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只用嘴说吗!我又不是聋哑人,非得配上动作才知道啥意思。
话头在嘴边,虞斯言却嗓子发紧,骂不出来。
他往旁边挪了点地儿,认真的处理着面前的一堆肉食。
项翔和虞斯言不一样,对肉食没有这么偏执,如此高的气温,他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这还全是油荤,更让他没了动筷子的念头。
虞斯言和项翔处了俩月了,项翔有什么毛病没什么毛病,他很清楚,见项翔动作不太热情,他翻了个白眼儿,嘀咕起来,
“吃得跟鸟儿似的,油大了还粘肠子。”
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拿了个杯子,倒出杯热水,把荤菜里面配的菜叶子挑了出来,在热水里涮涮油,夹到项翔碗里。
项翔不挑食,就是不喜欢油大了,这是养尊处优带给他不算大的一个毛病。
荤菜里的素菜不多,虞斯言把几个盒子里的菜都挑出来了,不过也才小半碗。他认真的在肉片里翻找着,真是没了,他拿着筷子在碗边敲了敲,震掉油珠子,说:
“你先吃着垫下肚子,等我吃完咱们再出去转转,看有什么你能吃的。”
项翔美不滋滋的吃着虞斯言给他涮出来的菜,作料几乎都涮掉了,一嘴的白味儿,可他吃得倒是挺带劲。
虞斯言很快解决完,趁项翔穿衣服的会儿,他上隔壁敲了门,问拐子和断背要不要一块儿,结果那俩人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什么累瘫了,得歇着。他一看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不过都是成年人,既然不想去,他不强求。
一出酒店,项翔晃着脑袋在街面儿上看了一圈,已经十点多了,街上到处都是摆夜市的。
看着项翔略带孩子气的举动,虞斯言忍不住笑了一声,道:
“想吃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喝酒,得误事儿。”
项翔木讷地说:
“我要吃冰粉儿。”
这种小孩子和女人才喜欢吃的玩意儿,恰巧项翔这快三十的人非常喜欢,自打虞斯言有次给他买了一碗,就经常挂在嘴边。
虽然是大街上,可虞斯言对这么可爱的项翔毫无抵抗能力,一个没忍住就上手揉了几下脑袋毛儿,
“走吧,给你买冰粉儿去。”
酒店不远处就是夜市一条街,这时候人正多,项翔一身黑色紧身工装背心,金项链、金手链、金扳指,还有个狂野的发型,这种90年代的尖沙咀风格让夜市的拥挤都不再成为问题,俩人走着人就自动让道儿了。
虞斯言特乐呵地说:
“怎么样。我就说你这身行头,到哪儿都能成为咱们的助力吧!”
项翔没答话,只是垂着眼睛盯着虞斯言的手。
虞斯言走在他前头,爪子前前后后的甩着,他在忍耐,因为想牵上去。
不知是不是夜市这环境太贴近于生活,总之,他有点忍不住。
虞斯言没听见项翔的回话,纳闷儿的停下脚步,回过头,见项翔脸色挺沉,他误以为是这身打扮造成的。
习惯成自然,虞斯言一伸手就揉上了项翔的脸,
“行了,别耸拉着脸,你不是还告诫我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心情不好,会消化不良么。”
项翔眼眸一闪,顺手就攥住了虞斯言揉搓他的手,紧握住,拽着人就大步往前走,
“我要吃凉皮。”
虞斯言被拽得踉跄了几步,有些好笑地骂道:
“他妈饿疯了是吧,急什么劲!”
项翔头也不回往前走,卖凉皮的在夜市街的最那头儿,项翔个儿高、视力好,一眼就瞅见了。
走了一段距离,周围人的目光让虞斯言后知后觉了,他抽了抽自己的手,可项翔力气不小,愣是没抽出来,
“项翔,撒手!”
项翔充耳不闻,闷着头往前走。
虞斯言暗骂了一句,跑了两步,冲到项翔身侧,一个反擒拿就把项翔的胳膊给别住,笑得龇牙咧嘴地说:
“还说老子是吃货,我看你谗劲儿也不小么,叫你都听不见。”
项翔弯着腰,也不撒手,只是死死的盯着虞斯言,眼里满满的不甘和怨怼。
虞斯言被项翔这眼神儿搞得有点懵,他收起笑容,
“你到底怎么啦?”
项翔看着虞斯言锁紧的眉心,心情莫名的就糟成了一团,他松开手,慢慢站直,冲着虞斯言摇摇头,接着往前走。
虞斯言看着项翔的背影,愣了几秒,赶紧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项翔的手肘,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大声问:
“你他妈到底怎么了?!还要我怎么教你,给你说了有什么就说,别跟一个闷葫芦似的,谁他妈有功夫和你猜心思啊,又不是娘们儿,你他妈再矫情小心我动手揍你!”
项翔盯着虞斯言看了许久,幽幽地说:
“我妈说过,人多的地方要牵着走,不然会走丢的。”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虞斯言目瞪口呆。他嘴巴大张着好一会儿都没回过味儿来,匀了半天气儿,他闭上眼抚额道:
“哎呦喂,老子真是服了,还以为你他妈终于涨点儿智商了,咋还这么又蛮又轴又低能的啊!”
项翔面无表情地争辩道:
“我智商和情商都挺高的,真的。”
虞斯言向上蹬了项翔一眼,绷着脸说:
“是,所以俺们这些一般人是理解不了的,太他妈高了。”
说完,他扯住项翔的胳膊,拽着人就往凉皮儿摊子走去。
项翔盯着虞斯言拽着他的手,暗道:就是挺高的。
项翔心满意足的被虞斯言拽着在夜市里溜了两圈,虽然只是抓的胳膊肘,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虞斯言还是不肯在外头走着吃东西,坚持把凉皮儿和冰粉都打包带回了房间。
在夜市,虞斯言没打算买吃的,项翔也故意没提醒。
这回来一开吃,项翔吸溜的声音特大,相当勾人。
虞斯言的馋虫一下子就苏醒了,颠儿颠儿的凑了上来。
“你给我留一口。“虞斯言盯着色泽亮丽的凉皮儿咽了咽口水。
项翔把手里的筷子举到虞斯言面前,
“要吃就赶紧吃,我一会儿就吃没了。“
虞斯言赶紧接过来捅一筷子进嘴里,边吃还边说:
“好咸,冰粉儿给我喝一口。“
项翔就把自个儿的勺子递过去,暗想:是我智商情商高,还是这孩子太低了……
吃完东西,虞斯言舒坦了,他拿过酒店搁在房间卖的扑克牌,撕开包装,
“过来,陪我玩儿几把。”
项翔把吃剩的打包盒丢进垃圾桶,点点头,
“我去洗个手就来。”
新开的牌比较硬,虞斯言洗着牌就飞出去几张,刚好掉进床缝儿。
他把牌丢到床上,走到床缝儿看了看,太窄了,手伸不进去,只能搬床。
“怎么了?”项翔从洗手间出来。
虞斯言推着床头说:
“搭把手,牌掉进去了,把床推开。”
项翔拉住床围,俩人同时用劲儿,床擦着地板被推开了。
隔壁突然这么大的动静儿,靠在床头的拐子立马坐直了,
“断背,把电视关了!”
断背不明所以的关了电视,隔壁床的吱呀声瞬间明显。
“老,老大他们这是啥动静儿啊!”
拐子翻身下床,走到墙边儿,耳朵贴着听了听。
隔壁的虞斯言和项翔已经把床重新推回了原位,俩人面对面在坐在地上,开始玩儿牌。
断背扯住拐子,
“这样儿不好吧,老大知道不得宰了咱们。”
拐子挥开断背的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玻璃杯,
“你不听我自己听,要死我一个人死,行了吧!”
他把玻璃杯杯口摁在墙上,耳朵紧贴着杯底儿,隔壁传来的声音顿时放大。
虞斯言甩出一对K,牌面打在地上“啪”的一声。
项翔说:“不要。”
拐子咽了咽口水。
虞斯言甩出一副连牌,问:
“要不要?”
项翔点点头,慢慢的琢磨着出了连牌后的路数。
虞斯言催促道:
“你快点啊!”
“啪!”
项翔甩出连牌,最高到A,把虞斯言的路给封死了。
虞斯言大喝一声:
“啊!我操!接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