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武举人和明代差不多,除了考试科目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武力外,还要考兵法。
曹振淩会《练兵实纪》 《孙子略解》《战略》《刘子》《孙子算经》《鹖冠子》《六韬》《孙膑兵法》等等,不少还倒背如流,可对着的兵法真不熟悉,这段时间死命的看,固然答卷还凑合,但到底还是偏题。
其实不单单虞琇沔捉急,连他也捉急不是?
“有难度咱们也要克服。”刚写完卷子,浑身疲惫的趴在软榻上啃着苹果,毫无形象可言“武举人之后四个月便是科举,我不是想趁着刚巧,咱们一起考考?一门两状元,一文一武多光荣。”
第 12 章
虞琇沔对自己能夺魁首自有信心,可对这位…痴人说梦了。
曹振淩三两口啃了苹果可还是觉得饿,又拨了香蕉吃,嘴里东西还没咽下便道“别这样啊,对我也得有点信心,答的偏题,我再多看看书,你辅导辅导,总能矫正的不是?又不是真没学问。而且,你觉得惨不忍睹,对外而言就是还凑合,尚可,我在努力努力两个月内挤进优秀也不是不可能,料不准半年后和你一人一个状元也不是梦呢?”
虞琇沔也不想太打击他“无碍,你毕竟才十七,还年幼。历朝历代就没有十七岁便得武状元的。”一般都在二十来岁,人体长稳后,性格也稳重,学识也扎实的,方才可能得那武状元“吞下去在说话!”
“麻烦!”咕嘟声,咽下去“我就要打破常规!”
这嚣张的话让虞琇沔笑了笑,却不再说他。
从第一天真正认识曹振淩起,这小家伙便开始打破常规着呢。哪差这一件?手上的答题,其实也不是真惨不忍睹,只是答题太过新颖,老家伙们怕是最烦这种后生了。
刘秋莲现在想要把东西讨回,却碍于脸面无法一个个把送出去的要回来,她女儿比三子小一岁刚刚出阁,原本丰厚的聘礼自是让夫家满意,可忽然从库房搬出,年幼的又刚刚嫁过去的曹雪怡又无法压住夫家下人的口舌,片刻功夫夫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再听闻外面对曹家这几日越演越烈的传闻,顿时脸色铁青。
他丈夫本还尊敬这新婚的小娇妻,如今赫然大怒“你这些嫁妆难道是从别人亲娘封存的库房里拿来的?!你可知不知道,若非虞先生嫁给你二哥,这些嫁妆你二哥不在乎直接交给虞先生,谁还知道你娘做出这种龌龊事?”
不错,传了几天,事情经过自然也让外头人知道透彻。
本来,继姆盗取继嫡子亲娘的嫁妆已经足够满城风雨。可,这其中又牵扯到虞先生,这继姆自然罪加一等。
所谓名人效应怕也就如此,这些闲言碎语本是妇道人说的,可牵扯到虞琇沔那便是事关读书人。
外人本对曹振淩评价不妥,可又因他愿意把千金难求的财物转手就赠与虞琇沔,那便是真性情,视钱财如粪土,品德略高尚。
只是,虞琇沔和曹振淩两人越是出风头,被人赞叹,刘秋莲和曹雪怡的日子越难熬。
如今曹雪怡哭的泣不成声,她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哪来的,可她和哥哥一样怎么可能把那废物放眼里?娘说这小子活不久,早些用也无妨的不是?
但对夫家这,曹雪怡却死不承认“我若知道那还敢拿来?不怕别人寻上门?”“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拿了不该拿的嫁妆,要我张家脸面何存?今日就带着你的嫁妆给我回去!风声没停前不许回来!”
曹雪怡没想到前儿对他百依百顺的丈夫,转头便会这么对她,新生错愕的同时更是把曹振淩和虞琇沔恨都要恨死。
可她一个已经出阁还被赶回夫家的女子又如何能报复曹振淩?刘秋莲?她娘现在也自身难保呢。
时间就在刘秋莲焦头烂额之中流淌而过,她当初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娘家的嫂子们,如今有意提起,让他们先归还,自己把银子补上也行,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
这让刘秋莲气恼之极,她真出什么事,刘家难道还能置身事外?
虞琇沔在背后算着时间,见时间已过一般,刘秋莲脸色憔悴便又笑着加了把火,算是帮帮她。
隔天,便传闻刘家当年拿了刘秋莲不少东西,怕是有不少是曹振淩亲娘嫁妆里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归还。
刘家那些女人原以为不会牵扯到自己,可这几天出门访客或上门拜访的,有意无意都问起此事,这让好面子的刘家都羞于做人。大怒之下,几个夫人不敢再私藏,连夜派人送去。
而曹振淩便抓住这次机会,命人守在刘家后门,见到人便给大肆宣传,刘家的确拿了不少,现在不好意思深更半夜派人送回曹家呢!
刘家自然不知被人算计,连连摆手“没,没有的事。”可那日后门看到的人可不少,容不得刘家狡辩。
院内,虞琇沔看着书,结果西哲递来的纸条,看过后又还回去,西哲替他点燃烧了。
虞琇沔的目光并未离开书本,却对同在房内毫无形象,靠在软榻上读兵法的曹振淩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和妇道人家有什么可计较的?”
这几日曹振淩已经慢慢习惯这慢节奏的社会,人都有几分懒散“哼,这不是刘秋莲和他儿子计算你吗?我就让她尝尝被别人计算到家门口的感觉。”
虞琇沔见曹振淩说的理所当然,笑笑也不在去劝说。
曹振淩却忽然扔了书,坐起来“我这事儿还好办,你这却有不小的麻烦了吧?”
虞琇沔明知故问,挑眉看向曹振淩,询问他,何意?
曹振淩不耐烦的啧了声“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烦,弯弯绕绕的。”固然嘴上这么抱怨,可真担心“我可是听说林景辉的亲娘已经听闻消息,从寺庙里匆匆赶回,不出三日便能进京。这位,怕是不好对付。”若非虞琇沔这人压根不适合宅斗,他那需要费心?
不过虞琇沔是大才,注重的方向也不一样,如何会在乎自己后院的事儿?虽然他就是后院的人…
像这种人,就该给他个安宁的后宅,无后顾之忧,才能发挥所长。否则就像现在这样,被折或被埋没。
如若是前任的话,虞琇沔这破脾气还不知要被怎么羞辱,想想就捉急,真是天妒英才。
“恩。”虞琇沔轻轻应了声,却没多言。
越想越不安的曹振淩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我和你说,我看过一本书上有这么一句话。”“恩?什么话。”虞琇沔看着曹振淩眼中担忧,心里流过一丝暖意,颇有兴趣的追问。
“其实也不是一句话,是一段,我给你背背。”曹振淩深吸了口气,把《孟子》(战国)里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一流串,一口气给说了。
连个世界略有差异,文化也是如此,若曹振淩是文科生,那抄袭都能把他抄成一代奇才。可现在,他说是看来的。
虞琇沔并未看到过这本书,第一次听到细品之下却觉得意外的合适自己,抬手揉了揉那少年的脑袋“你这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只想说,宅斗你真没脑子,也不适合…”但感觉又偏题了…虞琇沔说自己写文章老偏题似乎也能理解。
蠢货,虞琇沔觉得自己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如若你没事可做,就再去练一页字。”
“不,还有事!咱们先聊聊如果林景辉他娘来找你的话怎么办?”曹振淩焦急的问“你不会傻乎乎的打算直接拒绝不去吧?”
虞琇沔反倒是奇怪了“难道不是?我已是曹家的人了,与林家有何干系。”
“的确,你是我的人了,和林家无关,若寻常女子倒也罢了,可你是虞琇沔啊!外面的多少张眼睛瞧着你?你这般做只会让人觉得你对林景辉还怀有怒意,怀有怒意就是还有感情,您真还有感情?!!”说到这曹振淩都尖叫道。
第 13 章
“闭嘴!”虞琇沔都觉得耳鸣“那你要我如何做?”这种事,果然烦,这次科考曹振淩不论去不去参加,他都要先考上魁首,然后为国效力,脱离了这些是是非非。
曹振淩早就看出这人是做大事的,没心思也没精力在这种小事上非功夫,还有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架势,所以既操心又操力的“琇沔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我便实话和你说。你有才,还有名,得天独厚。做事果断,判断力精准。可你不擅长娘们的事儿也是真,我压根就没想要你纠缠在这种屁事上。但自从安夕瑶之事,你被林景辉休,又如此快的再嫁。固然过去颇有盛名,但终究也是污点,现在你该洗白了。”
“此事又并非是我的错!安夕瑶诬陷难道我还需要为并非我做的事儿辟谣?”虞琇沔提起此事就怒意很深。
这些天的接触下,曹振淩一直觉得对方是谦谦君子,现在赫然动怒还真有些…小激动呢~“你知道,别人不知道。如果这事发生在我身上,我被安夕瑶诬陷又休后立马嫁给你,你怎么想?怎么替我处理?”
虞琇沔脑补了下曹振淩这小子在后院安安纷纷的绣花伺候林景辉穿衣梳洗还…这下不是眼疼了,连脑袋都疼“你要我出去和她说清楚?”
“自然,你还要问她,你心中最想问的。”曹振淩起身,对他笑笑,转身出书房练练拳脚。独留下虞琇沔,沉默的看着看着前方。
他最想问的?是什么?是林景辉说背叛就背叛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林景辉有没有真的爱过自己?又或者是林景辉是否给予他尊敬,给予他该有的一切?
不,这些他早已知道答案。
那,最想问的又是什么?
虞琇沔在那书房一待便是一日,脑中回忆着过去的点滴,有愉悦的,有畅快的,同样也有绝望的。
那一直休书不单单是对过往的背叛,更是对他虞琇沔的羞辱!
自己愿屈身嫁给他,林景辉就真当自己是后院里随意丢弃的女人了?
刚心生怨恨,忽而听见窗外少年朗朗的念诗声,伴随着出拳的赫赫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感觉又被那小子安慰了,虞琇沔看着窗外晨光下的少年。比初见时更为灵动,更是矫健。
尚未长好的身形还显得不够强壮,可虞琇沔知道这具身体里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又是从那本书里看到的?”虞琇沔并未怀疑,却对曹振淩口中的师傅多了些好奇,怕这些并未出世的诗词与兵法都是从他那师傅手中学来的吧。
曹振淩冲他咧齿一笑,一个后空翻再次把那将敬酒念了遍。
虞琇沔只觉得一股热血在心底沸腾,若此生不一展抱负,那真是愧对他满身才华。
当年为林景辉而留在身侧,隐藏光芒真是不该,也是愚蠢,如今为自己年幼时的自己收尾也没什么不可。
“再来一遍。”虞琇沔忽然来了兴致“西哲把我的琴拿来。”
“是!”西哲看向再次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主子,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其实小丈夫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
虞琇沔听过两便后,便到院内,为曹振淩抚上一曲。
曹振淩听着眼神暗了暗,大喝道“安华把我的剑拿来!”
一琴一剑,一诗一曲,在这庭院之中,赫然响起,心中的纠缠似在这份洒脱畅快之下显得可笑。
西哲想,这小丈夫和主子很是般配。
林将军府在几月前出大事后,又出一事。
林景辉的母亲从山上回来知道林景辉休了虞琇沔,怒气之下用了杖刑,想要让把人再求回,却得知对方已经再嫁,还是嫁给京城中一个默默无闻的四品嫡子。
余淼听后却知对方是心意已决要和林景辉断的干净,气的连人都站不住。
“你!你个逆子!居然会为了个下贱东西而休了虞琇沔,虞琇沔那是能和这种人相提并论的?!”余淼心中懊恼后悔,当初她就不该默许林景辉把人带回!
本因虞琇沔心高气傲,她这做婆婆的想要压一压,可谁知却适得其反,让安夕瑶把林将军府闹得鸡犬不宁,甚至还让林景辉把人给休了。
林景辉到是重孝道,但见母亲如此说自己现在心头尖,自然不悦“若非虞琇沔歹毒,暗害了夕瑶腹中胎儿,我有如何会休了他?他也是水心杨花的,才多久便再嫁?”
余淼见儿子至今都为认错,怒中带火,扬手便是一巴掌“混账!他是为了和你断绝一切关系才再嫁,便是不想在于你纠缠不休!愚蠢,愚不可及!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儿子?虞琇沔心高气傲,哪会去做这种下贱的事?安夕瑶你以为真事什么好东西?若他安分守己,虞琇沔又如何会分心于他?你和虞琇沔认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除了眼中有你外,便是书书书书!你们多年来的感情居然就这么背毁,今后你上战场谁替你安后,若非是他,九卿之一的大司农,掌管天下钱谷的王大人最是推崇虞琇沔,往日你上战场不必担心钱粮,今后你可想过怎么办?若他拖上一日,缓上半年,你又该怎么办?”
林景辉顿时脸色铁青“他敢?!”
“哼,他怎么不敢?你忘了你父亲安河战役时,对方用什么理由足足拖了八个月?!!八个月啊,若非如此,你父亲又怎么会去了?”余淼说着泪流满面“虞琇沔如此大才之人,若非你与他青梅竹马,他哪会眼中容得下情爱?你却不知珍惜。那安夕瑶,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更何况你这么做,岂不是要让天下才子怒起?让你的将领心寒?莫要忘了你如今的一切有他一半的功劳!因虞琇沔没有官职,天子把他的赏赐都给予你!”
若旁人说,林景辉会不耐烦,但自幼尊敬的母亲一提点自然不同,心中顿时焦急“那我该怎么办?”
“虞琇沔毕竟是后院之人,现在又嫁给他人,你不便出面,娘先去劝劝,但安夕瑶你不能再留!”余淼声中透着寒意。
林景辉自然不肯“这和夕瑶无关,那孩子又傻又单纯,若非如此哪会被害还一个劲劝说?娘不也很是喜欢他的吗?”
“我当初对他照料有加,那是为了让他压一压虞琇沔的气焰!”这儿子真是愚蠢“虞琇沔大才,你自觉压得住他?”
“当初琇沔便答应我不会入朝堂,全心全意辅佐我,哪需要压啊。”林景辉不快道“只是现在要拜托娘先替我挽回,我与琇沔多年感情,怕他现在伤心欲绝,但心中应该还是有我。”“就算有你又如何?他已经嫁了人!”余淼怒道。
“此事绝非琇沔自愿,”林景辉自信道“只要他并非自愿,我求皇上,皇上自然会替他主持公道。”
余淼总觉得儿子话中不妥,可有说不出到底那里不妥,如今只能如此,重重叹了口气“我先去劝劝吧。”
“劳烦母亲了。”