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煦心里“咯噔”一下,服务生上前他点了杯拿铁,路迁一遍遍问他莫凡现在在哪。
路迁昨天陪妻子逛商场时,见到一个男人,和莫凡很像,他追过去时那个人却不见了。
路迁:“那个人是莫凡吧,我不会看错的,绝对是莫凡。”
沈煦知道瞒不住,T市能有多大,他们,早晚会碰到。
沈煦:“是,我前阵子见过他。”
路迁:“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煦:“告诉你干什么,路迁,你清醒点,你早就结婚有儿子了,别再找他了。”
路迁的怒意升腾,“沈煦,你一定要这样吗?三年前你瞒着我帮他离开,现在,你还想瞒着我!我们到底是不是朋友!”
沈煦:“你是我朋友,莫凡也是。我不想看他再那么痛苦地活着,离开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路迁,你太自私了,都过了三年,你还不肯放过他吗?”
路迁的情绪有些失控:“连你也怪我?连你也怪我!”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旁桌的侧目,沈煦提醒他这是公众场合,别那么激动。
路迁低下头,缓和了一下情绪,再抬头时,一脸的悲愤,“我能怎么办,我妈一次两次的在我面前闹自杀,难道,我真该铁石心肠看着她去死吗?沈煦,你们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考虑,我----”
沈煦:“我再重申一遍,我和莫凡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的确应该结婚,成全你妈,这是你为人子必须做的。可是路迁,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放过莫凡吧,他也是个人,也有思想有感情,他也有追求一份真正的完整的爱情的权利!你给不了的幸福,就让给别人吧!”
路迁摇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我和莫凡是怎么走过来的,你看得一清二楚,现在还能说这种话吗?我不想再跟你争辩什么,你告诉我他在哪,他的手机号是什么。”
沈煦:“我只是在路上见了他一面,点个头而已,他还不想认我这个朋友,连交谈的机会也没有。我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路迁:“沈煦……”
沈煦:“你可以不信,因为就算有一天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路迁闭着眼睛低下头,控制怒气:“沈煦,你可以不告诉我他在哪,我会找到的,将来有一天,我会给他幸福。到时候,我们再做朋友吧!”
说完,路迁起身,大步走出咖啡馆。
沈煦独自坐了一会,确定路迁走远后,才起身结帐离开。
后天是正月十五,喜庆团圆的节日,给春节划上了完满的句号。市场、小巷里到处都是卖烟花、灯笼的,每个摊子前都围了不少人。
大雪纷飞,毫无停止的迹象,地上很快积了厚厚的雪,一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今年的T市,很冷。
曾经沈煦和路迁是最好的朋友,从没想到有一天,会闹到近乎决裂的地步。
路迁比他大两岁,为人热情、和善。他刚到T市时,也是他主动靠近沈煦,很快两人成了朋友。
沈煦很感激在他人生最黑暗的几年里,路迁一直陪伴着他。
他们一起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寻找对胃口的北方食物,一起偷溜出工厂通宵打游戏,一起当着蛮不讲理的厂长面砸了饭碗,一起躲在出租屋里吃两个月的清水挂面。
他把他的故事都告诉了路迁,当母亲去世后,他想逃到更远的地方,是路迁硬把他留了下来。
路迁于他,是另一种方式的救赎。
后来,他们认识了莫凡。
和路迁同岁,是个性格偏内向的大男孩。
年岁相近使他们很快混熟了,莫凡很羡慕路迁身上那种肆意奔放,潇洒不羁的青春活力,在他们影响下他也渐渐放开了,笑容时常出现在那张过份漂亮的脸庞上。
用漂亮形容男人或许不合适,但有些人莫名就让你想到这个词。莫凡和沈煦不同,他更偏向于女性那种阴柔美,不管他多努力变得man一点,那张脸首先就出卖了他。
一开始他们是三人行,后来就变成了路迁和莫凡两人。
几个月后沈煦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沈煦自然替他们高兴,可隐隐还是有些担忧。
莫凡父母在他年幼时去世了,跟着舅舅长大,压力倒是不大,可路迁在乡下的父母又怎么会接受这种事。
他们的幸福维持了两年,两年后路迁父母卖了乡下的房子搬来市里,他们的事情很快被发现了。
接着是出柜,是死也不能分开的决心。
那段日子,他们生活在黑暗里几乎看不见曙光。
路 迁妈找上莫凡单位又打又骂,莫凡被开除后她又找到他们住的地方,一盆盆脏水泼在莫凡身上。
莫凡不敢告诉路迁,对身上多出来的伤他总能编出各种理由。
最过份的一次,路迁妈拿出常年干农活的力气抄起铁锨往莫凡身上砸去,铁锨不长眼最后一下砸到了莫凡额头上。
莫凡当时就昏了过去,这次再也瞒不住,被路迁知道了激动得去找他妈,结果争吵中他妈气得打开窗户要跳楼。
就这样吵吵闹闹,打打骂骂地耗了两年。
再苦再难,莫凡也能忍得下去,因为他知道路迁给了他对等的爱。
路迁妈忍不下去,又闹起了自杀,鲜血从割伤的手腕处淌下来,触目惊心。
路迁被逼无奈提出了假分手,先稳住他妈。
与此同时,他妈托人介绍了洛琳和他认识。
又这样断断续续耗了一年,有一天他们偷偷相聚时又被发现了。 这一次闹得很厉害,他妈不吃饭不喝水也不吃药,熬了两天人晕过去,送到医院后路迁彻底服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