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酒馆向来是故事的流传场所,林莫曾经简简单单就从茶摊上探到了祝小九的信息,此时见到这几个人眉飞色舞的样子,立马就有几分留心。
有八卦!
吃饭的时候虽然不能看电视,能够听到评书也是极好的嘛。林莫喜滋滋地想。他身为筑基期修士,自然是耳聪目明,灵力一聚,已然将那人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重现江湖!他压制修为,一人连挑了春静门长老以上的全部高手,最后大败门主。输在他手上的人无一生还,这下子,春静门算是被他孤身灭门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春静门不是出了名的与世无争、恬淡处世的门派么?”
“仙师的想法谁知道?更何况,他还是个疯子……”
唔,听起来很像是杀人狂魔重现江湖的样子。林莫很想换台,可是这里只有一个频道,就只好收回了注意力。
郭一合仍在角落里缩着,而元大傻手上的大肘子还没有啃完,他啃得非常投入,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眼前这根肘子。午后的暖风透过窗户轻轻吹拂而进,带来一片醺然,林莫轻轻眯起了眼。
就在林莫他们平静地度过着享用美味大餐的快乐时刻,祝小九正身处地狱深渊之中!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面前的东西,精神高度集中之下,他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事物。
“他走上楼了。”郑义悄声道。
没有回应。
“我该怎么办?”郑义又问。
仍然没有回答。
这下子,他心里有点着急,声音也大了一点:“前辈、前辈,祝前辈?”
“何事?”祝小九终于回过了神。
“申屠东已然上楼,我该如何行事?”郑义紧张问道。
“接下来,就是等。”祝小九终于将目光从面前的糖醋鱼上移开了。
为什么还不能出去!他此时心情非常郁闷,虽然在意识之中不会饥饿,可还是会馋啊!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啦!
郑义完全没有注意到附在自己身上的那位“前辈”正对着糖醋鱼垂涎三尺,紧张的心情让他完全无法平静下来,此时正用筷子在鱼上心不在焉地戳来戳去。
这个申屠东也是一名恶人,稍微一打听,他干的坏事真是罄竹难书。在祝小九眼中,此人身上缠绕的煞气都快把他整个人都糊住了,不知道究竟是杀过多少人。
郑义已经跟了他整整两日,一直默默追到了这家酒楼中,却仍然没有寻觅到下手的良机。
一想到这里,郑义又气愤于自己的无能,将眼前的鱼当做申屠东,又是狠狠戳了好多下,把祝小九馋得直咽口水。
“嘶、你也不用着急。”祝小九的声音听起来成竹在胸,“他直接便去了楼上雅座,一路上又是步履匆匆,多半是与人邀约。我们只要如此这般一番,定然手到擒来。”
郑义一听,皱眉沉吟道:“这……”
祝小九问:“怎么?”
“……祝前辈,‘如此这般’究竟是何意?”
当然是我也不知道的意思了。祝小九不屑地想,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复杂的事情——就好像曾经勇斗祝天奇的家伙不是他一样。
事实上,单纯依靠郑义与祝小九两个人的力量,若要制服申屠东,确实难于登天。
申屠东虽然不是修士,可是在武学上已然达到了天境,算得上是当世一名顶级的武林高手。而郑义虽然算得上身强体壮,可才勉强达到人境,真正打起来,也不过是被一招秒杀的命运。至于祝小九,被困于意识之中的他不能直接出手,吸取煞气更是需要足够近的距离,说是一筹莫展一点也不为过。
嗯……
郑义在思索,祝小九也在犯愁,就在这时,他们却突然感到楼上猛然一震。
“哐啷——”随着一连串撞击的声音,整个酒楼似乎都抖了三抖,客人们被吓了一跳,都茫然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啊啊啊!”一个人从楼梯口连滚带爬地滑了下来,一边还在慌张地大叫着,“杀、杀人啦!”
这下子,屋里的客人们一时间炸开了锅。反应慢的还在茫然四顾,而反应快的已经跑出去了好几个,有些人还胡乱问着“杀人”“杀谁了”这样的问题,更有些人直接大叫店小二出来解释了。
当然,还有一些人,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机会!祝小九默默地想,浑水摸鱼,趁乱出击!
另一头,元大傻摸了摸肚子,好像有点不舍地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饭菜。
林莫眼瞅着桌子上剩的不多,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张荷叶,三两下就打包完毕。
“郭道友,这个……”林莫示意了一下,郭一合主动自发地前去付账。
看着他乖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林莫觉得自己此时很像一个大老板,而郭一合就是被他欺压凌/辱的员工。
他这么一想,觉得还挺高兴,自己感觉很有范儿地打了一个响指,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轰隆巨响!
咦?这是我干的?我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
林莫眨眨眼,随即又听到一阵乒呤乓啷,街上行人纷纷呼喝,立刻如同炸了锅一般吵嚷起来。
第四十章 正邪相较
林莫几步赶到窗前,扒着窗沿向外探头,就见大街中央躺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从街另一头飞过来的。
原来不是我干的。林莫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遗憾地呼了一口气,就见下面人头攒动,很快,那名年轻人的周围就已经站满了围观群众。
见状,林莫不禁暗暗摇头——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看热闹都是人的天性。这样想着,他又往外面探了探,感觉自己真是占据了一个绝妙的地理位置,一边还很有分享精神地招呼着元大傻一起过来。至于跑去付账的郭一合,林莫当然是选择性遗忘了
这时,街上的年轻人动了动,他一只手摸索到了被甩在一旁的一口破刀,艰难地撑起了身子。
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