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荞心中还是十分不安,“忠叔,你去看看我爸吧。”
实在是不放心,她从怀安的身边起身,让怀安自己玩,快步走去了老爷子的卧室。
老爷子的门没有上反锁,轻轻一拧,开了。
门缝敞开的时候,一道风扑过来,带着阴冷的气息。
乔荞的心越发慌乱不安。
不知怎的,见到躺在床上,盖着薄被,两肩搭在被子外的老爷子,虽是睡得很熟,却有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
还未走到老爷子的床边,乔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腿是软的。
坐在床沿边上,喊了老爷子一声,“爸,该起床了。”
心里的不安感,让她连声音都是微微颤抖的。
老爷子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很安详。
乔荞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他没反应,她害怕地去试探了一下老爷子的呼吸。
老爷子的鼻息前,没有任何气流。
“爸。”乔荞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手也软了,“爸,你别吓我,爸,你醒醒。”
站在旁边的忠叔忙问,“董事长没呼吸了吗?”
乔荞心慌意乱。
脑子像是卡壳了一样,反应不过来。
又或许是因为怕老爷子真的没呼吸了,她太怕失去,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模一样。
全身都不听使唤了。
想要再试一试老爷子和呼吸时,手动不了。
眼泪却刷刷刷地落下来,“忠叔,我,我,我……”
她语无伦次,“忠叔,我全身软,动不了,你快帮我看看……我爸有没有呼吸。”
眼泪不听使唤的,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她那不争气的手,僵在身体两侧,真的无法动弹了。
眼睛却不敢眨一眼地盯着安详的老爷子,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这么的近。
心慌意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眼泪也越来越汹涌,待忠叔拭了拭老爷子的呼吸时,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
“忠叔?”
忠叔没有立即回答她。
他不甘心的,又拭了拭老爷子的呼吸,还是没有呼吸。
再探了探老爷子的脉搏,根本探不到。
回头望着脸色煞白,眼泪如断线珠子的乔荞时,忠叔也忍不住双眼一红,随即闭上眼,叹着气摇摇头。
“董事长他……走了。”
乔荞感觉一阵窒息。
呼吸提不上来,大脑缺氧。
脑海里是老爷子各种疼她如亲闺女的画面闪过,越想眼泪越是汹涌。
她定在原地,看着已经走了的老爷子。
缓了好几分钟,她都没缓过神来,“不可能啊,中午饭的时候,我爸还好好的。”
她不相信老爷子就这么走了,“他还跟我说,山庄的老母猪又下崽了,还有一头苏丹牛也可以宰了吃了。”
她不相信,她拉着老爷子冰凉的手,似乎是在哀求着,“爸,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你不是说,你棚栽的有机车厘子马上就红了,你要摘了来给我吃吗。”
“爸,我还等着你给我摘的车厘子呢。”她哽咽得快喘不过气儿,“爸,安安也等着你的小猪崽子,让你给她烤乳猪呢。”
“爸!”
“忠叔。”乔荞赶紧看向忠叔,“快送医院,肯定还能抢救过来。”
救护车二十分钟就赶来了,载着身子已经凉了的商仲伯呼啸着去往医院。
乔荞坐在救护车上,一直拉着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被送进抢救室时,人已经凉透了。
是邓佳辉亲自抢救的老爷子,等他走出来时,看到一脸呆滞的乔荞时,叹息地摇了摇头,“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乔荞,通知商陆回来,赶紧给老爷子准备后事吧。”
商陆远在欧洲,甚至没有给老爷子送终。
他不知道老爷子已经走了,正在跟欧洲这边的政府交涉保释李宴的事情……
第710章 我没有爸爸了
欧洲那边的交涉人员见到商陆,可不像国内的人见到他那般客气和对他恭敬。
对方坐在沙发上,一副态度冰冷坚决,又毫无商量余地的姿态。
“Mr商,是我没有说清楚,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没有听清楚?”
“李宴昨天的庭审刚刚败诉。”
“败诉,你懂不懂什么叫败诉?”
“正好你带了律师过来,而且你的律师也是国际上有名的大牌律师,你要是不懂什么叫败诉,你好好问问他。”
对方的交涉人员缓缓靠到沙发靠背上,双腿翘到茶几前,一脸姿意傲慢。
完全不将商陆放在眼里。
旁边的洛律师胸口压了一口窒闷之气,紧锁着眉头瞪过去,“你们怎么跟我们三爷说话的?”
对方姿意傲慢的笑意渐渐冷却。
转瞬间,眼里全是阴冷和犀利:“你们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求着我们办事。”
连商陆的胸口,也压着一口恶气。
自打他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如此将他不放在眼里过。
但这不是在国内,李宴的事情也绝非是一场简单的商业战争。
如今国际形势如此,在外华侨并不能得到当地政府的庇佑,人家想抢就抢,还能在抢之前给你安个莫须有的罪名。
甚至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口恶气,压在商陆的胸口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喘不过气。
但他并未被激怒。
越是如此,越应该从容自处。
他端坐在沙发前,一派优雅从容,“说吧,你们的条件。”
今天的商陆,心里乱慌慌的。
对于保释李宴,救他回国的事情,他没有丝毫把握。
压着某种不安和烦躁,他静等对方提出无理的条件。
对方的交涉人员还未开口,商陆的手机里进来一个电话。
商陆没有掐断,起身,看向洛律师,用中文跟洛律师道,“你跟他们继续交涉,我接个电话。”
洛律师点头时,商陆已经转身走向了外面。
异国的高楼大厦望去,虽是满眼繁华,风格独特,可是却压抑得很。
他总感觉这通电话并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心中烦躁和压抑,让他不由松了松领带,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这才接起了乔荞的电话。
“乔儿,又想我了?”
电话里,乔荞尽量控制着自己奔溃伤心的情绪。
听到商陆的声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颤抖压抑克制,又怎么都无法克制住的抽泣声,传到了商陆的耳朵里。
商陆的心瞬间被捏了捏,整个人高度紧张起来,“乔儿,你别哭,你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
乔荞哽咽得说不出话。
此刻,她正在抢救室里,看着抢救台上,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的老爷子。
他慈祥而又安静。
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乔荞的心脏仿佛被人拿捏着,疼得呼吸不过来,“老公,爸他……”
声音嘶哑得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
更是痛得没有力气,再接着说下去。
剩下的,只是她痛苦又克制的哭声。
听得商陆心被狠狠揪了揪,只想立马飞回去,“乔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爸他怎么了?”
其实,商陆的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
出国之前,他就放心不下老爷子。
这会儿乔荞的哭声,让他的心里更加踏实不安。
乔荞强忍着心痛,带着颤抖的哭腔,痛声道,“爸他走了……老公,我们以后没有爸爸了……”
商陆整个人近乎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