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安:是吗,那我问问尔年。
她问了弟弟乔尔年。
乔尔年说,他没给她买衣服。
那手中这件杏色大衣,是谁给她买的,还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奇了怪了!
想要问那个跑腿小哥,却没联系方式,衣服包装袋子里也没有任何小票可以看到购买途径和购买人。
知道她喜欢杏色的人并不多。
只有一个。
但是,不可能啊。
乔长安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这一夜,刮了一夜的风。
第二天天不见亮,乔长安便顶着大风去农贸市场买菜买肉。
风能把她给刮走似的,可依然不能阻止她悉心照顾妈妈的决心。
相反,鹏城却是个没有风的艳阳天。
李宴从欧洲回到鹏城,已经好些天了。
可云舒还是认不得他。
加之现在他腿断了一条,手指被切掉了三根,整个人瘦弱无力,实在没办法照顾到云舒。
云舒做什么事情都念着她的阿宴。
阿姨端着一杯牛奶,追着云舒要喂她喝牛奶,可她一直坐在家门口的秋千坐椅了,望着别墅外的方向,实在不肯吃早餐。
“太太,牛奶再不喝,又凉了,你喝两口吧!”阿姨也是耐心。
这个阿姨是李遇亲自给母亲云舒请的,一个月付她两万的工资,没有别的要求,只需要她耐心对待母亲。
李遇当医生的工资,也就两万多块。
李家在欧洲事件中,早就破产了,如今家中开销全靠李遇一个人撑着。
好在李遇有自己做股票和投资,目前尚且财富自由。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报答养父养母身上,只是不善于表达。
李宴知道,儿子不是不回来,而是他要担起整个家的责任与担子,他理解儿子不回来的原因。
云舒把阿姨递到面前的牛奶推开,“我不喝,我等阿宴回来了再吃早餐,你不用管我。”
“太太,先生在这里呢。”阿姨指的是坐在轮椅里,又瘦又虚弱的李宴。
云舒望去,瞧了李宴一眼。
那仔细打量李宴的眼神,似清醒着,又似并不清醒。
随即,瞪了阿姨一眼,“你胡说,他不是阿宴,我要等我的阿宴回来。”
神智不清的云舒让李宴哽咽得无法呼吸。
也不知是他在狱中备受折磨,脸不成形,变了个样子,让云舒认不出来了,还是她真的神智不清,谁也不认识了。
“云儿,我是阿宴啊。”李宴从阿姨的手中,接过牛奶,“我回来了,我喂你喝牛奶,乖啊,喝一口,嗯?”
“你是阿宴?”云舒盯着他看,神智真的有些不太清醒,“这位大哥,你见过我家阿宴了吗,他在哪里?”
李宴无法接话。
堵在心间的愁闷痛苦,是命运无情,是世事无常,是人生惨败。
曾经他是天之骄子,做任何事情都是易如反掌之间。
如今面对生病的妻子,他却束手无策。
就连他现在这苟延残喘的性命,也是好兄弟用家族破产的代价换回来的。
妻子因为他得了失心疯,好兄弟因为他倾家荡产,现在隔壁别墅还那些找商仲伯老爷子闹事的人,还没完没了的,他能清晰地听到那些闹事的吵闹声。
他是不是属扫把星的?身边的人都跟着他倒霉。
他紧握住云舒的手,红着眼圈,哽咽道,“云儿,我回来了啊。”
云舒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又仿佛是听到了,茫然陌生地看着他一眼,又望向远方,“阿宴,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宴见今天阳光比较温暖,吩咐了阿姨一声,“你好好照顾太太,我有点别的事情。”
隔壁的吵闹声,实在是太大了,惊动了物业和警方。
李宴从自家的地道,去到隔壁商陆家的别墅。
前来找商仲伯闹事的股东,终于在警方的劝说下先行离开了,可又一波银行的人前来找到了商仲伯。
商仲伯到底曾是鹏城的风云人物,前来的人也是银行的银长,他们对商仲伯还算是客气礼貌。
但那直接明了的话语当中,充满了人世间的冷漠。
“商老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商氏集团在我行贷款的20亿要是再还不上,我们就要向法院起诉查封这栋房子了。提前向您告知,是不希望银行来收房子时,您还没找到落脚地点。”
商仲伯心里清楚,这些天商氏集团频频出事,成了鹏城的大新新闻,已经不止一家银行来要债了。
商氏集团尚且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时,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李宴为此,满心内疚,更觉自己是个罪人。
等银行的人走后,李宴对商仲伯惭愧道,“商叔,都是我害了你们。我就应该死在欧洲。”
第749章 还是得乔荞出马
商仲伯是个会心疼人的人。
他拍了拍李宴的肩,疼惜道:
“先调整好身子,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云舒还等着你照顾,你要是真死在了欧洲,云舒怎么办,你说是吧?”
“阿宴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虽然后来你跟你父母去了欧洲,可也无异于是在商叔身边长大的。”
“你那么要强,那么不服输的一个人,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你的,对不对?”
“你要是真心疼商陆,就快点站起来。”
“你们两兄弟还可以东山再起。”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道理,李宴都懂。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是个扫把星,是他害了自己最好的兄弟,害商氏集团面临破产。
这些内疚,被商仲伯看在眼里。
他又说,“阿宴啊,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是商陆被困欧洲命悬一线,你是不是也会不顾一切去救他?”
闻言,李宴的眸光由内疚到坚定。
如若是商陆被困欧洲,他肯定也会像商陆一样毫不犹豫,输上身家性命也要救商陆回国。
这样的坚定被老爷子看进眼里,又欣慰地拍了拍李宴的肩,“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再谈谁对不起谁事。眼下大家都要振作起来。”
李宴觉得他老人家说的句句在理,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商叔,我会站起来的。”
“你们家阿遇是怎么回事?”商仲伯随即转移话题,“你回国,他也不露一次面。好歹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一些时日,可他人影也见不着。”
李宴:“那孩子事业心重。”
商仲伯:“事业心再重,也不能连你回国也不回来一趟。他知不知道你在欧洲吃了多少苦。”
李宴:“商叔,我们为人父母一场,养儿成人并不是为了让他留在身边照顾我们,而是希望他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其实也是你教我的。”
李宴的一句话,让商仲伯暂时噤声。
接下来想要数落李遇的话,他便没有再说出口。
确实如此,他养商陆一场,也不是想把商陆留在身边给他养老,而是希望他来到这人世间走一遭,能够有他自己的价值,能够快乐,能够娶妻生子就足矣。
忽然间,明白了李宴为人父亲的心情。
但商仲伯还是觉得,李遇这孩子虽是和李宴一样刀子嘴豆腐心,人是好的,可是和君泽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他孙女婿的最佳人选,还是秦君泽。
李宴是维护自己的儿子的,他又说,“阿遇这孩子特别钻研热衷医学,也是一个很好的医生,我为他感到骄傲。他要是在我身边照顾我,我反倒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这就对了,你就该这么要强才是真正的你。”商仲伯再次拍了拍李宴的肩,“快点振作起来。”
李宴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商仲伯感叹了一句,“你也别替我们商家担心,世事虽艰难,只要能顺应自然,什么难事都不是事。”
鹏城的冬天实属温暖。
连人心也是,即便要破产了,商老爷子也觉得内心是温暖的。
因为再过几天,乔荞便要回鹏城养身体了。
对见过大风大浪的商仲伯来说,船翻了没关系,人还在并且都还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乔荞给宋薇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乔荞很担忧,“银行什么时候来收房子,你知道吗?”
“乔儿,你专心养身体,这些事情你别管。”宋薇不知道乔荞是从哪里知道的,他们家已经沦落到要银行没收房子的地步了。
事实上,乔荞看新闻了。
鹏城首富破产,这么大的新闻,她不可能不接触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