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雷厉风行的哥们儿现在几个小时都磨不出门的德行,林伟不是很草泥马。
“行了吧,现在孕夫最大,那小子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媳妇儿身上了,那现在是个精贵的主儿,大意不得。”刘振是前两天还看见过孕夫,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辛苦,走路睡觉坐凳子都是一项艰难的工程,更别说出门了。
“也是,他媳妇儿怀这个孩子,真特么太遭罪了。”
春节过后,陆斯远渐渐适应了这边,卫东也没有像他们刚回来那段时间那样大设门禁,他们串门子串得还算勤,差不多算是一天一天的看着他熬的这两个月。
有次他们折腾得晚了点,第二天又没事儿,干脆就赖在四合院过夜,看见半夜两点他还起来走,说是肚子里胀,难受得睡不着,走了足足两个小时,他才勉强倒回去睡,天还没亮,正房里的灯又亮起来,屋子里来来回回兜圈一样转悠着的影子倒影在门框上,看着杜让人心酸,女人怀孕哪有这么遭罪的?
“真特么不知道东子这小子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这辈子居然能碰上这样一个巴心巴肝对他的人,用男人的身体受这份罪都给他小子生儿子。”
“嘿,哥们儿,你不懂,这是福气,一般人没有这福分。”
“对,比如咱们就绝对没这福分。”
“得了吧,那小子缺德事儿干少了?”刘振嗤之以鼻。
林伟趁着孕夫还没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咱们这种泥潭子里打滚的,这辈子估计都是没希望了,谁让那小子收心收得早不说还命好?嫉妒没用。”
“丫的,滚蛋吧!你小子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刘振一把拽过林伟,伸手在他兜里摸了烟盒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那要当爹的家伙现在不止自己不在媳妇儿面前抽烟,还不准他们在媳妇儿面前抽烟,要抽烟?可以,离他媳妇儿远点。
林伟伸脚就踹,“老子说的是客观事实,什么站在哪边?要是真行,老子还真希望站在那小子身边沾沾他小子的福气,改明儿自己也遇上一个想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
浪荡了大半生,他们小子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特别是看到卫东那小子小子泡在蜜罐儿里的小日子,谁特么不羡慕啊?
有媳妇儿有儿子,家里有个人守着自己,每天都愿意早早的回家去守着那个人,家长里短的,这日子何尝不是他们这种颠簸了半辈子的人的极致追求?
心再野的人,总是会有想安定下来的时候。
那个抵死不愿意给卫家当种马的,现在不是心甘情愿的让自己的媳妇儿给自个儿生儿子了么?
刘振闪了闪,躲开了林伟的脚,但是听着林伟的话,他明显愣了一下。
“是啊,谁不羡慕啊。”用力一吸,尼古丁沉淀下去,落在肺叶里游走了一圈再吐出来,“咱们是不是老了?也羡慕起安定的日子了?”
“老子今年都三十六了,还不老?”林伟笑骂。
“别老子老子的,老子跟你一样,就比你小子小五天……哎?你不是东子那小子的车么?”远远的看见那驶进庄子的车,刘振吸了一口,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伸手挥了挥身边浓厚的烟味儿,反手把烟盒和打火机塞回林伟的衣兜。
林伟也灭了烟,和刘振上前迎了几步,卫东的车子正好停在度假别墅大门前的空地上。
先下车的是卫东,他熄了火,跳下车就绕过车头转到副驾驶打开门,陆斯远正好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卫东就伸手扶着他下车。
“你们可总算到了,还以为你们两口子走丢了。”
“是不是堵车啊?今儿礼拜六,到处都是来郊外踏青的人。”
陆斯远挪下车,跟林伟和刘振打了招呼,“有点堵。”
“哎呦,咱们这干儿子到底有多大的个头啊这?”看着衣着适中的陆斯远那个雄伟的大肚子,刘振忍不住惊呼。
他是真想知道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到底长成什么样儿了。
“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得十斤。”林伟忍不住插嘴道。
陆斯远低下头疼爱的摸了摸肚子,才抬起头来对着林伟和刘振笑着摇摇头,“没有那么大的个头。”
“没有?我还觉得你这肚子十斤都称不完。”
陆斯远听着有些哭笑不得,合着他们都把他肚子的小家伙称斤论两了?
“妈的!找揍是吧?”卫东搂着陆斯远的肩头,听着这话,顿时呲牙。
“说笑说笑……”
随后后座的车门打开,希尔和杨医生也相继下车,两人一人提着一个大包,还打开后备箱。
“帮把手吧。”
刘振听到这需要帮手,走过去一看,看着后面那台小型方便移动的仪器,顿时无语,“喝,好家伙,我就说你们怎么走了三个小时嘟没有出门,搞了半天你们是在大搬家啊?”
“来回麻烦,我们准备在这儿住两天。”卫东没在意某人的大惊小怪。
“那敢情好,这里宽敞清净,地方讲究,空气也不错,好好在这儿住几天,缓释缓释,这在家里埋汰了几个月也确实够呛。”林伟一听,顿时举双手赞成这两口子好好在这儿住两天。
“有什么需要的开口说一声儿,我立马让人去准备,斯远还想要什么东西的我给磊子打电话让人送过去。”
“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了。”陆斯远听罢连连摆手,他就是觉得今天来今天又回去跑起来麻烦,也顺便放松放松自己才想着能住人就在这儿住两天,没想大肆的折腾他们准备动准备西的。
“既然来了,反正你们两口子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多住几天,权当换个待产的环境,也没什么可麻烦的,什么都是现成的。”
经过这些年,再加上现在这情况,林伟对陆斯远也真的没把他当外人,因为陆斯远这性子,当哥们儿什么的有些牵强,但是绝对比朋友上了不止十个档次,这是哥们儿的媳妇儿,左右一句话,反正不是外人!
“别操心,让他们去管就行了。”卫东很直接,也从来没跟这帮子人客气,他领着媳妇儿来了,他们安排他心安理得得很。
“只是散心住两天,这样太麻烦了。”陆斯远无奈这个完全不讲客套的男人,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麻烦什么?你好好的,就算是见天儿的折腾老子也不嫌麻烦。”卫东瞪眼。
“对对对,你当然不嫌麻烦,都不是你亲手折腾,你嫌什么麻烦?”刘振搬着仪器进屋经过卫东身边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卫东的回应就是呲着牙伸脚踹去,刘振生生的把自己撅成了一个C形状,避开了搂着媳妇儿的卫老虎的脚,躲过了这一茬儿,嘚瑟的搬着东西进了屋,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嬉嬉闹闹的搬好了东西,卫东领着陆斯远找了他的房间。
这边的房子是几年前从江南苑抽的资金出来建的,平时躲清静都偶尔往这儿钻,他们这四个连裆裤的哥们儿时常来聚聚,后来卫东进了部队出来又泡在滨海拐媳妇儿,这里卫东都几年没来了,但是他的房间还是给他留着,里面的东西全都收拾了新的。
房间很大,落地窗外面就是一个大的观景台,站在上面可以把小半个庄子都收纳入眼,视野相当的好,绿意盎然的,打开窗子躺在床上都能看见完美的马场,陆斯远看着很是喜欢。
第二五七章 该来的总会来
卫东只是想带着媳妇儿来这里住两天,让他松弛松弛这段时间埋汰在家里的憋闷,他绝对没想到让自己在这里碰上什么熟人,更别说是上过床的熟人。
林伟这马场不是那种规规范范的场地,马场挨着一片林子建起来的,林伟就顺着地势,建成了放养型的场地,马匹白天都是取了缰绳放养,要骑的时候才让饲养员去圈出来套上缰绳。
陆斯远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看着那健硕的马儿,他倒是很喜欢,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够过过眼瘾。
吃了午饭,睡了一个钟头,陆斯远因为肚子胀起了床,卫东坐在客厅里和林伟刘振瞎侃,看见媳妇儿起来,丢下兄弟就自顾自的揽住媳妇儿出门遛弯转转了。
林伟和刘振笑骂了两句,没有那个闲情逸致跟着去当电灯泡,刘振直接抓着林伟品酒去了。
这庄子里面现在除了一个饲养员,其他的人,林伟都提前招呼过了,没事不准到马场里晃悠。
其实这马场庄子只是这个度假村的一部分,当初是他们的私人专用,这几年都没多少兴致了,加上卫东也常年定居在滨海,他们平日里各忙各的,有时间也就是往江南苑凑凑,来这儿时间就少了。
放着也是放着,林伟干脆就对外开放,但是每年的养护段,这里是不对任何客人开放的,一般人也不准随意进出,每年也就是这个时段,林伟和刘振他们过来得勤,其他时候他们也不大往这边跑。
偌大的马场里也没其他人,杨医生和希尔还在房间里午休,陆斯远半靠在卫东的怀里,慢摇慢晃的走着,身子越发的重,他现在都觉得自己走起路来像企鹅,又笨又重,绝对不好看。
围着围了一圈钢栅栏的场子走了很长一段,陆斯远才看到马房和正准备走出马房的马儿。
“这些马看上去不错。”远远的看着那些高头大马,个个都是健硕不已的。
陆斯远并不懂马匹的好坏,只是恨直观的从外观上去看,长得好的,外形漂亮流畅的身子啊他看来就是好的。
卫东粗粗扫了一眼,“这些都是马场里出租的马,好的在那里。”他边说边伸手指了指另一边一排独立开去的马房。
“那些不是出租的?你们自己的专用马匹?”卫东一说,陆斯远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大概就明白了,这里最好的马匹肯定的他们自己私有的。
“我的那匹早几年就没了,这些的他们的。”他们走得近了一些,没看到全身,光是那几匹马的马头看上去都能料想藏在马房里的马身绝对不差。
陆斯远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会骑马。”
“很多年没碰过了。”当年玩得疯的时候,他们什么都折腾过,但是自从进了部队之后这些东西离他就远了。
“我从来没有碰过。”看着那些高大的马儿,陆斯远眼中有些许的心动,男人酷爱的事物很多都是出奇的一致。
“等你生了,我让人去给你买匹好马。”看着媳妇儿眼中雀跃和意动,卫东低头在陆斯远的耳畔轻轻啃了一口,对他说道。
陆斯远侧头有些欣喜的看向卫东,顿了顿,眼里的雀跃缓了缓,“算了,我的运动细胞不是很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驾驭这种高大的生物,因为他的运动神经好像真的不发达。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对于自家媳妇儿运动神经发不发达,卫东大概是有数的。毕竟这么多年,他几乎就没有看见过他从事过什么运动,篮球?足球?羽毛球?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他碰过。
但是这家伙的工作性质也没有时间让他去折腾这些,早上出门晚上回家,周末陪他然后回家看望家人,看看书下下棋,这是他见过的这个家伙唯一的休闲娱乐方式。
也许他是该好好发掘一下自家媳妇儿的运动神经,毕竟他的身体好了,耐力足了,他是最直接的受益人。
他们出来前,外面的太阳挺大的,这睁眼的功夫就龟缩到云层里面去了,陆斯远身上穿着不厚实,这太阳一玩失踪,他立马儿就感觉到了凉意。
卫东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他肩上,宽大的风衣直接把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起来,连着那个大肚子一起。
“北京的天儿不比滨海,这个天的温差大,一出门就要注意。”知道他不习惯北京这边的气候,卫东也没有呵斥他穿得薄。
“没适应过,等习惯就好了。”陆斯远拉紧身上还带着男人体温的风衣,认真的点头。
“还难受么?”
“好多了。”看着卫东身上单薄的针织衫,陆斯远直接提议让回去,“我们回去吧,要是再难受再出来,我累了想回去喝水。”
卫东点头,看了看这边已经是接近马场跟度假村的交界边缘,再下去也走不过去,就顺着媳妇儿的要求往回走。
“卫哥——”
刚走了没几步,两人刚转过一处溪流,身后就传来诧异又惊喜的叫声,还带着点不确定。
卫东皱皱眉,侧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刚从树丛里钻出来,这冷天儿,穿得异常的单薄,一条低腰的皮裤低到人鱼线和腰都露出来了,上半身就一件贴身的薄T恤衫。
陆斯远听到叫卫哥,也好奇的扭头看了一眼,看见这个装束单薄五官清秀漂亮的男人,他微微蹙了蹙眉,心里莫名有了点不大好的预感。
卫东还没开口,那个年轻男人就激动得向前走了几步,“卫哥,卫哥,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尚弋,蒋尚弋!”
卫东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问了句,“我认识你?”
年轻男人猛然呆住了,这个答案超出了他的意料,“卫哥,你不记得我了?”
卫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揽着媳妇儿的肩头,“走吧,不是要回去喝水么?”
陆斯远心里的预感不好,他自然不可能真的站在这里等着那个见鬼 预感成真,卫东说回去,他点点头,人卫东揽着他的肩头抬脚走。
“卫哥,八年前在江南苑,在刘总的那个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不记得了么?”年轻男人咬着唇,有些瑟瑟发抖。
他有些恍然的看着这个亲密搂着另一个男人的男人,这个破了他身子的男人,这个他生命中第一个男人,这个勾走了他全部情感的男人,曾经那么亲密的占有过他的一切,时隔八年,他没有一刻忘记过,可是再次相见,他却说……我认识你?
听到身后年轻男人的话,陆斯远的身体瞬间就绷直了,脸色也在刹那间僵住。
卫东浑身一震,瞳孔下意识的紧缩。
“你不记得了……”年轻男人悲怅的笑了笑,“我真蠢,我在奢求什么啊,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能让你这样的记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