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山趴在他肩头装死。
但尚云泽显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妥协,天知道他已经等了多久,若是再继续忍下去,只怕没病也会憋出病。
腾云堡在江湖中也算是能叫得出名号,尚云泽平时人缘又颇好,此番他要成亲,前来道贺的人自然不会少——就算时间着实匆忙,也还是来了不少门派。
温柳年道:“过年也没这么热闹。”
“都是江湖中人,说话大声行事豪爽,自然是要比百姓更加闹一些。”赵越与他共骑一匹马,一道出了城门。今日府衙内没什么事,所以两人打算去苍茫山的水涧中过一夜,顺便躲个清闲。虽说成亲之人是尚云泽,但由于有追影宫暗卫在,所以府衙内的闹腾程度也丝毫不比腾云堡差——甚至连喜饼的样式都要过问,叮嘱上头一定要印并蒂莲花。
身为江湖吉祥物,就是要如此鞠躬尽瘁,不求回报。
完全没有给公子和少宫主丢脸。
水涧周围依旧一切未变,赵越道:“在这等我,我去帮你抓鱼。”
“我也要抓。”温柳年道。
赵越刮刮他的鼻子:“不怕掉河里?”
“你再捞我上来便是。”温柳年把鞋子脱下来,又小心翼翼挽起裤腿。
盛夏时节的山涧已经不算冷,赵越便也没拦着,拉着他的手一起下了河,寻了处水流平缓些的地方:“站好。”
“嗯。”温柳年问,“怎么抓鱼?”
赵越道:“用手抓。”
温柳年:……
你还可以再敷衍一点。
“的确是用手抓。”赵越笑,弯腰随意一捞,便真的抓上来了一条白鱼。
温柳年略崇拜。
“这一片鱼很多的,你站着不要动,等会便会围过来一群。”赵越随手将白鱼丢上岸,“小心别摔倒。”
生平第一次抓鱼,温柳年学着他的样子,缓慢弯腰。
赵越忍笑:“谁若是不知道,大概会以为你腰疼。”
“水下滑。”温柳年道。
赵越刚打算拉住他,一条巨大的白鱼便已经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湿滑粘腻的触感擦过小腿,温柳年本能一哆嗦,向后退了还没两步,便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小心!”赵越被吓了一跳,赶忙将他捞起来。
“阿嚏!”温柳年全身都是水,皱着鼻子打喷嚏。
赵越哭笑不得,赶紧将人抱回山洞火堆旁,又找了条长树枝进来:“快些将衣服烤干。”不然又该着凉了。
温柳年哆哆嗦嗦,觉得自己甚是倒霉。
衣服被一件一件搭到树枝上,最后只剩湿漉漉的一套里衣,赵越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暂时披着吧。”
温柳年道:“哦。”
赵越低头,继续拨弄火堆。
片刻之后,温柳年将里衣也搭在了树枝上,又往火跟前凑了凑。
“小心被烫到。”赵越拉住他。
温柳年无辜道:“冷。”
“去床上吧。”赵越道,由于放了避尘珠,所以即便山洞附近就是水流,被褥也很是干燥温暖。
温柳年道:“不想去。”
赵越手下微微一顿。
温柳年又小声打了个一个喷嚏。
赵越丢下木棍,将他整个人都抱到怀中。
原本就只裹了一件外袍,此番更是滑落大半,温柳年伸手刚想着要拉一拉,双唇便已经被他堵住。
舌尖有些急切的相互缠绕,理智逐渐趋于空白,温柳年双臂环住他的肩膀,呼吸不自觉便急促起来。
干柴不断发出细碎炸裂声,火堆越烧越旺,山洞内的温度也越来越滚烫。
外袍被胡乱丢在一边,白皙的身体在火光下,像是被洒上一层暧昧碎金,赵越目光痴迷,握住他的指尖,轻轻低头咬了一口。
温柳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赵越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山洞深处的床铺。
一个红木盒从他怀中掉出来,红甲狼被摔到晕头转向,半天才缓过神,于是竖着触角很是生气。
干什么呐……
☆、【第92章-终成眷属】一对有情人
霁月刀柄上,挂着一个黄玉雕的小狐狸,赵越从刀穗上抽下一条红绳,一圈圈缠在了他的手腕。
温柳年与他十指相扣,掌心微微有些凉意。
“冷?”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轻轻拉开他的腰带,指尖颤抖抚上那结实胸膛。
红甲狼嗖嗖跑过来,原本想抗议一下自己被摔晕这件事,结果还没等爬上床,就被一件飞来的外袍整个罩在下面,半天也找不到从哪里出去,只好茫然转圈圈。
虫生真是非常坎坷,且曲折,且灰暗。
“是什么?”看他从衣服堆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温柳年问。
“青藤膏。”赵越在他耳边亲吻,“平时用来治伤。”现在自然是有……别的作用。
火堆燃烧愈发热烈,几乎要将整个山洞都照亮。红甲狼在一堆衣服中费劲爬了半天,终于晕乎乎钻了出来,半天也没回过神。
温柳年低哼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来。
赵越将他抱在怀中,亲吻如同羽毛般轻柔。
红甲狼奋力往床上爬。
痛楚太过清晰,温柳年咬住枕头,手指不自觉便抓住身下的床单。
于是好不容易才爬到一半的红甲狼,被他一拽一拉,就又咕噜噜滚了下去。
更晕。
赵越从身后将人整个拥入怀,耐心让他慢慢适应。
漫长而又缓慢的煎熬后,温柳年终于低低“嗯”了一声,后背一片绯红。
赵越只恨不得将他嵌入自己骨子中。
掠夺如同暴雨疾风,温柳年无力趴在床被间,视线已经被水雾染到一片模糊,却还是紧紧握着他撑在枕边的右手。
一眼就喜欢上的人,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不想放开。
红甲狼趴在衣服上,抬头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小触须蔫蔫耷拉下来。
都不过来玩,到底在干什么呐……
火光在石洞上映出一对纠缠身影,干柴不断炸裂发出细碎噼啵声响,间或间杂着低低呻吟,直到许久之后,才逐渐归于平静。
红甲狼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赵越下床生了一堆新的篝火,以免把人冻坏,又烧了些热水,细细帮他把身子擦干净。
温柳年陷在厚厚的被窝中,只露出一张脸看他。
“还难不难受?”赵越问。
温柳年摇摇头。
“好好休息。”赵越低头,在他唇边温柔印下一个亲吻。
温柳年往里挪了挪,却不自觉就皱了下眉。
“别乱动。”赵越按住他。
温柳年耳朵愈发滚烫,索性便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片刻后,赵越掀开被子,也躺在了他身边。
温柳年睫毛有些颤抖。
赵越将人抱到自己怀中,右手在腰肢轻按。
温柳年又往小缩了缩,却被他抱得更紧。
怀抱坚实又温暖,如同这世间最避风的港湾。
洞外风雨潇潇,沙沙雨声传入耳中,却丝毫也不觉凉意。
唇上触感湿热,是最熟悉的亲吻。温柳年在梦中扬扬嘴角,而后便睡得更加香甜。
手腕红绳相缠,解不掉也扔不开。
第二天一大早,温柳年就觉得脸颊有些痒痒,费了许久的力气睁开眼睛,扭头就见一团红艳艳的小东西。
红甲狼欢快竖起触须,醒了呐!
“怎么是你。”温柳年笑出声,手指蹭蹭那光亮背壳。
山洞里安安静静,身边也没有人,温柳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被一阵酸痛又拉了回去。
“怎么了?”赵越刚好拎着一桶水进来,见到后赶忙丢下东西坐到床边。
温柳年往被窝里缩了缩,半晌才道:“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越问。
温柳年心想,有。
“我煮了粥。”赵越帮他整整头发,“等会吃一点,然后我们就回府衙。”
温柳年小声道:“要是干爹问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