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谦闻言有些不自在的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安然的说法。
安然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道:“我刚才摸了摸他的脉象,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发现他的情况非常的糟糕。”他认真的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他有风湿性心脏病?”
“知道!那又怎么样?”由于不满安然将他叫到这里,杨谦有些没好气的反问道。
“你知道?!”安然闻言怒了,他狠狠地瞪着杨谦,“知道的话,你还强迫他和你在一起?你知道不知道心脏病人最忌讳焦虑忧思,而且受不了任何的刺激?而且今天他发病绝对不是偶然的,你在他发病之前对他做了什么?”
杨谦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在无奈之下,脖子一挺,咬牙道:“就算是我对他做了什么,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这个外人无关。你今天救了他,我很感谢你,这件事就算是我杨谦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就没有必要插手了。”
说着,他故意转头看了一眼虽然人在客厅里,但依然时刻关注着这边情况的白奕辰,皮笑肉不笑的提醒安然道:“再说,你和白总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你也没有资格对我们的事情指手画脚。”
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想要对你们之间的关系指手画脚,而且我也并没有想要干涉你们的事情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你刚才紧张他的样子,一定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的。所以。我劝你尽量不要再刺激他了。否则的话,他真的很难活过25岁。”他盯着对方的眼睛,一脸认真的警告道,“而且你记住,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绝对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因为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幸运,能够这么及时得到医治的。再说,就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同样的情形再来一次,我也真的没有把握,就能够再一次救得了他。”
杨谦闻言脸色一白,有些急切的问道:“我知道他的病很严重,所以今天的事情我实在不是故意的。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他这次发作起来会这么吓人。你刚刚说他活不过25岁,这话是真的吗?”
安然闻言点了点头,道:“心脏病发作起来,本来就是一次比一次严重。而且他长年忧郁伤心,对病情更是有害无益。你应该也带他看过不少大夫,那你还记得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说的?”
杨谦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的确曾经带他去过不少有名的心脏病医院,医生说他的情况,除了心脏移植手术之外,也只能靠药物和修养来缓解他的病情。可是因为心脏移植手术的危险非常大,再加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所以我根本不敢让他冒这个险。”
说着,他有些自责的道:“平时我都是很小心的,只是今天一时失控,吓到了他,才会……才会……”
“才会让他情绪失控,导致心脏病发作,差点有生命危险。”安然见他说不下去,便自动自发的帮他补充道。
杨谦点点头,他先是急躁的用手爬了爬头发,然后突然眼前一亮,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安然道:“安大夫。你诊所开业那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再加上今天亲眼见到你救治阿黎,我才发现你比我见过的所有的中医都要医术高明。我想请问你,你有没有办法能够治好他的病?只要你能够治得好,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支付!!”
安然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帮他把脉的时候,发现他的脉象混乱而微弱,而且似乎对生命不是特别向往。所以如果令他心情压抑的事情不能解决的话,对不起,我对他的病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杨谦闻言眼前闪过期冀的光芒,他惊喜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他的心情好转,并且求生意志强烈的话,那你就有可能治好他的病喽?”
安然看着他,没有把话说死,只是回答:“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虽然身体依旧会羸弱一些,但是我可以保证他能够活到正常人的寿数。”
杨谦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连连重复道:“那太好了,太好了……”
安然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说过,先决条件是他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否则我也帮不上忙。”
杨谦此时对他的态度毫不介意,他连连点头承诺道:“我会注意的,我会注意的。”
他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之后,才开始反省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不好,于是便有些歉意的道:“安大夫,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因为担心阿黎所以才会着急了一点。所以刚才的事情请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说着,他又有些急切的问道,“那我现阶段要怎么办?您是不是开了药给他调理一下?还有你刚才给他吃的药,是不是专门治心脏病的?这药这么有效,我想买一点,放在家里预备着——万一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也好用来应急。”
他倒是真敢开口,感情还要给下一次失控做准备不成?
安然狠狠地瞪了杨谦一眼,怒道:“什么万一?!没有万一!我告诉你,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要再有一次万一,人就救不回来了!”他顿了顿,继续发飙道,“再说,那药是急救用的,我自己剩的也不多了,绝对不能给你。而且他吃过这一次之后,下一次就对这个药有了抵抗力,效果也不会很好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我一会儿再给他把把脉,好好斟酌一下,他需要吃什么药调理身体。”然后他想起什么似的,又狠狠的瞪了杨谦一眼,咬牙切齿的道,“记住!服药期间,忌!房!事!”
说完,不等杨谦反应过来自己话里的意思,安然便很有气势的转身回了客厅。留下杨谦站在原地,被他直白的言语说得有些尴尬,可无奈却因为有求于人不好发作,最后也只能有些自嘲的摸摸鼻子,跟着走了回去。
沙发上的黎昕已经清醒,白奕辰此时正安抚似的对他说着些什么。他在见到安然的时候,先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然后却在见到安然身后的杨谦出现的一刹那,明显身体一僵,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
安然见状挥手示意白奕辰和杨谦二人先到一边回避,自己则认真的查看黎昕的身体状况。
但是黎昕仿佛受了极大惊吓似的,表现的十分不配合,在被问及自己的情况的时候,经常是安然问十句也不见得回答一句,只是一直在用不安的眼神偷瞄着远处和白奕辰说话的杨谦。
最后,安然放下手,无奈的叹了口气,叫回在一边不知道正在偷偷聊些什么的两人,对杨谦道:“行了,我看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他现在的情况需要休息,你就先带他回家去吧。”他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记住,明天来我的诊所拿药,先吃一个月调理一下,然后再来我这里复诊”
杨谦点点头,上前一步,小心的抱起沙发上的少年。起初黎昕似乎是有些不情愿的小小挣扎了一下,在杨谦的手臂故意警告似的紧了紧之后,便僵直了身体,不敢再动,乖乖的被对方抱出了大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杨谦突然回头,对送出门的两人道:“今天实在是事出紧急,所以打扰了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等改天我再专门找白总登门致歉。”
白奕辰脸色不佳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杨谦转身又对安然微微躬了躬身体,算是感谢,便小心的抱着怀里的少年离开了白家。
两人回到客厅,安然慢慢的收拾着桌上的银针和器械,白奕辰则倚在沙发上,边看着他收拾,边好奇地问道:“小安,那个少年得的是什么病,你能治吗?”
安然手上忙碌着,便头也没抬的回答道:“是风湿性心脏病。我虽然可以治,但是也要他自己愿意配合我的治疗才行。”他顿了顿,有些惋惜的摇头道,“我看他今天醒来以后的精神状态,怕是再活一两年都困难。”
白奕辰闻言挑眉:“真的有这么严重?”
安然抬头认真的答道:“忧思本来就会加重心疾,而药物只能起辅助作用。所以说要是没有杨谦的话,黎昕说不定还能多活个一两年。”
“你看出他俩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了?”白奕辰有些诧异的问道,随即有点郁闷——这小孩平时迟钝的要死,任自己这段日子明里暗里的百般讨好都毫无所觉,怎么一轮到别人便反应这么迅速了……
“你忘了我是大夫了吗?”安然不明白白奕辰为什么会这么问,“就算我看不出来,摸脉象也能猜得出来吧?”
他怕白奕辰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还特地认真的解释道:“黎昕的身体亏虚的特别厉害,以这个杨谦表现出来对他在意的程度,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对待黎昕的。所以,那个害他身体亏虚的罪魁祸首,必然是杨谦无疑……”
果然是从医学角度得出的结论!白奕辰先是无语,随即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果然对待小安这种EQ极低的选手,就只能慢慢磨——你要是指望他一下子开窍,那真是比梁响和陆远看对眼都难。
白奕辰没想到却在无意之中一语成谶,梁响和陆远这俩货在不久的将来,因为个人恩怨,将整个翌辰集团上下弄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最后还是白奕辰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向安然要了点药,偷偷给他们吃了以后将两人扔在一起,世界才算彻底安静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此时此刻的白二少正对如何让小孩发现自己的心思而发愁。他正要在言语上试探一番,却见已经收拾好药箱的小孩先是身体一僵,然后站起来惊呼:“完了!我忘了我的副本了……”
说着便一路哀嚎的向书房冲去。留下白奕辰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着萧瑟的客厅青筋直冒:看来目前最大的问题不是让小孩明白自己的想法,而是先把他从那个该死的游戏里拽出来……
他摸着下巴沉思道:自己要不要也去建个号,到游戏里去单刷一下“安然”,说不定到时候掉落的物品会是“开窍”?
第二天一大早,杨谦便站在千年堂门前等待安然的到来。在拿走了药,并问明了用法之后,留下一张银行卡算是诊金,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安然本想再叮嘱他一番,但是看他在言语上支支吾吾,似乎是很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一般,便很识相的没有再多言。
他看看上午来看诊的人并不多,想了想,便在门口挂上了“有事外出”的牌子,按照黄松岩昨天留下的地址,开车去了黄氏中医药馆。
黄氏中医药馆靠近京城中心位置,是老式的二层式建筑,颇具古韵,而且和安然的千年堂比起来,显然要气派了许多,规模也大了许多。一层是对外开放的诊所,里面除了有黄松岩的儿子黄岐山常年坐馆之外,还有黄松岩的另外几位弟子也在这里帮忙。
而今天安然来的时候,黄歆蓉恰巧也在店里。
她一看见安然,便兴奋地跑上去笑道:“安小大夫,你来啦?”
安然虽然医术精湛,但是对待女孩子,特别是这种漂亮热情的女孩子显然是没有什么办法。他悄悄的和对方拉开了一些距离,才感觉自在了一些,点点头,道:“嗯,因为昨天答应了黄老,所以今天就过来拜访了。”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我看这里现在挺忙的,我来没打扰你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