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贺佑钦的表情变淡了一些,平静道,“利用厉丰拿回鼎泰。”弥补另一个时空的缺憾。
贺佑钦做过的那些事情厉容锐当然是知道的。
就算知道的不够完整,也足够他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摸到真相,否则又怎么可能那么厌恶一个人。
贺佑钦的外貌风度并不差,就算是纠缠也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厉容锐之所以厌恶他只是因为这个人手段多为人阴险狡诈,偏偏所有人都把他看作是痴情的可怜人。
他哪里是傻乎乎的痴情种子,从头到尾这都是一场狩猎。
厉容锐不想做那个猎物,最后却只能乖乖跳进陷阱,心中的愤然与憋屈却说不出口。
他不屑把这些东西放在公众面前引人笑话,只是下意识地疏离对方无视对方,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对方。
最后却发现,这个使尽了手段却没故意瞒着他的人才是唯一对他没有说过谎的家伙。
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可悲了一点儿。
变成小孩的厉容锐趴在课桌上。
讲台上老师还在一个劲地说话,他回过神的来时候对方正好盯着他。
厉容锐面无表情。
老师似乎想要发脾气,忍了又忍终于憋出一个笑。
“厉存焰,老师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厉容锐理直气壮地摇头。
老师的嘴角抽了抽,“星期五开家长会,记得请你爸爸或者妈妈来参加。”
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厉容锐压根没把家长会的事情跟贺佑钦说,为什么?丢脸呗。
虽然时势所迫,他已经渐渐习惯现在的生活,但他根子里还是那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
让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人替他开家长会,想起来都臊得慌。
厉容锐假装把这件事忘了。
可厉容锐忘了不代表学校的老师也会忘记,老师并不指望这个年纪的孩子事事都挂心里,所以家长那边肯定是要另行通知的。
对厉容锐这种脱离学生时代许久,即使在学生时代也和家长会无缘的人来说,是绝不会知道这种事的。
老师的电话打到了姚真那里,然后兢兢业业的姚大秘转告了贺佑钦。
“家长会?什么时候?”贺佑钦压根没抬头,一直在看手里的资料,这段时间他是真的忙。
“星期五下午三点半。”
“那天我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贺佑钦这么说是打算有空的话还是去一趟,这个决定让姚真有点诧异,他以为贺佑钦会干脆把事情交给他,怎么看贺佑钦都不像是个会去开家长会的人。
“那行吧,到时候我会过去。”
“不过星期五的上午公司要举行例行的股东大会。”
贺佑钦抬起头笑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影响。”他微微歪了歪头,笑得有些深意。
姚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这周五的股东大会本来是公司例行的会议,按说他们这边只要把公司最近的情况汇报一下就好了,但是以他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厉国新恐怕会在例行的会议上对贺佑钦执行长的位置提出质疑,来个出其不意,让贺佑钦没办法招架。
不过现在嘛,他们当然有自己的后手。
姚真一本正经地看着贺佑钦,心里却诡异地有些开始期待星期五的股东大会了。
星期五,厉丰股东大会。
贺佑钦是卡着点进办公室的,离开会的时间还有1分钟,不算迟到,但也绝对没有早到。
贺佑钦先进门,身后跟着姚真以及姚真的助理。
然后是业务部的副总梁生,营销部、产品部、市场部的几个头和二把手。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在贺佑钦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让本来就等得不耐烦的厉国新脸更冷。
“贺执行长,今天要开的是股东大会,这里不是菜市场,你带这么多人进来是什么意思,假如今天会议上事关公司机密的内容泄露出去了,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贺佑钦一进门厉国新就扣了顶大帽子在他头上,一般人面子上难免就不好看了。
贺佑钦却笑得云淡风轻,“今天的股东大会我也有些事情想说,至于他们,都是公司的员工也都是公司的小股东,列席会议都可以。不过我觉得事先没有跟大家说一声不太好,就让他们坐在后面好了,反正位置也很多。”他笑眯眯地使了个眼色,姚真的助理已经搬好了椅子。
面对贺佑钦的厚脸皮,厉国新除了脸色难看一点还真不能说什么,连其他的股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董事长的位置是空出来的,贺佑钦暂时坐在了主位上。
“会议现在开始,先从这个月的季报开始说吧。”
“等等。”厉国新出声打断他。
“厉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即使被人中途打断,贺佑钦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应该说这一两个月他在厉丰都是这样的形象,举止闲适态度和缓,有世家公子的风度,但看起来并不像精明强干的CEO,股东们也大多把他放在厉容锐的代理者这样的位置上。
厉国新脸色一冷,敲了敲桌子,“我认为贺执行长及其领导的团队并没有达到公司的预期要求,在最近一段时间公司不仅没有拿到新的项目,在收益上也没有明显的增长,甚至还开始出现债务问题,另外原本应该启动的城南事建的项目也莫名停滞,我对贺执行长的能力表示质疑,为了维护股东及公司的利益,我提出对执行长的弹劾。”他扫视了周围的一圈人,下了结论。
厉国新的话说完,立刻引来纷纷议论,然后所有人都看向贺佑钦。
后者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厉先生拥有公司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以及百分之二十的投票权,的确有资格提出弹劾。”
厉国新的面上不显,他旁边坐着的明显是他那一派的几个人却露出了微微的得意。
相比起来,其他的股东诡异的安静。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觉得现在就可以开始投票,事情宜早不宜迟。”厉国新仿佛成了会议的主导人,声音大态度也相当强势,一些小股东渐渐开始游移不定。
谁都看得出来,厉国新想出这一茬就是想一举扳倒贺佑钦。
其实贺佑钦真不算什么,但是贺佑钦代表的是厉容锐啊,一旦贺佑钦被赶下了位置,厉丰恐怕就成了厉国新的囊中之物,至于厉国新的能力,并不是每个股东都那么满意的。
只是这几年厉丰股票一直在涨,有实打实的利益在手,他们对厉国新和厉容锐两派的争斗也乐见其成,所谓制衡嘛,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现在厉国新想把贺佑钦那一派赶下台变成一家独大,有些股东心里还是有计较的。
“在投票之前我也想说几句。”贺佑钦笑了笑,“我想至少应该给我一个辩护的机会?”
厉国新那边有人冷嗤了一声,连钱凯一流也露出几分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贺佑钦能够在公司坐到如今不出错,靠的还是厉容锐留下的几个人,比如从开始到现在都默不作声的姚真,哦,还有之前他们不知道的梁生。
这个人是从贺佑钦进了公司之后才冒出来的,原本他跟两派的人走得都不近,却在贺佑钦进公司之后跳了出来,他们多少猜到这是厉容锐在的时候就埋下的人,现在是出来保驾的。
就算是知道也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藏得真是不错,厉容锐的手段可见一二。
“既然贺执行长想说,就说一说吧。”厉国新‘大度’地给了他一个机会,想来贺佑钦也翻不出天。
姚真把带进来的文件分发给众人,每个列席会议的人面前都有了这么一打文件。
“我进厉丰2个多月,也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来观察,这几年公司效益不错,股票也一直在涨,不过据我所知,股东们看到的月报季报只有自己的收益状况,却没有专业的会计师的评估,所以我请了金德会计事务所做了下面这些分析。”看到某些人露出诧异的表情,贺佑钦解释道,“是的,不是我们原来一直合作的会生,而是金德。”
金德会计事务所,整个德海,不对,是整个H国鼎鼎有名的会计事务所,他们所做的评估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权威。
在此之前,厉丰不是没找过对方合作,但是金德从来没有答应过,后来等到厉丰有了那个资格,厉丰的某些人却不愿意去接触金德了,至于原因各人心里都有数。
“本来金德是想让大家拓宽思路,换一种视角来看公司,结果金德的分析师得出的结果却和我每个月看到的月报以及公司上一个季度的季报并不统一,也许换个说法更好,是完全不同。”
厉国新的脸色瞬间变了,贺佑钦这是想干什么,想把事情捅出来让大家都一起遭难?这简直就是打算杀了下金蛋的母鸡,贺佑钦是想同归于尽?!
与会的部分股东是知道厉丰实际情况的,但他们都不会说,他们还打算等到厉丰的股票再走高一些就开始抛售套现,反而是更多的小股东不清楚公司的状况,一味地以为厉丰经营状况良好。
而现在贺佑钦分明是要把公司的债务问题捅出来。
“执行长!”财务长面色不愉,“您怎么能随便把公司的账务交出去给人审查,而且就算是经过了审查,情况也不能属实,您根本没有从我这里拿到公司的完整账目,怎么能做到精确评估。”
“哦?”贺佑钦笑了笑,没说话。
原本坐在财务长旁边的江亚伟突然开口了,“我给他了。”
财务长没听清,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江亚伟面无表情,“我给他了,公司的财务报表。我只是听从执行长的命令罢了。”
财务长还没来得及说话,厉国新就猛地站起来,一叠文件直接甩向江亚伟的脸。
“你这个叛徒,混蛋,卑鄙无耻的家伙,谁让你坐在这里的。”
原本应该打在江亚伟脸上的文件被他用手一挡,落到一边。
他神情冷淡,似乎有些恹恹的,“不是您让我进来的吗?”
“你闭嘴!”财务长打断他,脸上相当失望,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了。
贺佑钦拍了拍手掌,“你们内部协调完了吗?协调完我应该可以继续了。”虽然这么一问,可他根本就不是等人回答的样子,自顾自地接着道,“看了这些分析师的评估,大家应该可以知道现在厉丰的实际情况有多差了。”
有些人即使知道厉丰实际状况不佳,但也从来没清晰地接触过实际的数字,看着累累负债,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更别说对公司实际经营状况并不完全了解的股东了。拿着分析文件的手简直要发颤了。
这些东西要是露出去,他们手上的股票会瞬间变成一团废纸。
贺佑钦竟然还能自如地笑起来,“这些资料一旦曝光,厉丰的下场想必在座的每一位都清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有些人已经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贺佑钦叹了口气,“厉丰如今状况堪忧,大家却还在因为内部问题互相倾扎,实在是不智的举动。”
“够了!贺佑钦,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厉国新气的发抖,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让贺佑钦有机会开口。
“厉先生您说的不对,正是这个时候我们才更需要一位优秀的领头人让公司起死回生。所以,对您提出的投票选举的提议我是很赞成的。”
“既然如此就投票吧。”厉国新冷笑着盯着贺佑钦。
“等等,虽然在厉丰工作的时间不长,但我对公司还是很有感情的,所以我把完整的资料也带来了,就在U盘里。作为执行长,我要做的就是维护股东们和公司的利益,U盘我就放在这里了,大家想看的可以直接拿去。”
贺佑钦说完,那些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身上。
说到底,贺佑钦没有厉丰的股份,他不是厉丰的人。即便厉丰真的倒了也和他无关,他才来两个月,就算公司做假账,欺骗股市的行为露出去,和贺佑钦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特别是如果这次改选他不再是公司的执行长,那么他完全可以把这些露出去,届时,吃苦果的就是他们剩下的这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