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片段好像在这一刻突然融汇起来,点亮了一盏模糊的灯。
厉容锐伸手握住他的手,没有激烈的心跳只有浑身洋溢的暖洋洋的温柔。
他看着贺佑钦的眉眼,这一次,贺佑钦好像又赢了,但他却输得心甘情愿。
虽然握住了贺佑钦的手,厉容锐却没有马上跟着他下台阶,反而把他拉得靠台阶更近了一些,这样一上一下的距离,两个人的视线终于能够平齐,在贺佑钦露出诧异的眼神时,厉容锐笑了起来,往前靠了一步,吻了吻他眉间的位置。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秒能够更长一些,如果记忆和感觉能够储存,他希望这一刻在时光里一直鲜艳如初。
他喜欢这个人。
“怎么了?”厉容锐身上的变化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贺佑钦意外之余眼中似乎有了轻微的波动。
厉容锐摇摇头,顺着手牵手的姿势下了楼。
长久累积的好感在一刹那到达了顶峰砰然绽开之后又变得细水长流。
如果时间往回倒退一年,他肯定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个孩子,而这样一场特殊的经历也让他的人生整个变得不同。
在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不想再继续瞒着贺佑钦,他跟贺佑钦之间本来就有太多的隔膜,如果继续瞒着他,在将来这个秘密揭晓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恐怕只会背离得更远。
“生日快乐。”他拿出自己白天在家里写好的小卡片,白色的卡片上印着一丛红色的郁金香,热情而又奔放。其实他还为贺佑钦准备了另一份礼物,只是现在却无法亲手交给他。
等把胡凯的广告拍完就告诉他一切,厉容锐握紧他的手。
他牵着贺佑钦走到桌边,几个正在喝酒的男人转过身看他们,同时举起了酒杯。
“贺少,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生日快乐!”
“谢谢。”五个人的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来帮你们拍张照?”胡凯从包里掏出相机。
“你竟然带着相机?”郭睿咋舌。
“那是,过生日不就应该拍照?前段时间我参加那个Cindy还是Linda的Party的时候她们说的,生日就得拍照留念。”胡凯十分得意,说着一把把相机塞给郭睿,自己坐到贺佑钦身边哥俩好地搂着他。
“行了,拍吧,小郭子!”
“谁刚才说帮忙怕的!”郭睿瞪了他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你看人魏成不是一句话都没说。”
平白中枪的魏成扫了他一眼,胡凯立刻乖觉地不乱放炮了,“拍吧拍吧。”刚准备让郭睿继续就发现他跟贺佑钦之间挤进了一个人,胡凯低头看着厉容锐,厉容锐也理所当然地坐在两个人中间让胡凯连胳膊都够不过去,可他又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啊。
郭睿就这么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轮到郭睿的时候,位置也没变,胡凯看着照片里坐着的三个人,咳嗽了一声,“你们是不是换个位置啊?怎么越看越像一家三口。”
魏成咳嗽了一声,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没说话。
郭睿嚷嚷道,“你刚刚不也才拍完全家福?”虽然这么说却让开了位置,让胡凯给厉容锐和贺佑钦单独拍了几张合照,至于魏成的,这家伙实在不喜欢拍,只能作罢。
“行了,就这样吧。”贺佑钦招呼了一声,几个大男人又开始喝酒聊天,也让旁听的厉容锐知道了更多的消息。
一晚上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他们不止把那两瓶红酒干光了,在Elegant点的酒也喝得一干二净,厉容锐因为身体的原因熬不住,一早已经靠着贺佑钦睡着了,散场的时候是被郭睿叫醒的。
“醒了吗?贺少今天也喝多了,司机一会儿送你们回去。”胡凯已经在沙发上躺尸了,贺佑钦今天大概很高兴,竟然也喝高了,闭着眼睛睡着浑身都是酒气。郭睿和魏成虽然有几分醉意却没另外两个严重。
司机扶着贺佑钦出了Elegant,在外厅等着的两个保镖见贺佑钦出来立马上去帮忙,扶着人上了车,厉容锐也乖乖坐到专用的儿童椅上,然后一路安全地到了家。
保镖帮忙把人扶进了卧室才回到自己的岗位,厉容锐到浴室拧了条毛巾给贺佑钦擦了擦脸,然后摇了摇他,看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今晚到底喝了多少?他解开了对方的领带和领口上的扣子,贺佑钦随即舒服的叹了一声,厉容锐的手猛地顿了顿,他就那么看了贺佑钦半天,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也许能这样亲近的日子已经没有多少了,等他告诉了贺佑钦真相,这个人对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厉容锐看着喝醉之后安安稳稳睡着的贺佑钦,又想起他藏在书房抽屉里的生日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件礼物才能真的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不会让厉总这么容易地坦白了真相【蜡烛】不过他真的快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了,大概就这个星期?
第四十三章
厉容锐睡到后半夜被冻醒了,被子空了大一块不停漏风,厉容锐顺势扯了一下,发现身边已经没人,床太大而房间里又很冷,他不得不爬起来打开了暖气。
之前贺佑钦一直觉得家里成天开着暖气很闷,再加上德海的冬天也没到那种让人完全无法忍受的程度,所以他们一般都是睡前开一会儿暖气调节一下温度,然后就关掉,就这都是为了照顾厉容锐现在的小身板,要是贺佑钦一个人,厉容锐估计他肯定连暖气都不会开。
厉容锐迷糊着睁开眼,看到贺佑钦坐在窗户旁边的软椅上,头发还是半湿的,可能是半夜睡得不舒服爬起来洗了个澡,他跟着坐起身,拖了条毯子到贺佑钦身边搭上他的膝盖。
贺佑钦转头看到他,眼神有点迟缓,弄得厉容锐心里打了个突。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贺佑钦的声音有些低,刚刚洗过澡之后身上已经没什么酒味。
厉容锐点点头又摇摇头,想表达不是对方吵醒了他。不过因为身边少了个人,一个人睡被子有点冷。他拖了个垫子摆到贺佑钦旁边,自己坐上去,扯着贺佑钦膝盖上的毯子把自己裹住,这样一来等于偎在贺佑钦的膝盖旁边,而且很暖和。
厉容锐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贺佑钦都没反对,就是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厉容锐这才觉得有点不对,之前贺佑钦和他说话他以为对方挺清醒的,怎么现在看着像是酒还没醒的样子。
他脸上的疑惑摆的很明显,贺佑钦却像根本没发现一样,摸小狗似的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之后又突然站起来走到柜子边,从里面捞出个黑色的盒子,抱起来回到椅子边。
因为贺佑钦起身落下来的毯子把厉容锐整个包住了,他使劲儿掀了一下才把另一个角掀起来盖在贺佑钦腿上,对方却看着那个黑色的琴盒发呆。
厉容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晚上贺佑钦坐在台上演奏大提琴时的样子,虽然是欢快激昂的曲子,感情融入得也很深,但厉容锐却隐约感觉到演奏曲子的人其实不那么开心,再加上魏成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厉容锐也知道这把大提琴对贺佑钦而言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
“我有点想她。”贺佑钦突然低声开口,他触摸着那个琴盒,“那么多年生死不知,她到底在哪里呢?”他声音轻缓,仿佛只是自问,又遥遥望着窗外。
厉容锐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很想开口问贺佑钦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却根本没办法,只有到这个时候才更深地体会到不能说话到底有多难受。厉容锐只能伸出手搭在贺佑钦的手背上,握住他的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