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二现在是负责赡养的人,听这话立马道:“说说话都不得了?”
赵清河笑得轻松,“我之前说了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奶奶只需要听从我爹的吩咐即可,哪能反了过来,这是不守妇道。”
赵老二气恼,却又不知如何应,“真是歪理!大哥,你还不教教你儿子,都是要上京的认了,还满嘴胡话,也不怕闪了贵人。”
赵老汉抽着水烟,眼皮都没抬,“我儿子说的就是我想要说的,年纪大了,自是要靠儿子出面说事,而且你瞧见哪个当家的自个出面的?”
赵清河差点没忍住笑了起来。
赵老三眼珠子一转,道:“既然大哥不乐意过去,咱们也不能勉强。只是这些年东西贵了不少,大哥你还是按照以前的物价孝敬,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肖赵氏这下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这赵老三还真是好意思提这茬!那老太婆是吃金子啊,一年竟是要二十两银子!多少庄户人家多少年全家都挣不到这个数。大海没跟你们计较,你们倒好还嫌弃不够,是不是想大海一家养你们所有人!”
赵清河也忍不住皱眉,这事他还真不知道,怪不得老两口这么急着想要做生意,之前还想要偷偷卖酒,原来还有这么个大头在这。
这些年老两口卖酒没存到什么钱,只怕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又不是做什么大生意,二十两对他们而言负担还是挺重的。
其实对于继母,不用这般尽心也无妨,只是赵老汉老两口实在太实诚,之前卖酒赚得又不错,所以才不那么计较。可自打赵清河落水之后看到那些人的嘴脸就彻底心寒了,也就没之前那般尽心了。
赵老三一脸淡定,“大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孝顺娘亲天经地义,总不能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不管她的死活。”
赵清河突然道:“还是叫族长过来吧。”
大家伙都怔了怔,不知道赵清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清河道:“奶奶不止我爹一个儿子,要孝顺也得三家一起,不能让另外两家没有发挥的机会,这钱送进去谁又知道多少花在我奶奶身上,我们送钱送得心里不踏实。所以,不如叫族长来做个见证,将奶奶每日开支都明明白白算在纸上,然后分成三分各掏自己的那份。
还有,平日也得叫个族人去盯着,每日得瞧明白奶奶吃了多少进肚子,是不是跟算出来的一样才成,有些人不厚道总喜欢掩人耳目虐待老人,我们得为奶奶负责。叫族人盯着必是要花钱,这笔钱就我全都出了吧。”
赵老二第一个跳了起来,“这算怎么回事,罢了罢了,跟你们这些小气的人说不通,反正不孝的不是我。”
说罢就离开了,一年这么多银子给老太太,最后得利的是他,若是真这般算清楚,这钱至少得少掉一大半!他怎可能会答应。
赵老二不赞同赵老三也唱不起来,又说了几句这才灰溜溜的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解决所有,明天就可以换地图了。
PS:受就是这么个人,斤斤计较,半点不吃亏。嗯,非常适合掌内
☆、第43章
被这么一闹腾,原本温馨热闹的气氛都冷凝了不少,大家伙脸上都不大好看。临走前还让赵清河遇到这样的事,如何能让他在外边安心。
肖赵氏一脸严厉,“大海,你这事可不能这么办,从前我就不说了,经过那事你还要这般纵着他们,实在是让我都看不下去。若不是他们有那些小心思,清河当初哪就至于差点连命都给丢了,你还这般对他们那是不把清河的性命当回事。”
在大佑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不能再管家里的事,从前肖赵氏也不好多说,毕竟她自个都得依靠赵老汉帮衬,她虽然是姐姐也总觉得没有底气。如今她家里境况好了,不需要接济了,腰杆子也更硬挺,总算觉得有些话终于能说出口。
而且方才赵清河的表现,也能看出赵清河对那边的厌恶。赵老汉最是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必是会听从他一二,所以肖赵氏才会插手。
肖老汉也道:“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满足,一年二十两银子啊,莫说我们这庄户人家就是城里还不错的人家一年都不定能挣到这么多。从前你们有酒坊还能勉强撑得起来,如今没了酒坊若非清河想出的那麻辣烫,你们怎么哪来这么多银子。”
肖荷也忍不住嗤道:“他们怕是又看中了那麻辣烫,这几日赵老二家那婆娘带着自个几个猴孩子一直在一边盯着,起初是想占点便宜吃几串,现在瞧我们生意好了,怕又是想来占方子占摊位了!
舅舅、舅母、清河,我话先撂这,虽说我是沾了你们的光才能跟着一块赚这里的钱,可我依然要做主坚决不能对那边的人退让半步。”
这麻辣烫的摊子也有他们一份,她可没舅舅一家这么大方,若是别人还罢了,这家人甭想占一丁点。从前他们家如何被奚落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没去寻他们的茬都算不错,还想参一脚,没门!
肖荷是个泼辣的,之前王氏想过来占便宜,都是被她给骂走的。她可不怕抹不开面子,她上头没有公婆,丈夫又是外乡人,可不受这些约束。人善被人欺,若非从前她足够泼辣,当初嫁给刘水生这个没根基又穷的外乡人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刘水生扯了扯肖荷的袖子,暗示的对她摇摇头,毕竟是长辈哪能这般说话。肖荷哼哼了几声便没继续说话,头歪向了一边。
肖耀祖道:“舅舅、舅妈、清河,你们也别多想,我们只是瞧不惯那些人,并不是要指责你们什么。”
赵清河并未说话,而是望向赵老汉,他就要离开,以后如何还得看赵老汉的态度。否则他现在强硬,他走了之后赵老汉又是这般,那也没意思。
赵老汉忍不住又拿出了水烟,猛的抽了一口,这才开口道:“这些年是我魔障了,先是老大去了,后边又是清河……哎,所以才想着什么事都要做得大家都高兴,这样才能带来好运气。”
这话一出原本愤慨的肖家人也都跟着叹气,赵老汉这一家确实多灾多难,按照他这岁数早就该三世同堂了,哪会像现在人口凋零,以后怕是还要绝后,难怪会想岔了。
肖老汉拍拍赵老汉的肩膀,“行善布施也得看对象,那些人不值当,不带来厄运就不错了,哪可能会带来好运。”
赵老汉如今也深以为然,之前赵清河那事不就是这般。若非那边的人居心叵测,如何会闹到这般地步。据说当初赵清河落水,西门大官人当场就派了人将他救了上来并送入医馆,当时据说是还是付了钱的,而后还专门派人通知了赵老三去接人。
可消息传到他们这的时候,赵清河却因为医治不及时差点送了命,病情也更加严重。其中猫腻,只需细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赵老汉一想到过往,眼神冰冷,恨恨道:“以后我自是不会这般糊涂。”
这下屋里所有人都舒了口气,肖赵氏笑道:“就得这样。”
张氏犹豫道:“若不再送钱过去,会不会被人说不孝?我们便是罢了,只怕对清河不利,毕竟他是要上京的,还要考试做官,会不会对他的名声有碍?不管怎么说,那老太太也曾养了我们家老头子几年。”
肖赵氏冷哼,“那老太婆嫁过来的时候大海都已经十岁了,半大孩子都能干不少事了,况且还有我爹呢,咋就成她养的了。”
话是这么说,可世人哪里管你家里边的事,若真的半点不顾必是会被唾沫给淹死,族里也不会不闻不问的。
肖赵氏不受那老太太管束,最重要一点是因为那老太太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根本就没给肖赵氏当过一天的娘,也就没法摆那谱。而赵老汉却是不同,当初娶张氏进门的时候,人家好歹也是张罗过的,虽说一成亲就分了家,还是净身出户。
赵清河笑道:“这有何,不过是多一口饭吃而已,一个老太婆能用得了多少?今晚我就把老太太每日开销写出来,爹娘,你们每日就按照这个份送过去,记住不管是什么就只管老太太那份。若是老太太吃不完用不完有得剩,下次就减掉剩下的那部分。这些是您孝顺,若是送给二叔三叔也是不行,长子如父,他们敢吃你的就是他们不孝,会天打雷劈。
以后吃的用的都得一分为三,咱们就出其中一份。我会请一个族人做见证,我记着族长那孙子正式半大不小可以做些事又还没找到活,他就挺合适。若是另外两家不出,那就把他们不孝的事都宣扬出去,看他们以后还如何做人。二叔和三叔都是有子女的,不信他们不怕这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
要是有大开销比如生病办寿买棺材啥的,爹您是长子,是那主事的,你得将另外两家的钱收上来,然后再去操办。不用自个动手,就让那作证的族人去弄就成,到时候列个账目,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
这种事赵清河上辈子就做得十分顺溜,如今故技重施更是有一套。不是以孝压人吗,那就看谁舞得更漂亮。
而这般下来,哪怕算上作证人的工钱都不一定到二十两,只怕连十两甚至五两都不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作证人不仅能拿他发的月钱还能从这大大小小里抠油水,必是会尽心。而且他要入京的事早就传遍了,今日族长还专门派人过来道贺。只要他能考上,以后就是没钱族长也会尽心。
虽说在就算是有品级的兽医也不算什么,可在这小地方,那也是不一般。尤其现在赵老三的生意已经完全不行,如此对比更是会倾向他这一边。无论在哪个世界,有权有钱就能占优势。
一屋子的人听了都瞪大眼,“还能这么办事的?”
肖荷都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一算计起来贼精的,果然是读了书的。”
肖耀祖皱眉道:“算得这般仔细,会不会太难看了些?”
赵清河笑了起来,“无妨,只需宣扬出去这些年我们家每年都给老太太二十两银子,可就这般老太太还说一顿饭里荤菜都很少见。咱们也是怕有些人克扣了,也是为了老太太着想,不能让老太太受了委屈,我们也是为了老太太好。”
我是为了你好——做错事推托的万能借口,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刘水生直接拍手叫好,“就这么办!还是清河你想得周全,我就瞧不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谁的钱有是大风吹来的,就算是那也不是她的,没得老白白占去还不知感恩的道理。”
肖耀祖举起酒杯,底气十足道:“好了,这事就此打住吧。清河,你不用担心,只要知道你们是什么态度,我们这边就知道怎么做了,不会让你们被人欺负的。说到底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那边只不过是沾了一半而已,还当不得我们的主。”
有钱才会有底气,肖家如今扬眉吐气,说起话来都比从前声音大了不少。
肖赵氏也乐呵的高声道:“对,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那些阿猫阿狗算个屁。”
大家伙纷纷应和,举起酒杯共饮,就连孩子们都拿着糖水似模似样的一起碰杯。之前因为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带来的不快全尽散去,虽说是送别会,可这是大好事,理应痛痛快快才是,怎么能让那些人坏了心情。
赵清河在翠山村住了两晚便离开了,临行前一群人都哭得不成样了,惹得赵清河也觉得眼睛热热的。肖华几个孩子在船离开的时候,拼命的狂奔追逐着渐渐消逝的船只,不停的挥手嚷着一路平安。而赵老汉和张氏则爬到高高的山头,一直目送着赵清河离去,直至船只消逝天际也久久不愿离开。
赵清河在船尾挥舞着手,听着肖华几个孩子隐隐约约的呼叫声,望着那山头上伛偻的身影,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赵哥,这船好大!而起还有好多拿着刀的官兵巡逻,这下晚上我们可放心的睡大觉了。”侯哥儿在船上溜达了一圈,兴奋冲到赵清河面前,叽叽喳喳的述说自己的发现。
虽说这些年朝廷一直出兵打水匪,这水路上安生了不少,可也有那不长眼的。侯哥儿之前还有些担心,坐这么长时间的船,若是出了岔子可就麻烦了。现在他可安心了,有这么多官兵在,怎么着也伤不着他。
周路笑道:“哪个不长眼的水匪敢劫官船,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侯哥儿眨巴眼,嘟囔道:“之前不就有水匪在九曲河口劫了官船吗,据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呢。”
侯哥儿说着都觉得背脊骨瘆的慌,他以前从家乡出来的时候就差点遇到匪徒,正巧他们赶路的时候走岔了道,结果才没事的。可听说之前有一拨人就遭了劫,尸骨无存。现在每每想起,他们一家人都要烧香拜佛,多亏老天保佑啊。
周路不以为然,“所以之前不是都被干掉了,现在就没必要害怕了。这啊都是命,要是命不好就算没遇到水匪,也会翻船淹死,哎哟——爹,你干嘛呢。”
周大夫狠狠敲了周路的脑袋,“尽是胡说八道,原本该是好运气都被你念叨成了晦气。”
周路讪讪的闭了嘴,周大夫这才转向赵清河道:“以后周路要是说什么胡话,赵大夫无需顾忌直接一巴掌过去。我这儿子啥都好,就是有时候这嘴没个把门的,京城是什么地方,莫要冲撞了贵人才好。”
赵清河笑了起来,“周大哥在熟人面前才这般而已,周大夫不用担心。”
周大夫叹了口气,道:“新湖县虽小可也简单,京城里弯弯绕绕多,那牧养监里关系复杂,你们行事时一定要注意言行,莫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下周路也正经了起来,一脸认真的听教诲。
赵清河正色道:“多谢周大夫提醒,我们以后会更加注意的。”
都不是那蠢笨之人,叮嘱几句即可,说多了反而惹人厌。
周大夫坐着稳稳当当的官船,心里十分舒畅,“说来都是托了赵大夫的福,也让老夫有生之年也能坐一回官船。”
这官船是常廷昭帮他们安排的,官船比一般船只要快且安全,一般人轻易是不能上这官船的。官船要路过泰河府,周大夫要到府里上任,所以顺道一起了。
赵清河笑了笑,“我也是沾了别人的光。”
一想起常廷昭,赵清河面色不由暗淡下来。原本说是一起入京,哪晓得常廷昭临时有事还得在新湖县耽搁几天,怕是在入京之前两人都无法见面。入京坐官船至少也得二十来天,一想着近一个月都不能见面,赵清河心里空空的。
这段日子两人一直黏在一块,早已习惯了彼此在身边。而且入了京两人在未成婚以前也很难像在新湖县一般,晚上想来一发还得约时间。若常廷昭住进了军营,那更是难得见上一面。偏今天一大早常廷昭就离去,连送都没得送他,更是让他气恼不已。
昨夜两人想着近一个月不见,便是折腾得厉害,恨不得提前把一个月的量都给做了。一大早起来赵清河只觉腰酸背痛的,偏常廷昭还不见人影,床边空空的,连说个再见都没得机会。夜晚的狂热与白天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那滋味甭说多难受。
侯哥儿敏锐的发现赵清河不对劲,“赵哥,你是不是晕船?”
赵清河摇头,“我没事,就是昨日没睡好。”
侯哥儿猛的点头,“我昨晚也激动得睡不着觉呢,没想到我也能去京城呢。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觉得上个县城那都是了不得的,现在我还往京城跑,不知道羡煞多少人。我爹娘之前逢人就说,一天老问我啥时候去啊,害得我以为他们都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呢。结果刚才我一上船,我娘就哭成那德性了。”
侯哥儿的娘方才哭得那叫个惊天动地,吵闹的渡口都没能把她的声音压住,直把侯哥儿急得挠耳挠腮,甚至就要冲下船,不打算去京城了。结果又被他娘狠狠骂了一通。让他没学成之前,死也得死在京城。
赵清河笑了起来,侯哥儿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就是上辈子这么大点的孩子也很少离开父母出远门的。父母都是矛盾的,一边想着孩子能一直在自个身边,平平安安就成,一边又希望他们出去闯闯,挣个前程回来,不枉此生。
赵清河在船甲上没待多久便去休息了,昨天晚上实在折腾太厉害,一大早就起来,压根没睡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必须回去补眠。
赵清河走向自个的房间,心里不由纳闷,为何只有他的房间在偏僻的角落,距离其他人那么远,这般一来有什么事叫人都不方便。可赵清河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这小老百姓能蹭官船都不错了,哪还有得挑剔。哪怕这是常廷昭安排的,他也不能太摆谱。
不过话说回来,赵清河的房间比其他人的要好上不少,这让他心里十分舒坦。毕竟近一个月的时间要待在这,自是希望能住得舒服。
赵清河躺上床,被褥还有刚晒过的味道,十分舒适温暖,让赵清河一下就昏昏欲睡。正在他要去与周公下棋的时候,身上被重重的压着,一睁眼一个大脑袋引入眼帘。赵清河正迷糊着,以为是强盗就要喊出声来却被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唇个堵住了。
“唔——”
赵清河只挣扎片刻便任由其啃弄,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你怎么在这?”赵清河的眼角微微上挑,嗔怒道,心底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常廷昭笑着将他搂入怀中,“惊喜吧?”
赵清河恨恨的揪住他的耳朵,“昨晚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