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还在担心当年恐吓他的那盘还珠格格?
沈煦无可奈何,轻声低叹,这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了。
如果他不信那只是一盘还珠格格,逼着他交出莫须有的带子,最后恼羞成怒,再来个杀人灭口,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
他转过头来瞧了瞧万辰的脸色,心下有些慌。
要不要,先报个警?
十几年前他就见识过万辰的心狠手辣,他可不认为如今登上高位的人会知道仁慈两个字怎么写。
沈煦后悔来S市了,他还没跟何磊见面呢,这就一命呜呼了,叫什么事啊!
车子驶下主路时,沈煦再也沉不住气,“到底要去哪?”
万辰瞟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很快就到。”
沈煦掏出手机给柳宣打去了电话,“喂……我还得过一会……我和万辰在一起……听到了吧,我和万辰,对,就是那个万辰,我坐在他的车上,应该是往西郊走,你等会再打过来,如果我不接,你就一直打,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接的。”
万辰拧紧眉头,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二十分钟后,车子终于停了。
沈煦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这个遥远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地方,下意识抿紧了唇。
章节目录 第40章 补偿
十七岁时,在这片希望的田野,这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他们用欢笑和汗水纪念最美的年华。
那一天,沈煦哭了,为什么哭记不清了,只知道后来有人吻了他。
嘴唇上轻柔的触感,像是他的错觉一般。
他睁开了眼,那个曾经最爱的人,靠得如此近。
沈煦收回目光,低头轻叹一声,冬天的这里只是一片枯草地,杨树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守在寒风中。
他不明白,万辰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没有解释,万辰下了车,径直走向河边。
沈煦也下了车,慢步来到他身后。
万辰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白气氤氲的水面,“很快,这里也会被开发,以后再也看不见这样的景色。”
沈煦没有回答,曾经丢了初吻的地方,再见时也没有想像中的感慨万千。
过去的,都过去了。
万辰回过头,眼神不再似平日的冷冽、清明,变得温柔,“沈煦,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妥,对不起。”
万辰的声音很轻,饱食自责和愧疚,那一声对不起,幽远、哀伤。
沈煦注视着这样的万辰,陌生得他几乎认不出的万辰。
12年了,过了12年,他才想起来要道歉,对不起,那一句对不起,真有那么重的分量?
他回过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波动。“算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道不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再多的对不起也换不回他曾经拥有的家,怨恨淡了的今天,只能做路人了。
“沈煦,”万辰说:“如果可以,我想补偿你。”
沈煦的嘴角勾起笑,“补偿?”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用钱吗?可是,我没有卧病在床的父母,也没有需要养活的妻儿,万辰,我就是一个人,怎么会缺钱呢?”
万辰:“沈煦……”
沈煦回过头,看着万辰的眼神平静如水,“你没必要自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好好的生活下去吧!这是你的梦想,为了它可以抛弃一切,如今实现了,好好珍惜吧!以后,我不会再回S市,这辈子我们都不用再见了。万辰,你不用觉得有愧于我,十几年了,那些事,我都淡忘了。如果你把它当成个心病,以后每年清明上香的时候,为我父母多上一支,对不起那三个字,留着那时候再说。万辰,你欠的人,不是我。”
正月天,寒风刺骨,沈煦整了整衣领,往车旁走去。
沈煦挺拔的背影落在万辰眼中,他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压制住即将冲出口的话。
12年过去,男人已经不再是一头热的无知少年,岁月带给他成长的同时,也把无法磨灭的伤口烙在心上,寒风中坚毅挺拔的背影下,是长久的孤寂,凄凉。
万辰闭了闭眼,转过身去。
几个月后,这里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当年的青涩初吻,也会随着时间的逝去,从两人心头慢慢消失。
到达酒店,沈煦下了车,万辰打开车门,“这几天你暂时住在这儿,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跟我说。”
沈煦眉头微皱,这人,还真以主人自居。
“谢谢你的好意。”
万辰还想再说什么,沈煦却已转身回了酒店。
换回昨天的衣服,沈煦即刻办了退房,房费是记在万辰名下的,他也不去死要面子地充冤大头。
回到小旅店,他一身轻松,倒床上休息了会便去赶赴柳宣的约会。
到达饭店时,李达他们已在那儿了,柳宣的未婚夫是当地的小企业家,为人随和,和他们这一群贱客挺聊得来。
婚期定在下个月,沈煦一脸为难,“要不,今儿我把礼金提前上了,下个月,实在抽不出身。”
S市,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该见的人也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该放下的,通通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