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抓住我…”我手铐里的手腕在微微颤抖着,冰冷的金属磨得刺疼无比,“你是想拆掉我的翅膀,让我变成一条飞不起来的虫,在你的手掌里可怜的蠕动,祈求你的怜悯和垂爱。你享受那种感觉不是吗?莱茵,这就是你想对我做的。别把你自己……形容的那么深情。”
我侧头逼视着他,眼神锐利的像钉子一样,“来吧,你想要毁了我,那么就做吧,你将永远看不见你想抓住的那只飞蛾。或者……你可以试试,让我有一个感激你的理由。”
莱茵怔了怔,他的眼珠上像蒙了一层蛛网般晦暗不清,我看的出来他酒劲发作得更加厉害了,他的脑子有点不清醒了,心里有些动摇了。
这个时候我真为他对我不止是单纯的性—欲而感到侥幸,其实假使他是清醒的,他也许不会真的对我干什么,只是仅仅靠力量使我屈服会让他感到极其不甘,因为那样证明他还战胜不了一只野兽的荷尔蒙。莱茵根本是个征伐者,想要我彻彻底底的向他顺服,爱恋并崇拜他,只是那压根是见鬼的一个梦。
“我会为你的朋友找来医生,会让他得到最好的救治…但是,德萨罗,”莱茵粗重的吐息,他的手捻着我耳垂把玩,“答应我,在基地完成建设后,跟我一起回德国,入德国籍,跟我结婚。并且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再接近那条人鱼,你能做到吗?”
“结婚?”我错愕的僵住了嘴巴。纳粹在二战期间对同性恋的迫害骇人听闻,这个家伙居然在跟我开这种可怕的玩笑,谢天谢地现在不是二战期间,否则我一定会被他害进集中营那样可怕的地方!
“是的,结婚,我们现在可不像你们俄罗斯一样限制同性恋,尽管现在还没合法,但是将来会…”他梦呓的喃喃着,有些激动的陷入了自己的臆想,“我都等不及让你成为我的小新郎了,德萨罗,你也回不去了,你的学籍和户口档案被我托人秘密的注销了,你不再是一个俄罗斯人了,你是个无国籍人,会慢慢的,慢慢的,一年一年的被遗忘掉。”
我如遭重锤的愣在当场,思维转动了半天才慢慢意识到这件可怕的事实,莱茵夺走了我在大学继续学习下去的机会,他摧毁了我的梦想,抹去了我的存在证明,把我从俄罗斯连根拔起,变成了一只无法降落的无脚鸟,好被他做成一只风筝牵着走。
“不…不,不!你干了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做!你这只疯狗,疯狗!我要宰了你!”
我歇斯底里的踢踹着他,却被他紧紧抱着双腿,双臂的剧痛使我使不上力气,哐当作响的铁链撞击声犹如爆炸般刺激着我的耳膜,使我大脑嗡嗡作响,眩晕一片中我听见莱茵不断的追问着:“你答应我吗,德萨罗?我爱你,爱得快要疯了!”
“滚开,你这狗杂种,你这个比狗屎还不如的东西,疯子!”我无力的大骂着,极力维持的冷静顷刻间土崩瓦解,当莱茵颤抖着去解我的裤腰带时我知道自己完蛋了。
然而就在他脱下我的裤子的一刻,我突然听见一阵杂乱的电流声响了起来,这使我浑身一抖,骤然屏住了呼吸。
“莱茵,呼叫莱茵!”莎卡拉尓的声音从他的衣兜里响了起来,天知道我第一次觉得她那女鬼的声音如同天籁,“把德萨罗带来,这只人鱼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了疯,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他带来,停止审讯!”
“看来对于你的条件,你的上司让我暂时没法答应。”
我的声带发着抖。
托莎卡拉尓的福,我侥幸的从莱茵的魔爪中脱离,在被重新送回底舱时不禁产生了一种如获大赦之感,双腿都有些发软,犹如踩在虚空中飘飘忽忽,神智也如虚浮天外,满脑子都在回想着我温暖的家,我父母的饭菜,在大学里度过的激动人心的岁月,我亲爱的同学和老师,那些都将成为一场梦,宛如碎成粉尘消散风中。
我的魂魄如同被从体内抽出来,心里空落落的一片,躯壳脆的像一层冰面,走起来能听见裂开的声响。
我一语不发的被带到莎卡拉尓面前,她冷淡的扫过我手腕上的勒痕,拿出钥匙为我打开,轻描淡写的说道:“刚才我在监视器里看见这只人鱼在自残,劳烦你好好安抚他的情绪,小德萨罗,还有,你需要给他喂食,他拒绝吃任何东西。我们得保证他活着。”
说完她递给我一个装满沙丁鱼的小桶,冲我虚假的一笑。
我沉默着把它接了过来,又沉默的踏进舱门里。待视线随着舱门关闭而清晰起来后,我才反应到莎卡拉尓说的那个词——阿伽雷斯在自残。
在看清他的模样的时候我手哆嗦了一下,桶差点掉到地上。他的手腕不再像之前那样被悬吊在头的两侧,还是降到了肩膀,锁链竟被他拉扯得从顶上的金属齿轮里脱了轨,而他的双手手腕上被卡出了几道深深的凹陷进去的白色伤痕,他的皮肉外翻着,蓝色的血液凝结的像如同两幅腕套般,厚厚的积压在手铐之间。
“Desharow…”他的眼睛在斑驳的发丝里紧锁住了我,手连带着锁链又狠狠挣动了一下:“Come…我……”他生涩的吐着俄罗斯音节,似乎竭力想表达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组词造句。
我忽然意识到他是因为听见了我和莱茵的全部对话,是想借助自残挣脱出去,这个念头趋势我朝着水里趔趄了两步,失魂落魄的环住了他健壮的身躯,手陷入他浓密的的发丝里紧紧抓住,又闭着眼埋在他的颈项,鼻子深深嗅着他的气味。
TBC
☆、Chapter 59
Chapter 59
……………………………
“阿伽雷斯…”
我嘶哑着嗓子念着这个称呼,拥着的身躯那么结实伟岸,像一块足够支撑我的礁石。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样依赖这条我本该痛恨的人鱼,可我也不想弄明白了,我只想紧紧拥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心里巨大的裂缝。
阿伽雷斯垂头挨上我的脸颊,舌头舔着我的鬓角,并用唇齿轻咬着我的脸,充满了安抚和宠溺的意味。
水珠顺着我的颈项淌下来,沁入骨髓的凉。
奇异的是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自在,被岩浆灼烤的心好像被忽然冷却了,整个世界满满充斥着熟悉的异香,神智如同落入温柔的泥沼深处,只听见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脏搏动声——咚咚,咚咚,咚咚……
紧绷到几乎崩溃的思维被催眠般的忽然松懈下来。
身下的鱼尾将我卷住,像一道安全的屏障将我和他包裹起来,那种力度让我突然卸下刚刚立起尖刺的外壳,抱着他痛哭一场,阿伽雷斯是唯一明白我现在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和逼迫的人,噢不,鱼。可我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干,当一个人暴露了自己的脆弱面,再想重新变得坚硬可不容易,就好比被敲开壳的蚌肉一样不堪一击,尤其是在这种需要我来捍卫别人的当口。
我得挺着,咬牙挺着。
我松开他的身躯,天知道我多想在依靠他一会,可阿伽雷斯的手腕上的伤刻不容缓。我探出手去握住他的手腕查看,阿伽雷斯则配合的将我托高了些,让我能够的头与他的手平齐。我无法想像他用了多大力气去挣扎,手铐竟然完全变了形,但可惜的是阿伽雷斯的骨节比人类的凸出的多,没法从里头脱离出来。他的腕部伤得非常严重,摩擦造成的破口几乎深可见骨,所幸那里正在愈合,但有一部分新生组织粘连在了手铐上。
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腕后,我听到阿伽雷斯的喉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我知道这该有多疼,心里感到非常难受,但我保持着做手术般的态度,一点点将他的皮肉从手铐上分离,让它们重新覆盖在他的骨头上,然后细心的用舌头舔过整圈伤口,连一个罅隙也没漏过。搞定他的两只蹼爪着实费了不少功夫,等他的手腕上都结出白膜时我已经满身大汗,才忽然察觉到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舔着我的小腹。
低下头,我才发现阿伽雷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他的鱼尾将我的腰卷住了,他的头埋在我的身前,睫羽随着的频率颤动而低垂,神态异常痴迷。似乎是意识到我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才抬起眼皮来,嘴唇勾得很深。我的心口猛地一跳,一股火流直胸腔里鼓胀起来,直往身下汇去,该死的,我几乎要在这种不合适的关键时候起反应了!我不由得扶住他粗壮的尾巴拍了拍,有点慌乱:“嘿,嘿,好了,放我下去!”
作为回应,卷着我的鱼尾更紧了,我无法将重心放在他的身躯上,只得全身倚靠着他的尾巴,姿势简直像躺在覆盖着鳞片的升降椅上,面对着面,嘴唇也猝不及防的贴上去。湿润的鱼尾摩擦着我的脊背,温柔的打着圈,仿佛是无声在抚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叫我非常舒服,腰都泛起麻麻的酥意。
我情不自禁的稍稍张开嘴唇,任由他的舌头强势的侵占进来,勾着我的牙床,他的眼睛在近处与我对视着,狭长的眼皮像刀锋的线条,底下却藏着要喷涌出来的深深情意。
太危险了,比任何一只深海生物都要危险。
因为感到我自己就快要弥足深陷进去,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也许,已经不剩什么了,他彻底的品尝了我的滋味,而且拜他所赐,我也开始食髓知味的渴望被他拥有。
身体依旧处在非常敏感的阶段,假如他此刻能够自由活动,我可能很快就防守不住了。可当阿伽雷斯凑上我的脖颈深吻时,我立刻回想起刚才住莱茵那儿遭受的恐怖经历,不禁警醒的望了望头顶的监视器镜头,那里黑洞洞的,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鳄鱼眼,叫人不寒而栗。
莱茵一定注视着这一切,我与阿伽雷斯越轨多一步,他的妒火就燃烧得越可怕。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捧住了阿伽雷斯的下巴,迫使他停止继续亲近我,现在主控权在他们那儿,我不得不保持理智。而阿伽雷斯却意犹未尽,他靠在我的脸颊旁沉醉的嗅着,吻着,仿佛在品味一壶美酒,潮湿的上身仿佛吸附着我,要把我与他融为一体。
该死的。我甚至感到他那鳞膜里鼓囊囊的大家伙又在蠢蠢欲—动!
我只好索性从鱼尾上翻身下来。他往前挺了挺身似乎想抓住我,却忘了双爪受缚,手腕牵得锁链哐当一响。
“嘿,嘿,嘿,别乱动,你有伤!”我吓了一跳,不禁提高了声音,即时的卡住他的尖尖的耳翼防止他再乱动而弄伤自己,急急的靠在他耳边低语:“有人在监视我们!”
他抬起头,望了望上方,脸色忽然沉下去,眯了眯双眼,长长的鱼尾忽然朝我身侧席卷而去,搅起一道水波,闪电般的用尾鳍把那只装鱼的铁通掀到了半空中,啪地正中监视器的屏幕,我看见那里的电线爆出一丛火花,看样子是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