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咏眨眨眼睛:“清、清官?老爷您难道要做清官了,老爷,您可别吓小的啊!”
夜未央没好气地把镜子往李咏身上一扔,看看这屋子里精美豪华的摆设都能猜得到比起清官来,贪官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他可是户部尚书啊,掌管国库的油水官儿。
头疼,真是头疼,还真的被他猜中了。
“李咏,把家里的账本都给我拿来!”他倒要看看这个户部尚书能贪多少钱。
没一会儿李咏就把一个铁盒子搬了过来,夜未央打开盒子看着一叠叠的账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学里一样,反正腿不能动待在床上也是没事儿,还不如数数自己有多少钱,这不数还好,一数夜未央的眼皮就开始乱跳。
看了大半天,夜未央基本也能摸清楚他的家底有多少了,后来又翻看了朝廷一年大概的国库收入,这么一对比之下夜未央差点就尿了,这个“夜未央”在没死之前那走的是和珅的路啊,他还想辞官回乡享福,就现在这样子,别说是他一辞官就会有多少人等着宰了他,只怕就是那个古怪的皇帝也不会放了他的。
有一次刺杀就会有第二次,这个世界是真的有人想要他死,夜未央还没有天真到以为放了手里的权力,告诉大家他失忆了就会没事儿。
哪有人好不容易玩了把穿越结果是回来等着被五马分尸的,夜未央用力捏了捏眉心,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有人把灯点上了,熏香袅袅,格外安静。
他幽幽一叹:“这官是辞不了了。”
第五章-我要做个好官
“常太医这边请。”李咏亲自领着常少典进了府里。
金秋时节,尚书府里的秋菊开得正好,一片片的在阳光下金灿灿的,秋菊有红、黄、白、墨、淡绿等各种颜色,但夜未央似乎偏爱黄色,整个园子里有大半都是金菊。
走在花坛间的小路上,常少典不免暗暗摇了摇头,坊间传闻夜未央因金菊好似黄金的颜色而喜爱金菊,这几日一看果然是个巨腐贪官。
走了一段路却不是像昨日那样往房间去,常少典不免问道:“夜大人没在房间休息吗?”
“今儿个一早皇上就派人把轮椅送了过来,老爷说是屋子里待着闷,就坐着轮椅让人推着在园子里逛了一阵子,”李咏满是担心的说道,“常太医您待会儿过去了劝劝我家老爷,今儿个虽然放晴了但中秋已过天气也渐凉了,老爷他这会儿还在池塘边坐着呢,也不听别人劝,这人才刚刚醒过来,可不能着凉了。”
说着话他们就到了花园的池塘附近,远远就能看到一个略显萧索的背影靠在木轮椅上,虽然已经步入了晚秋,但是花园里仍有金菊桂花等百花仍绽放姿颜,夜未央却看也不看,只是盯着一池衰败的荷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李咏上前弯着腰低声道:“老爷,常太医来了。”
听到了声音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偏过头来,一头秀丽的长发散着也没做打理,微凉的秋风从池水面上掠过撩起了几缕发丝,如雾霭般的浅金色逆光下,夜未央嘴角微微扬起,一时间满园的秋色都变得黯淡了去。
心神微怔,常少典低下头作揖道:“夜大人。”
夜未央素有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但常少典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巨腐贪官,往常只觉得空有一副臭皮囊着实让人看不起,怎么今日竟觉得这人会生得如此好看。
“夜大人,这风吹得凉得很,你才刚刚醒过来身体并未完全康复,还是回屋休息的好。”常少典走到了夜未央的身旁,满池的衰败荷色夜未央却看得专注万分。
“都已经在床上昏迷了一个月,再待下去我估计都要发霉了。”夜未央满不在乎的说道,要他一整天都待在床上还不得把他闷死了。
常少典脸上严肃了几分,继续劝道:“夜大人可不要一时贪凉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皇上可是叮嘱过要微臣好好照料大人的。”
夜未央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常少典脸色一凌,不解的问道:“莫非大人觉得微臣的话很可笑?”
摆了摆手,夜未央笑着说道:“不可笑不可笑,我只是觉得奇怪,别人都说我是十恶不赦的大奸臣,大贪官,朝廷里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没想到常太医还这么关心我。”
常少典不禁愣了一下,就算以前夜未央是个让人看不顺眼的贪官是事实,但夜未央可从没有自己承认过,今儿个居然自己说了出来实在让他觉得奇怪。
“臣只是在尽自己的本份,和大人是清官贪官没什么关系。”迟疑了一下,常少典问道,“夜大人的记忆恢复了?”
夜未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只是腿废了,又不是耳朵聋了,就算记忆没恢复也能听人讲话,”瞅了眼常少典身上背着的药箱,说道,“麻烦常太医推我到旁边的凉亭里,我们一边看病一边聊天怎么样?”
“你可千万不要拒绝,这府里虽然大但没多少人能和我说说话,我都快闷死了。”
“是。”应了一声,常少典上前扶住了轮椅推着夜未央朝凉亭的方向走。
“常太医,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坏?”夜未央突然问道,这问题一下子让常少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是吧?谁人不知道夜未央是个小鸡肚肠爱记仇的人,现在虽然失忆了,接触起来人似乎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可谁知道夜未央是不是在故意伪装。
“你不回答我就当是了,”夜未央说了一句让常少典大为惊讶的话,“你说,我现在弃暗从明做一个为皇上鞠躬尽瘁,为民做事的好官怎么样?”
第六章-人生的乐趣啊
将要凑到嘴边的茶杯停了下来,寂天殇眼里顿时生出些许的趣味来:“他真的这么说?”
底下的常少典低头道:“夜大人的确是亲口对我说,他想以后做个为陛下鞠躬尽瘁,为民办事的好官。”
“要说他是装失忆,以夜未央那性子也不该说出这种话来,要说他是失忆了,说出这番话也怪的很,少典,你怎么看?”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小饮了一口,手指轻轻摩擦着白釉暗纹龙纹茶杯的杯壁,寂天殇问道。
“这失忆症实在难以辨认,但夜大人昏迷一个月之久能醒过来已属不易,依微臣来看,夜大人很可能是患了失忆症。”
“可能?”音调微微一抬。
常少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夜大人的病症怪异难以诊断,微臣无能,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连你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就权当夜未央是真的失忆了,起来吧。”茶杯往红木桌子上一放,寂天殇对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笑道,“不过那人虽然失忆了但是脑子倒没有变笨,那日他醒了还想和朕说辞官回乡,这一会儿又要为朕鞠躬尽瘁做一个好官了。”
常少典站了起来,他稍稍朝在他对面的白衣男子看了一眼,一身清冷的大将军一如既往的透着凌厉的气势,据说昨天刘将军才刚刚回朝,今天就到皇宫来了。
白衣男子说道:“夜大人向来聪明。”不冷不热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说来也巧,你刚刚回朝未央就醒了,你和他也算是‘老朋友’了,有时间就去看看他吧。”寂天殇轻描淡写的说道。
“臣听闻夜大人自醒来以后就闭门不见客,昨日向来与夜大人交好的何大人和户部的李大人一同前去也被拒之门外,只怕微臣去了也不得见夜大人。”刘将军说道。
“那就带着朕的旨意去,再过一阵子就是赏枫叶的时节,届时也有他国使节来访,朕——不想看到京城内有任何朕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寂天殇望向了刘将军,“伯兮,懂了没?”
“臣,遵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