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怕潮湿,一般都裹上宣纸放在锦盒里,夏阳随意开口要了点宣纸,但是没想到摊主给他扛了一大摞宣纸过来,拿个蛇皮袋子装着,瞧着好几捆儿,外边包着的报纸毛边都破了。
摊主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点破墨卖给一个孩子,还卖了十块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把自己带来的宣纸都给了夏阳,道:“一共就这些了,你都拿回家去吧,糊墙挺好用的。”
夏阳瞧着都是宣纸,但是看起来已经不太能用了,不过包古墨倒是也还行,就让甘越帮他拿了。他收了整套乾隆御墨心情不错,又从刚才那个盒子里翻出七八块还算完好的古墨,一起买了,几块钱的东西,等到以后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呢。
摊主乐得直咧嘴笑,又给夏阳搭了一块略大些的残墨还有一把小块的古墨,恨不得连盒子里的那点碎渣都倒给夏阳了。
夏阳起初没在意,不过拿过来闻了一下,才发现这些小块古墨的不同。虽然只有小手指那么大小,但是散发出的香味儿沉朴,闻着精神一振。不用说,这是上好的药墨,虽然没有刚才收的乾隆御墨好,但怎么也是贡墨的品级,算是上品了。
甘越也从夏阳手上拿了一块闻了下,道:“别说,比我买的那几瓶墨汁好闻多了。”
夏阳想起之前写春联的时候在蒋东升脑门上写了个“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是啊,下次用这个提字肯定不错。”
两人正聊着,蒋东升就回来了,来了先给夏阳手里塞了一叠邮票,“给,我瞧见那边有邮局,就去给你买了点邮票,上回不是说想给家里写信吗?”
夏阳拿着那一厚叠邮票,忽然就没有言语了,他觉得蒋东升的财运简直太好,这一把全是整版的金猴票。
蒋东升把夏阳手里抱着的那个破盒子拿过来,自发自觉的牵起他的一只手,道:“我这几天可能要出去,你别乱跑,就在家呆着,要是想叔叔阿姨了,就给他们写信。邮票别省着,撕开了用就成……”
撕开用?哪儿舍得撕啊,整套的金猴邮票往后可是火的不得了。夏阳记得没几个月就涨到了每枚3角,再往后就几十几百的疯涨上去,等到97年的时候每枚8分钱的金猴票卖到2500块钱,这么一整版80枚,完全可以在市中心换一套大房子。
夏阳手里拿着十几张的金猴邮票,感觉跟拿了十几套房子似的,觉得沉甸甸的。之前他全副心思都投到做衣服上去了,都没想起来收集这些小玩意儿。
这个成本小,留几年就增值不少,越往后越值钱。夏阳想起家里的夏志飞,又想起大伯和小叔家的几个孩子,觉得等下次见着的时候,就分给他们一人一版。夏阳心里盘算了一下,夏志飞和堂弟还小,等他们上大学,刚好能用上。卖了邮票,换套房子,连上大学的学费也足够了,正好。
蒋东升瞧着夏阳半天没吭声,倒是笑眯眯的满眼的满足,忍不住低头问他,“想什么呢?高兴成这样。”
夏阳还在笑,一双眼睛都弯起来,“没什么,我觉得这个邮票挺好看的。”
蒋东升听见他说也笑起来,“喜欢?那我再去多买点。”
夏阳干脆的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几个人起身离开小摊,去了邮局。他们这边刚走,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急火火的跑来了,老头鼻梁上架着一个厚眼镜,眼镜腿儿断了,用白胶带缠起来,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的。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小摊,几步就迈到刚卖了古墨的那个摊主面前,喘着气道:“我把钱拿来了,你那盒子西湖十景的墨呢?我要了。”
摊主愣了下,道:“您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不来收了呢,就给卖了。”
“什么?卖了?!”老头那副破眼镜都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匆忙扶了一下,问道,“卖给谁了啊,哎呀,你怎么就给卖了呢!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去去就回啊!”
摊主也有点不乐意了,“老爷子,您前几天就在我这儿挑挑拣拣拿了不少了,您自己说说,买五毛钱的墨,还非让我搭上截小的,有这么个道理吗?”
老头也不服气,“我这次不是说好了吗,给你十块钱,一分都没少,要不是上午收了一个盒子,也不至于下午没钱了啊,你不知道,我上午收的空盒子正好和那个西湖十景的墨是一套的,十块墨放的地方大小纹丝不差,哎呀!你怎么就不等我回来啊……”
老头在这儿痛心疾首,他是美院的老教授,平时工资不高,这回本来是想出来逛逛,可瞧见笔墨丹青什么的就扎不住手,一口气花光了一年的积蓄,回头被老伴儿狠狠骂了一顿。这回那十块钱还是找老朋友们借的,要不也不至于来晚了,跟那套乾隆御墨失之交臂。
摊主道:“老爷子要不您再看看别的,兴许别人那还有呢。”
老头瞪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容易找去啊!”这上好的古墨可是有缘才能见着,尤其是那样一整套齐全没有裂纹,保存的也好的,老头想起来又是一阵肉疼。
摊主也无奈了,道:“那我也没办法呀,买东西先到先得,您又没付押金,我总不能为了您一个不做生意了啊。”
老头在那肉疼了一会,他这几天逛遍了琉璃厂,也就是这家的古墨最好,好些个都是御用的,甩其他摊子几条街。好不容易缓过来,老头叹了口气,道:“既然那套西湖十景没了,你把上午我挑在盒子里的那些给我吧……”
摊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什么,老爷子真对不住,那些也卖了。”
“什么?也、也卖了?!”老头这回是真有点喘不过气了,眼睛都瞪圆了,“一块也没剩?”
“刚才来了个小孩,他蹲在这挑了半天,基本上都拿走了。”摊主挠了挠头,把那个破纸盒子推到老头身前,道:“还剩了点,不过也不太多了,老爷子您要的话五毛钱都拿走吧。”
老头端着那个破纸盒子简直就要痛心疾首了,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啊,怎么净捡着好的挑!年份儿上等的,墨品上等的,甚至连那一小把丁点大的药墨也没放过啊!就给他剩下点碎的渣子,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摊主也有点发慌,生怕老爷子一个受刺激就晕过去。他可是瞧见老头前几天蹲在他这小摊上带着放大镜一个个的挑,宝贝似的捡了一盒子,但是老头一直不来买,马上庙会就结束了,他再不卖可就一分没有,所以刚才一股脑都卖给那个小孩。
“你……给我包起来吧。”老头颤巍巍的站起来,掏了五毛钱给他,生怕这点碎渣也没了。
“老爷子,您别生气,要不……要不这点算我送您的?”摊主这几天没啥生意,就这老头常来,虽然买的不多,但是也混了个脸熟,这点碎墨送他也没事。
“哎,你也是小本生意,怪不容易的,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老头坚持付了钱,拿着那点手帕包着的碎墨渣子,还有点心酸。不过很快他就又瞅见摊主屁股底下那块宣纸了,推了推眼镜,道:“你这还有宣纸?还有多少,拿出来我瞧瞧!”
摊主赶了十几里路来摆摊,上午脚乏,便随便从蛇皮袋子里抽了张宣纸垫在屁股底下,这会儿起来给老爷子找钱,一下就让老头看见了。
“您说这个?”摊主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不就是点破纸吗?而且颜色都黄了,也软,一戳就是以个洞,糊墙还得两张一起叠着使用呢。
“对对对,你拿过来!”老头把那点碎墨揣在口袋里,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才去接那点宣纸。“这可是有年份了啊,至少二十年以上,不错不错,还有没?我这几天画画儿呢,正愁没好宣纸……”宣纸存放时间越久,用起来也就越顺,旧纸一向比新纸贵,尤其是上了年份儿的,那可真是画家最稀罕的东西。
摊主咽了口唾沫,道:“那个,老爷子,这个也没了,我都搭给刚才那个买墨的小孩了……”他瞧着老头手都哆嗦了,忙又给搭上了一个青瓷碗,道:“老爷子您快别伤心了,这个碗送您,我这儿最好的!”
老头拿着个碗叹了口气,“算了,没福气啊。”想了想,还是揣起来了,谢了摊主就离开了。这碗是官窑出的,质量不错,尤其还是比较实用的物价。他这几天买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没一件能用,家里的老太婆正生气呢,拿个碗给她消消气吧,好歹能倒点醋蘸饺子吃嘛。
蒋东升本来还想买点别的邮票,但是邮局里也没什么漂亮的,又听见夏阳说这个月15号是姥爷的生日,这个猴票正好就是那一天发的,这简直太巧了。蒋东升越发觉得这红底的金猴票喜庆,带着夏阳跑了几个邮局,一口气买了几十版的金猴邮票,连单张和四联排的都没放过。
夏阳难得喜欢什么东西,蒋东升恨不得搜刮了全部的金猴票都拿来给他,瞧见小孩笑就打心底里满足。
甘越瞧着这两位这么疯狂的买邮票,也跟着时尚了一把,买了一版回去玩儿。他瞧着夏阳给他拿塑料袋子装起来,还咧嘴笑了笑,“随便叠一下,我装口袋里就成。”
夏阳瞧着甘越还提着那大半蛇皮袋的宣纸,对这个大个子印象好了不少。当年他跟着蒋东升,甘越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好坏,但也绝对不算亲近,如今倒是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夏阳把封号了口的邮票递给甘越,“喏,回去放着吧,这个集邮很不错,多留些时间。”
甘越大大咧咧的装在口袋里,对夏阳笑了下,“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外勤,刚从港口回来ORZ
药墨篇:
蒋东升:夏阳你看我又找到这么多!都给你!
夏阳:唔,家里已经有很多了。
蒋东升:那给姥爷!
夏阳:姥爷家也有很多了……你送了这么多东西给我,你有没有想要的?
蒋东升:我啊,我其实就只有一个小小理想,我想要跟一个人一起组成家庭,不要领养孩子,就我们两个过着奢华而糜烂的生活,钱多的花不完,每天起床睁开眼就能看到他……那个人就是你。
夏阳回答1(崩坏版):刚看完西游降魔回来吧?吃红烧肉么?
蒋东升:QAQ~~~
夏阳回答2(认真版):好。
蒋东升: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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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被欺负还是被承诺,区别只是哭的时间长短什么的→_→(泥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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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东升前脚刚走,霍明后脚就抱着羊羊来了。
小姑娘脖子上系了一条大拉毛围巾,戴着个小羊剪绒帽子,活泼可爱。她很喜欢夏阳,一来就抱住了夏阳的腿,抿着嘴笑弯了眼睛,“小夏哥哥,过年好。”
夏阳弯下腰刮了刮她的鼻尖,也笑了,“你也过年好。”
霍明把大衣脱下来搁在一边,笑着道:“这几天家里没人,幼儿园开学又晚,先让羊羊在你这儿呆几天。你白天帮我照看一下,等晚上我再来接她回去。”
夏阳知道这是蒋东升临走前怕自己在这儿有什么事,托霍明照顾来了。羊羊身份金贵,家里又是警卫员又是保姆的,还怕没人照顾?这明显就是霍明给他抱了一个镇宅的小祖宗,有小羊羊在,怕是也没人敢来这里捣乱。
羊羊不懂这些,她就是记得在大礼堂舞会的时候,夏阳给她讲故事还陪她玩儿,所以一听大表哥提立刻就答应了。现在眼巴巴的看着夏阳,生怕他不答应,小声道:“小夏哥哥,羊羊很听话,我也能给你讲故事听……”
夏阳乐了,点头道:“那好,一会我去拿点炸糕给你吃,吃完我听你讲故事。”
霍明忙拦了一句,“别吃太甜,她长牙呢,昨天刚掉了半块门牙笑都不敢笑了。”
夏阳带孩子还算熟练,小时候夏志飞就是他一手带起来的,羊羊又是个小姑娘,虽然娇气了点,但是很听话,比夏志飞那皮小子还好带。
夏阳拿了笔和纸放在桌上教小姑娘画画,给她勾勒出几个白描花草和简单的小猫小狗,让她比着描绘。小姑娘坐在板凳上画的很认真,像是给幼儿园老师交第一份作业似的,极力表现。在她的印象里,夏阳长得漂亮,人也温和,还很有本事,随手在纸上划拉几下就是好看的图,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夏阳也拿了几张纸在一边画服装款式图,一大一小埋头画画,期间羊羊更是从椅子上蹦跶下来举着自己画的一张给夏阳看,在夏阳给她打了个一百分之后,欢天喜地的又回去画去了。
霍明看的瞠目结舌,这还是他们家的羊羊吗?这小祖宗还有这么好伺候的时候?随便在纸张划拉个一百分,就能让她趴在桌上认真学习小半个钟头,这简直太不真实了啊。
霍明走过去瞧了一眼,羊羊正认真的描第二幅呢,上头有夏阳画过的痕迹,铅笔的痕迹很轻,虚虚的弄了个印子,羊羊画的时候只要加重了重复一遍就成。小孩儿都喜欢玩这样的,要么是填颜色,要么是描图,都是最简单的。尤其是瞧见描出来的还那么漂亮,乐颠颠的忍不住又继续下一张了。
霍明看完羊羊的,又顺便瞧了一眼夏阳画的,一下就怔住了。
夏阳画的是服装款式图,简单几笔勾勒出人物,细节都在服装的样式上,又粗又细,有的还加了点文字说明,那一手字可真是漂亮的很。霍明随手拿了一张,上头画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身上穿了件飘逸的连衣裙,因为是黑白的素图,上头的荷叶领和腰带部分看的更清楚,略微提高了一点的腰带,显得身材更好。
夏阳要做服装的事儿,霍明也听蒋东升提起过,但是并没当回事,但是今天瞧见夏阳的手稿,突然觉得这小孩没准还真能做出点大事。起码这些衣服他就看着很不错,款式样子都是京城百货大楼没有的,比街上任何流行的衣服都要洋气,成衣出来绝对不愁卖不出去。
霍明又拿了其他的图瞧了,好几张都是连衣裙,每件款式都不一样,个顶个的新颖。他拿了几个一边对比,一边问道:“夏阳,你下一步要做连衣裙?”
“嗯,上次去舞会的时候看到有人冬天都穿了裙子,我就想起来了。”夏阳把笔放下,把纸上的橡皮末吹干净。“我猜今年跳舞的人肯定不少,跳舞的时候,女孩总不能还穿裤子。”
霍明乐了,“你还别说,我姐这几天都在琢磨去哪儿弄条裙子呢,你这些图要是让她看到,小心她又带着那些娘子军把你包围喽。”
夏阳也笑了,“静姐是老客户,她要衣服的话,我肯定优先给她做。”
霍明瞧着对面的小孩小心又认真的谈生意经,瞧着明明生涩地不得了,偏偏还时不时戳到点子上,真是挺有意思。
“我接下来还想用的确良,这个不用布票,现在虽然很少,但是以后机器设备先进了,肯定产量会增加。棉布的话,如果棉花减产就不好办了,而且棉布还要布票……”夏阳模糊的记得过去乡里提倡种粮食,像是棉花这样的经济作物也被大豆取代了,有的人家不听,种了棉花采购站也不大收,第二年就再也不敢种了。
霍明尾毛微微上挑了下,夏阳是凭着过去的记忆,他却是知道不少事情的。这几年大量进口化纤设备,就是为了腾出棉花用地,增加粮食种植面积,夏阳刚才说出的几句话已经让他有点佩服了。
他点头赞同道,“是,继续用的确良吧,现在正在津市投了一个石油化纤总厂,过段时间就启用了,设备是最先进的,布料不是问题。”
霍明又随意跟夏阳聊了几句,最后干脆搬了凳子来这边坐下,显然不再把夏阳当成蒋东升的小跟班了。霍明的态度转变,这倒是让夏阳有点惊讶,他原本想着霍明能把他和羊羊放在一个层面上就知足了,没想到霍明还有这样跟他一起坐下聊天的时候。
过去蒋东升最狼狈的时候,便是把他送到了霍明那里。霍明对他的态度可是淡淡的,说不上什么羞辱,但是眼神里总是带着点讥讽,摆明了拿他当蒋东升的一件玩物。霍大少出身高贵,京城圈儿里混得最是有威信,可没有半分想同他这样的“玩物”做朋友的意思。
夏阳抬眼看了霍明一眼,如今的霍少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是眉眼里已经隐隐带着股傲气,下巴微微抬着,嘴角要笑不笑的模样像是随时都在算计人。不过这样年少的模样,也让夏阳多了几分安心,这已经比过去好多了,他总不会怕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霍明丝毫没有发现夏阳的小心思,还在那安慰他,“你别担心,等过段时间用的确良还有优惠政策,到时候我给你争取,你放心做吧。”
夏阳点点头,他倒是不担心这个,但是有霍明的一句话还是挺感激。国内轻纺业刚开始是比较落后,产量也很低,但到了往后的确良布料会越来越多,优惠政策也会多起来。到时候颜色花样也会翻新,这股风潮没个十年八年的可下不去。
“对了,东子说你那些衬衫也做好了?吹得可牛了,说我从来没见过呢,带我去瞧瞧呗?”霍明把手里的设计稿放下,对蒋东升带来的这个小孩越来越感兴趣了。
正好羊羊也画完了最后一张临摹的画,交了“作业”之后,正踮起脚尖努力趴在桌子沿上去看夏阳画的。夏阳怕小姑娘画够了,就起身带着她和霍明一起去了隔壁的工作室。
工作室里摆放的井井有条,两个大书桌拼凑在一起做的裁布板,上面干干净净的,所有的布料都整理归类摞在一边,剪下的碎布头也放在一个小纸箱子里摆着。旁边挂了几件做好的假领子,一件比一件大,每件都是熨烫地笔挺。
霍明在夏阳的工作室转了一圈,倒是彻底对这个乡下来的小孩改观了。他之前虽然听蒋东升提过几句夏阳是把干活儿的好手,但是也没大往心里去,现在亲眼瞧见了才发现这个小孩可真不简单。
霍明伸手拿了一件夏阳做的假领子,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道:“这个也太小了,得多大的孩子才能穿啊?”
“三岁多吧,我还有个弟弟,这是做给他穿的。”夏阳取了旁边略大的一件,解开扣子递给羊羊。“喏,上次你送我糖和巧克力,哥哥没什么能送给你的,这个当礼物好不好?”
小姑娘看了看霍明,瞧见霍明笑着点头了,这才笑出了缺了一颗的小门牙,道:“谢谢小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