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午昆仑财团刚刚开完股东大会,再一次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我真不明白老爷子弄回来一个私生子做什么,原来大少爷掌权的时候公司可没有乱成这样。”
“别提了,幸好昆仑财大气粗,否则再这样下去,我真怕手上这点股份都保不住。”
两个董事从楼里走出来,其中一个走到停车场,刚刚打开车子,一辆黑色的奔驰就缓缓的开了过来。
他疑惑的抬起头,这时车窗摇下来,他一看到那张脸当即吃了一惊。
祁沣挑了挑眉毛,沉声开口,“赵董事,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喝杯咖啡?”
☆、84(修改)
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对面的男人,赵董事仍然有些诚惶诚恐。
多年来,祁沣一直掌管整个祁家,老爷子虽然是董事长,可是公司上下的决策和运作一直都是这位大少爷来掌管,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
一直以来,老爷子对这位长子嫡孙颇为看重,而祁沣也有足够让人信服的资本,掌管公司这么多年,不仅把公司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把昆仑的产业版图扩展到了新高度,在商界提到祁家大少爷,没人不知道他的铁血手腕和杀伐决断,公司上下也对他心悦诚服。
可就在两年前,董事会内部谁也不知道这爷孙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先是大少爷甩手离开,接着又是祁老爷子接回私生子,公然封杀留白娱乐。
这种种作为,让全体股东都摸不着头脑,可是毕竟身在其位各为其主,如今在两家公司交恶的风口浪尖上,这位大少爷突然找上他是为了什么?
祁沣面无表情的搅动着面前一杯咖啡,深色的瞳孔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完全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昆仑上下谁都知道这位大公子喜怒不形于色,如今他越是这样不说话,赵董事心里越是打鼓,最终还是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大少爷,不知道您……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看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祁沣挑了挑眉毛。
这种谈判一向讲究策略,如果他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反而会弄巧成拙,毕竟他已经在祁家股市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如今时机成熟,终于是出手的时候了。
“别叫大少爷,祁家现在那位才是你的少爷,我早就不是昆仑的人了,受不起这三个字。”祁沣把咖啡勺往杯子里一放,仰身倚在沙发上。
赵董事一听这个立刻诚惶诚恐的摆手,“大少爷哪里的话,在咱们股东大会里,除了您以外,我们压根不承认其他人。”
祁沣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不过弧度太浅一般人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
“赵董事,别紧张,我与你非亲非故,又不再是你的上司了,你说实话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何况你说了这话就不怕传老爷子和韩昭耳朵里?到时候降你几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董事一听这话,急切道,“大少爷,我说的都是实……”
祁沣摆了摆手,沉声道,“赵董事,是真是假都无所谓,这些就不用提了,我今天找你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说。”
他放下咖啡杯,郑重的抬起头,他平时就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如今锋利的眼睛一旦落到别人身上,就有一种被危险动物盯上的错觉。
赵董事心里咯噔一声,一直以来对这位大少爷的敬畏又涌了上来,生怕他让自己说出什么昆仑机密,这让他还真没法拒绝。
可这时,祁沣却罕见的露出一抹愁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我今天来找你只不过想问问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你也知道如今的形式……”
后面的话他很巧妙的停住不说了,留下引人遐想的余地。
赵董事在昆仑干了少说二十年了,祁沣甚至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冰冷的男人露出过这样明显的情绪,很显然提到老爷子他动容了。
一时间他愣住了,过了半天才意识到祁沣如今这样敌对的身份,公然出现在祁家地下停车场,竟然只是因为这个。本来他以为祁沣是来“劝降”和针锋相对的,如今想来倒成了他草木皆兵,心里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爷孙俩啊……
赵董事放松了警惕,抿了抿嘴唇说,“老爷子的身体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说是病情又加重了,所以一直在家里养病,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司露过面了,公司现在也算是群龙无首了。”
听到老爷子的病情,祁沣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指无意中的敲了两下。
昆仑现在内部的混乱的情况是他早就已经预见到的,这些也是他花了这么多血本要达到的效果.
他知道老爷子肯定猜到背后大肆收购祁家股票的人就是自己,可是老爷子这个人他太了解了,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事情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他料定这件事老爷子压根不会跟昆仑的各位股东说,只想等着自己“油尽灯枯”的时候回头向他求饶,而其他股东恐怕也只能查到背后动手脚的几个小投资公司与留白没有牵扯,绝对万万想不到是他祁沣用了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毕竟谁会不顾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死活,反而不惜成本的去砸竞争对手的股票呢?
这些种种他全部都算到了,但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竟然病的那么厉害。
祁沣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声音低沉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已经没办法在公司露面了吗……”
想到这里,他蹙起眉毛,“为什么会群龙无首?老爷子病了,就没有其他人了,那个韩昭呢?”
看祁沣仍然在关心着祁家,甚至这样寡淡的性格,话语的字里行间都带着担忧,赵董事就更加感慨。
同样是祁家的子孙,一个被老爷子这样打压仍然知道回来问候一声,甚至两方如今势如水火,也没有想把自己的家人往绝路上逼,可另一个只知道往华而不实的电影上烧钱,仿佛昆仑的动荡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可笑的是老爷子竟然还把他认了回去。
这般一想,刚才在股东大会上两方为了一个韩昭争论不休的情形又涌入脑海,让他忍不住开口,“那个韩昭不过就是个摆设,如今昆仑大盘那么不稳定,正是需要回笼资金稳定股价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扔出好几个亿,好像巴不得祁家早点破产似的。”
祁沣似笑非笑的任他抱怨,赵董事提到这个就更加恼火。
他向来不把祁沣当外人,反而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让他很难接受,可是这话绝对不能在公司说,否则会动摇人心,所以他跟其他几个支持祁沣的股东极力的忍着,如今被祁沣几句若有似无的话稍微一煽动,心中的不甘就憋不住全都冒了出来。
“现在公司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股价又一跌再跌,董事会里人心惶惶,有不少人还指望着韩昭出来主持大局,可他一个混娱乐圈的导演,怎么可能懂经商这一套?大少爷,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和其他不少股东一直都在盼着您回来了呢,如果您在公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祁沣半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
他不惜成本的购买祁家股票,所有人都以为他想硬碰硬,甚至连老爷子都认为他在以卵击石,可是没人知道这场买卖他才是赢家,用自己所有身价换来祁家内乱,他就可以趁虚而入,这笔买卖他只赚不赔。
“赵董事,你忘了我现在可不是祁家人了,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背后使手段吗?”
祁沣四平八稳的开口,赵董事叹了一口气说,“大少爷,我看得出来你对祁家不是没有一点感情,否则你也不会大晚上的特意把我约出来,只是问老爷子的病情。我虽然不知道您跟老爷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走到现在这一步,但是爷孙俩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你回来,还有那个私生子什么事?”
祁沣的脸上死寂如水,摇了摇头,声音不带起伏的说,“我不可能回去。”
“为什么?你手里还攥着昆仑的股份,为什么不能回来?”赵董事有点着急了。
这时候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祁沣了,老爷子病重,没准哪一天就不行了,如果到死为止祁沣都没有回来,那偌大一个昆仑就会落在韩昭手里,这是他们这几个股东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祁沣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深意,“我是被爷爷赶出去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我从小没见过,突来乍到的私生子,你要是我,回不回去?”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祁沣是祁家的‘弃子’,都等着看我身败名裂,所以祁家对我来说也只剩下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爷爷,除此以外,我对昆仑财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时候回去明显是告诉别人我要抢家产,那还回去干什么呢。”
赵董事一听这个直接坐不住了,“那就没有其他可能了?”
要是昆仑财团再找不出一个掌权人,任凭股票继续下滑下去,他们这些股东也会亏得倾家荡产。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祁沣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如今目的终于要达到了,他反而不动声色的啜起了咖啡,一副完全不打算再说下去的样子。
直到赵董事焦急的又问了他一次,“大少爷,您回昆仑这件事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转机了?”
“这倒不是,办法肯定是有。”祁沣放下杯子,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赵董事,那双深色的瞳孔陡然锋利起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时间竟然让赵董事后背有点发凉。
“赵董事,你在祁家干了这么多年,公司里的规矩你很明白,纵然我手里捏着45%的股份,不到全体股东的半数以上就仍然没有话语权。没有话语权,又没有老爷子的支持,就意味着我就算回去也没办法掌管公司,到时候结果还是如此。”
“况且还有一个韩昭在旁边虎视眈眈,你也说了,董事会里也有不少人支持他,万一老爷子心情好把大半股份都给了他,那我这个被踢出祁家的‘外人’也爱莫能助了。”
这话一说完,赵董事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祁沣的这句话明显是在暗示他:如果他手上没有足够的多的股份,那么祁家随时有可能姓“韩”,一旦昆仑的未来被一个只会拍电影完全不动经商的人捏在手里,要是赔个倾家荡产,那么包括赵董事在内的所有股东的半辈子心血也将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