上抽开目光,重新望向邓佳辉时,却满眼淡漠,“不认识。”
然后,视安安为空气般,又道,“邓院长,我有些事情要你商量,还请不相干的人先回避一下。”
“这不是不相干的人,这是你大姨家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安安。”邓佳辉知道,李遇是个清冷的人,对于不认识的人,他向来正眼都不会瞧一眼。
尤其是女孩子。
又尤其是那些追上来的女孩子。
邓佳辉赶紧做了介绍,“安安,过来。你回来那天,你表哥带你小姨去京都看病了。所以你表哥没办法回来。我正式跟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小姨和你小姨父收养的儿子,李遇。”
信息量太大,安安消化不过来。
昔日的情人突然成了自己小姨的养子。
曾经耳鬓厮磨的人,却满眼的疏离陌生。
她不明白这是为何。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
这时,邓佳辉看向李遇,疑惑道,“李遇,你和安安之前是认识吗?”
李遇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安安,“……”
安安终于在他冷漠的眼神里,看到了第二种情绪。
但这种情绪,让安安的全身如针扎般难受。
因为她不明白,李遇为什么会带着恨意的眼神,打量着她。
或许是她看错了。
等她缓过神来时,李遇的眼里又只剩下冷漠与疏离,“邓院长,我找你有别的事情,其它的事情稍后再说。”
邓佳辉觉得好尴尬。
这李遇的冷漠,也要看是对谁啊,这可是他亲亲的表妹。
他赶紧跟安安解释,“安安,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冷冰冰的人,对谁都热情不起来。你先去上班,回头舅爷让人给你送好吃的去。”
安安根本没听清楚邓佳辉说了什么。
她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发问,阿遇为什么会说不认识她,为什么对她如此疏离陌生?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等待,换来的并不是破镜重圆,而是肝肠寸寸断开。
她是怎么从邓佳辉的办公室门口离开的,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离开的时候李遇从她身侧擦肩而过。
他带过的那阵风,刀枪过体般让人疼。
连她回到科室,旁边的同事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她都没有察觉。
这天在医院里,安安再也没有见到李遇。
下班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
老爷子和商陆乔荞三人,带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在等着她吃晚饭。
在家人面前,安安收起了失魂落魄,对每个人都笑得很甜。
看她到上桌了,老爷子望向其余的四个孙子,这才说道,“好了,姐姐回来了,你们可以开饭了。”
“爷爷,以后我上晚班,你们不用等我回家吃饭的,太晚了,弟弟们肯定都饿了。”安安望着坐在正中央的爷爷,说道。
爷爷给安安夹了一块烤乳猪,那是五分钟前刚刚烤熟的,“一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再说现在八点钟也不晚。没事,他们不饿。”
最小的怀安委屈巴巴道,“爷爷,我饿。”
“饿也要等姐姐。这是我们家的规矩。”爷爷对小孙子严肃道,“哪有不等姐姐的。”
说着,又是给安安夹了一块烤乳猪。
安安有些受宠若惊。
吃饭时,因为李遇的悲伤,她也没有表现出来。
吃晚饭,她单独找到了乔荞。
乔荞在楼上织围巾,因为马上就要换季了。
鹏城一到秋冬季节,海风特别大。
她想亲手织一条围巾给女儿保暖。
看到女儿进了房间,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安安,快来,坐妈妈身边来。”
安安坐下来后,乔荞拉起她的手,“找妈妈有事?”
“妈妈。”安安一副心事重重样,“我今天在医院里面,遇见小姨的养子李遇了。”
安安没敢告诉乔荞,那是即将与她结婚的男人,却因一场变故突然视她如陌生人。
她又说,“是小舅爷介绍给我认识的。”
“哦,阿遇啊,那孩子挺可怜的。”乔荞叹了一口气,随口说道,“他小时候被亲生父母遗弃,长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本来都要结婚了,又因为一场变故两人就此分开了。”
安安假装不知情,假装随口一问,“你了解情况吗?”
乔荞把李遇父亲李遇在国外的遭遇,简单地跟安安说了一遍。
这些,安安都知道。
乔荞叹了一口气,又说,“唉,阿遇女朋友怀孕了,也没有告诉他。等他回去找她时,才知道她得知他们家出事了,他飞机失事,她怕以后吃苦,就把孩子流掉了。也不能怪那个女孩子,毕竟未婚生孩子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可能是那个女孩子不够爱他。不,确切地来说,是那个女孩子和阿遇没缘分,谁都没有错。”
如果是这么说来,安安便明白李遇在医院里,为什么对她那么疏离陌生,又为何会对她有恨意了。
心,忽然很痛,很痛。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的等待和坚守,换来的却是不被信任。
第688章 女儿的无助
安安疼到窒息。
以至于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细致的乔荞自然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太对劲儿。
她关切地握住女儿的双肩,紧张道,“安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安微微一笑,以掩饰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悲痛。
可这样的掩饰,让乔荞更加担忧,只觉得她女儿笑的双眸中藏着很深的痛苦。
那是一种很无助的痛苦。
乔荞是过来人。
直觉告诉她,女儿一定是受了情伤。
“安安,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告诉妈妈。”乔荞心疼极了,“妈妈愿意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安安真的很无助。
她要怎么告诉妈妈,小姨的养子就是自己以前的男朋友,而且她还为他流过一个孩子?
她说不出口。
尽管在妈妈的话语中,她已经隐隐约约猜测到今日与阿遇重逢,他为何那么冷漠冰冷。
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阿遇是那样无情的人。
她要亲口问一问阿遇。
不是从阿遇口中说出来的,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更不想让自己在这里胡乱的猜测。
她一刻也不能等了,找着借口说:
“妈妈,小姨从京都看病回来,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晚辈看长辈是其次,重要的是她想见见李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