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落拳,就看司徒奋艰难地抬起头来道:“你想不想……”
“不想。”
“救你妈。”
“才怪。”战湛将手放下来扶住他,“我娘在哪里?”
司徒奋猛然喷出一口血,人像一滩烂泥般地软下来,倒在战湛的怀里。
“喂喂,你别占我便宜。”战湛抱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脉搏,“擦!这种要说不说的节奏最容易死了,你快点说关键,能说出关键就不用死了。”
朱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司徒奋张了张嘴道:“你娘她……”
“直接说重点!”战湛看他翻白眼,整个人急了。
“陛下他被人……”司徒奋又吐口血。
“被人怎么样?”战湛问道。
司徒奋道:“麒麟世家他们……”
“怎么样呢?!”战湛吼道。
“我……”司徒奋眼珠子猛然瞪大,眼中的不甘化作人生最绚烂的烟花,瞬间绽放,瞬间黯然,光彩消散,只余下空洞与孤寂。
……
战湛对着司徒奋的尸体,郁闷地怒喊道:“就跟你说要快点说快点说,说了关键就不用死了,你怎么不听话呢。”
朱晚好奇道:“为什么说了关键就不用死了?”
“因为没有死的价值了。”
“……”朱晚茫然,“他死的价值是什么?”
“就是引起我们的好奇,却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战湛咬牙切齿。如果有机会,他真的很想很想和《绝世剑邪》的作者用身体语言好好地沟通交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种关键时刻就死翘翘的桥段TVB都不用了好吗?!
朱晚道:“他说云牧皇被麒麟世家怎么了?难道是内讧?”
战湛道:“你们俩一路走来,难道一句话都没有说?”太浪费了吧?这么长的一段路,牛郎织女都能相会了。
朱晚道:“他说了一句……云牧皇城东庆恩义庄。”
……
好关键的一句!
战湛道:“停放尸体的地方?”
“应当是。”
“真好,城西城南城东,还有哪里没去。云牧皇他爹生的是三胞胎吗?”
朱晚道:“这其中必然有障眼法。”
“那哪个是真……”
朱晚看到战湛在“真”字之后嘴巴又动了两下,却完全听不到他说了什么,耳膜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住,失去听觉功能。
战湛和他同时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面容在一股怪力的挤压下慢慢变形,然后双双在瞬间被推扫出去!
关键时刻,战湛恢复魂体状态,轻盈地穿过屋宇,落在庭院中,然后看着周围的房子和树木在怪力的扫荡下如狂风过境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一倒下。
“寒非邪……你今日杀我之仇,我一定会讨回来!”
军神府上空哀嚎缭绕,久久不散。
战湛看着一秒变废墟的军神府,好半天才回神,立刻恢复实体寻找朱晚。
“朱晚!”他估算着朱晚可能被扫出去的位置,疯狂地翻查。
另一边,寒非邪抱着昏迷的战不败,带着劫后余生的金谦,踩着废墟走过来会合。
“小公爷?”金谦看到战湛安然无恙,才放下心头大石。
战湛回头看到寒非邪,招手道:“寒霸,快点过来找朱晚。”
寒非邪瞬间挪到他身前七八丈处,抬起一根横梁,伸手拨开碎石,将被压得惨兮兮的朱晚挖出来。
战湛激动地冲过去道:“你没事吧?哪里怎么样?”
朱晚动了动眼珠子,“我,你说我该……说什么关键?”
“……快说我没事。”
“你……没事。”
战湛呜咽道:“惨了!神军师变白痴了!”
寒非邪给他喂了颗药,然后将朱晚从废墟里拖出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尘道:“他没事,只是受了点内伤,调养调养就会好。”
朱晚双腿一软,靠着战湛坐下,有气无力道:“受内伤叫没事?”
寒非邪道:“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和你在一起的这个?”
战湛往寒非邪视线的方向瞄了一眼,只看到血肉模糊的后背,“这是……司徒奋?”
寒非邪道:“这样你都认得出?”
战湛道:“因为场上没别的选手了。对了,刚才那个人是……”
“齐世铁。”寒非邪面色阴沉,“他身上应该有和灵魂打交道的宝贝。”
战湛道:“你有没有问他孔妹子和寒家的事?”
寒非邪道:“你信?”
战湛道:“信啊。”
“他只是说来扰乱我的心神。”寒非邪淡淡地说。
战湛心里莫名地感到不舒服,嘀咕道:“现在还有什么能够扰乱你的心神?”说实在的,哪怕在他被扫出去变成魂体的那一刹,他也并未感觉到慌张,因为潜意识地相信寒霸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身后保护他,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样。人其实是矛盾又奇怪的生物,明明说不想依靠寒霸想要依靠自己的人是他,可当寒霸真的放手之后,他又难以抑制内心的失落。
朱晚休息了会儿,稍稍缓过来了些,开口道:“其实我们眼前的问题看似很多,其实说起来只有一件。”
战湛蹲下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道:“哪一件?”
朱晚不自在地看了寒非邪一眼,见他并无不悦,才放心地说道:“云牧皇和麒麟世家。”他让战湛将司徒奋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可以总结为,云牧皇带着战伯母离开了皇宫躲避。沿途保护的人很可能有司徒家、卫家和麒麟世家。”
战湛点头。
“我们手里现在有三条线索,分别是:一,战湛从寒家与司徒奋对战时从寒家探子口中听到城西司徒家别院。当时战湛是魂体状态,寒家设陷阱的可能不大。”
战湛点头。
“二是宁家传过来的消息,在城南。以宁家与军神府的交情,说谎的可能性也很小,不过又是上一个更可靠些。”
战湛嘴唇动了动,悄悄看了寒非邪一眼,见他没说话便跟着沉默。
“第三个是司徒奋送来的消息,城东庆恩义庄。”
战湛道:“不用说了,这个陷阱的可能性最大。”
朱晚道:“乍一看的确是这样,但是别忘了,寒家也好宁家也好,他们的消息都不是直接得到的。他们或许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消息的来源和渠道却存在疑虑。相反,司徒奋是云牧皇的亲信,他更是司徒世家的继承人,他用生命付出的消息就消息来源和诚意而言,其实比上面两个更可信。”
听他这么一说,战湛也觉得是这样。
寒非邪道:“以云牧皇的为人,未必不会牺牲亲信设陷阱。”
朱晚叹气道:“这也是我犹豫之处。”
战湛道:“卫家有三兄弟,司徒家只有一个独苗,如果当诱饵,用卫家的更划算吧?最好用卫盛!”
朱晚道:“可惜你不是云牧皇的亲信啊,不然可以建议一下。”
战湛道:“如果我是云牧皇的亲信,我会直接告诉你们云牧皇在哪里,省得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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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混乱之局(一) ...
朱晚惋惜道:“若是云牧皇身边有一个通消息的人就好了。”
战湛突然击掌,面露兴奋,又突然“哎呀”一声,面露担忧。
朱晚道:“你是不是要问我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战湛道:“……没错。”
“坏消息。”
战湛道:“坏消息在后面,好消息在前面,先听坏消息的话,就没有好消息了。”
“……那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的确有一个人可以成为我们的内应。”
“坏消息是她死了?”
“不,坏消息是她可能暴露了。”
朱晚道:“谁?”
战湛道:“云水灵。”他将云水灵请来云潇潇和鱼清愁的事情说了。因为当时她是当着云牧皇的面与他们一道进去的,以云牧皇的心胸,云水灵凶多吉少。
朱晚道:“她是不是没长心眼啊?”打小报告这种事一般人是越偷偷摸摸越好,哪有人主动送上门去的。
战湛道:“她只是没想到云牧皇会这么凶残,连自己的长辈都不放过。”
“她不也没放过自己的哥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